第五十三章:狂言


林婳知道他没这么好下毒,不然这汤里说不定还真的有毒。

没有选择直接杀了方沐白,除了不想让他死的太舒服,主要还是因为不确定他死了,他手底下人会不会直接反叛。

朝廷不怕,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民百姓却怕。

林婳不希望拿无辜百姓的命来赌。

“王爷怎么不喝,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怕我给你下毒?”

林婳轻笑了声,接过兰儿盛好的汤,用调羹轻轻搅和,随后喝了口。

“怎么会,就是觉得稍微有些烫。”

被戳破心思,方沐白也面不改色,用调羹喝了口汤,夸赞了句,“御厨做的汤就是不一样,这味道比起府里的厨子简直好太多。”

这话带着暗示,也正如了林婳的意思,她顺着方沐白的话说下去,“王爷喜欢,日后我常让人给王爷做。”

“有劳王妃了。”

方沐白试探下,确定林婳真的是在对他示好,心里便有些得意,美的不得了。

他就说林婳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对他没了感情的,之前对白锦云和他做的那些,都是因为吃白锦云的醋。

那么高傲的公主,如今为了得到他的心,也学会了放下身段讨好他,他欲擒故纵的招没白用。

只是这些日子苦了白锦云。

在等些日子,等哄好了林婳,他便找机会劝说林婳跟她和平相处。

往日的林婳说话带刺,今日她温和的像是变了个人,耐心的陪着方沐白说话,虽举止不算亲密,可也和颜悦色,很明显的亲近了许多。

她这样的转变让方沐白觉得很满意,心里也甚为得意,却不知这是林婳为他编织的陷阱。

吃了饭,林婳就到院中去修剪那大片的茉莉花。

林婳亲自修剪,方沐白站在她身边看着,神色温和,看着林婳那张盛世美颜,眼神越发有些复杂。

他想着,若林婳不是他灭门仇人的女儿,他也是可以给她几分真心的。

可林婳是承德帝那个狗贼的女儿,他们注定是势如水火,你生我死的局面。

两人并肩站着,气氛甚为和谐,若只是这么看着两人并肩的身影,还真的以为两人是琴瑟和鸣的夫妻。

隐月从外面走进来,淡淡看了方沐白一眼,对着林婳行礼,“殿下,您要的樱桃煎属下买来了。”

林婳将手里的剪刀递过去,伸手接过樱桃煎,笑容灿然的看了眼方沐白,“王爷有事情便去忙,晚些时候我去陪王爷用膳。”

方沐白早看不惯隐月了,都是男人,他很清楚隐月看林婳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只是他自持身份,从不把隐月放在眼里。

今日他忽然的就想把他放在眼里。

他眉眼带笑的看着林婳,视线扫过她手里的油纸包,看起来很感兴趣,“常见王妃吃这樱桃煎,本王有些好奇这樱桃煎的味道。”

这话说的这么明显,林婳不可能听不出来,可她会假装听不出来。

她笑意缱绻的看着方沐白,打开手里的包,在方沐白以为她是要给他吃的时候,她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跟方沐白道:“城南那家点心铺子的,王爷若是好奇,让人去给你买点。”

她说着,连着包装递给了隐月,收拢了身上的披风,转身回了房间,独留方沐白在风中凌乱。

方沐白看不明白林婳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有听出来。

可也不能因为一口吃的就跟林婳不高兴。

刚下朝回来,他还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没有在林婳这里多待,转身离开了朝暮殿。

过几日他得出门办承德帝交代的差事,最少也得三五日才能回来。

这几日也不知道为何,承德帝没事就让他留下陪他说说话。

他留下后,承德帝又说些有的没的,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隐月跟着林婳进了房内,自己倒了杯茶喝下,便站到了林婳身侧,低头与她禀报:“殿下,明日天机阁阁主回京,属下约了上午见,殿下可有时间?”

“在哪里见?”林婳侧眸看着隐月,红唇勾起迷人的弧度。

隐月抿唇,颔首回道:“我们去天机阁,若是方便,让他过来殿下也可以。”

柔弱无骨的小手附到隐月俊美的脸颊,林婳唇畔含笑,顺手拿过他手里的油纸包,“他竟这般给你面子,不过还是我们去见他吧。”

日后说不定还需要用到天机阁,还是留下些好印象为好。

天机阁是大景有名的暗网,阁内掌握了很多机密消息,上到皇家秘密,下到官员百姓的消息。

他们只做生意不争权,消息卖的极贵,要求又很刁钻,所以很少有人能够从天机阁拿到消息。

这样握着很多人软肋的地方无人敢动,是因为但凡有人动了,那些秘密便有可能传遍大景。

有人想动不敢动,有人不敢动还得护着。

就这样,天机阁就以这样神奇的方式存在在大景数年了。

林婳对这个天机阁阁主还是很好奇的,好奇什么样的人能建立这么神奇的组织。

隐月垂眸不语,看着她手拿着的樱桃煎,淡淡出声,“属下想尝尝。”

这醋吃的幼稚又有些可爱,林婳也乐意惯着,莹润的指尖捏起一颗,递到了他唇边。

隐月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很满足的吃下了林婳亲手喂的樱桃煎。

他知道林婳和方沐白是逢场作戏,可知道归知道,心里却依旧泛酸。

也知道不能搞乱林婳的计划,所以他装的很大度。

窗外吹来阵阵寒凉秋风,风中带着茉莉的馨香,林婳如画的眉目含笑看着隐月,语气掺杂笑意,“你这心眼比针尖还小,等着你明年回去,我与谁亲热你便也不用看着拈酸吃醋了。”

林婳就是觉得隐月吃醋好玩,没事逗着他玩。

“会是国师吗?”

隐月忽然没头没脑来了句,让林婳眼底生出几分疑惑。

“嗯?什么国师?”林婳有些不解他的意思。

隐月微微叹息,垂下眼帘,语气低迷,“除掉方沐白,公主会与国师在一起吗?”

林婳:“?”

她蹙起了眉头,对着隐月的小腿踢了一脚,“你在口出什么狂妄之言?素风身为国师,终身不可娶妻,你不知?”

隐月皱眉,“殿下说的,和尚都可以还俗,道人亦可。”

教养极好的林婳,差点被他气的出口骂人。

不撒了气她心里不爽快,所以她又踹了隐月一脚,生气的把手里的樱桃煎撒他脸上,“你走后,本公主就养十个八个面首,每日换着玩,你觉得不好么?”

在这个男人眼里,男人对她来说就如此重要,以至于不是方沐白就得是素风?

她是越想越气,抬手想给隐月一巴掌,最后只是对着他胸口捶了下,“在你心里我就这么离不开男人?离了你跟方沐白,马上就得去找别人,即墨瑾,你可真行!”

真的是要被这个狗东西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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