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升仙令（五）
好在乘客并没有离开，反而强忍着好奇心，替他看着车上的东西。
“哈哈哈，师傅您真厉害！二话不说就扎进去了！这要换成是我，腿抽筋了都潜不下去！”
乘客也没生气，临走时，甚至还特意多付了十倍的车钱：
“您见义勇为，我也没什么钱，这些就当替那女孩爹妈谢谢您的。
这天虽然不冷，但湿衣服穿着容易着凉，您赶紧回去吧！”
“好嘞好嘞！那就谢谢您了！”
周海受宠若惊，他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英雄”，但这两个字听着，总叫人觉得高兴。
多得了十倍车费，他满心欢喜，破天荒早早回家，买了王秀梅爱吃的椒麻鸡，女儿爱吃的卤鸭脖，临了，他又想了想，买了半斤自己爱吃的猪头肉。
谁知道，回家换衣服的时候，王秀梅眼尖，用指甲挑起腰带上挂着的东西，满脸困惑：
“这是什么东西——”
湿漉漉的腰带上，正挂着块莹润生光的白色玉牌。
周海挠了挠脸。
……
……
这已经是鲁伯特在快餐店连续工作的第十二个小时了。
对于十八岁的鲁伯特·奥托来说，生活就是无休止的加班，打工。
他就是这样凭借最低时薪，养活了自己跟两个妹妹。
结束快餐店的工作后，他还要去赶最后一班地铁。
希望这次碰不到因为灵气复苏，而搞抗议游行，闹罢工的工人。
上个月，地铁公司组织罢工，纽城地铁停工三天。
那三天，他拿不到属于自己的兼职工资，只能靠替同学写论文，换取钞票。
鲁伯特的父母，一个是被政府强制送进戒毒机构的毒虫，一个是整天酗酒，沉迷酒精的混蛋。
家里除了他，还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双胞胎妹妹。
鲁伯特承担着自己的大学贷款，快餐店工作结束后，他要赶末班地铁回家，勉强睡三个小时，再在凌晨三点起床，去街区送报纸，然后才能去上课。
快餐店里，客人们吞云吐雾，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
高热量的芝士汉堡，和充斥着糖分的碳水饮料，几乎能满足普通人一天的热量需求。
电视机里，播放着今天的新闻快讯，一身职业装的白人女主持，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惊喜微笑：
［哦，我的天哪！就在刚刚，就在刚刚！我们得到了最新消息！里约热内，出现了第九十五块“升仙令”！］
［这名幸运的“天选者”，是一位叫做珊·卢的华裔女士，在这件事后，里约热内成为寻宝人热门寻宝地点！］
［无数寻宝人蜂拥而至，试图成为下一个幸运儿！］
［这真是个让人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是吗？］
“寻仙令”三个字，从白人口中说出来，音调有些古怪，但没人在乎这一点。
快餐店里，听到这个消息的客人，全都骂出了声：
“见鬼！这个幸运的家伙！”
“我赢了！你欠我五十块！”
“嘿，难道就我一个人发现，这些拥有资格的人，大部分都是华裔面孔吗？！”
“WTF！这是歧视！这是种族歧视！我们应该抗议！”
抗议？
向谁抗议？
华夏政府，还是那些随手击杀巨型怪兽，杀伤力堪比导弹的怪物？
鲁伯特充耳不闻，只专心打扫桌面。
他清理的很小心。
青少年的自尊让他避开其他人，把干净的食物包进锡纸，然后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藏起来。
快餐店的客人很多。
有时候，他能得到半块汉堡肉。
有时候，是一大份薯条。
如果他足够幸运的，甚至能遇到一份几乎完整的，只被咬过一口的汉堡。
他可以带去学校当做午饭，提供一整天所需的能量。
鲁伯特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往家里偷拿芝士和奶油，加在煎饼里填饱妹妹们的肚子。
他应该感谢那对父母，还没有混账到把房子也卖掉吗？
腹中饥饿袭来，抽搐一般的疼痛刺激着鲁伯特。
他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人都在旋转。
鲁伯特深吸一口气，熟门熟路地走到厨房后门，打开怀里藏着的半块肉饼，不免觉得有些可惜。
见鬼，这本来应该是他明天的午饭。
但想到他明天还要清理玛吉女士家的草坪，鲁伯特决定小小奢侈一把。
纽市繁华，所有人都见惯了霓虹大厦，摩天大楼，但鲜少有人见过，小巷里堆叠的垃圾桶、油腻腻爬行的老鼠，以及泥泞不堪的后巷小路。
但这里却是鲁伯特的避风港。
他张开嘴，满足地咬向那块肉饼，却忽然觉得牙齿一冰。
鲁伯特吐出了汉堡肉，却是一块洁白的，精致细腻的华夏风格玉牌。
他几乎是瞬间，就慌了神。
鲁伯特扔下一切，逃离快餐店，全然不顾身后厨师愤怒的呐喊：
“嘿！嘿！嘿！鲁伯特！你要到哪里去！该死的！你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他跑的跟风一样快。
有了这件东西做船票，他就能带着妹妹们，前往华夏。
没有妖兽，没有变态杀人狂，更不用担心走在路上随时会被妖兽杀死的国度。
这一晚，他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两个妹妹十分贴心，在离开家之前，给鲁伯特留了一份速食松饼做早饭。
——因为福利机构强制要求，鲁伯特需送她们去公立学校入读，来证明自己有能力支撑这个家。
不然，两个妹妹就会被分别送走，送去领养家庭。
“哦，该死该死该死，真该死，我忘了今天还要送报纸！（英语）”
鲁伯特重重吸了一口气，但这时候，门铃忽然响起。
他打开门，两道阴影投下来，西装革履的男人递上手中名片，露出个精明的笑：
“鲁伯特·奥托先生。”
“我是贝托家族委托的律师弗兰克·汉克，受加里斯·贝托先生所托，想跟您聊一聊，有关您昨天，带回家的那件东西。”
对方似乎不容拒绝，在鲁伯特眼前摊开了一沓照片——是鲁伯特坐在地铁角落里，忍不住掏出升仙令查看的高清截图。
“你们这是侵犯隐私！！”
鲁伯特浑身一冷，他当然听过有关贝托家族的一切，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哦，奥托先生，您真是可爱。”
另一旁的律师露出个笑，侧开身让他向后看：
破败的街区马路上，停着一辆只在鲁伯特梦里见过的红色超跑。
——那是推上点赞超过一亿点击量的豪华限量版超跑，全球只有百辆。
穿着职业套装的管家，脚下放着两口密码箱，全副武装的保镖，杀气十足地站在一旁。
一辆豪华加长林肯，正停在马路边。
“如果你愿意把那东西交给我。”
车门大开，身穿高级定制西装，金发碧眼的年轻人，坐在其上，盯着鲁伯特缓缓开口：
“你和你的家族，未来一百年的开销，全部由贝托家族支付，至于你想上的学校——NJ、MIT、CJ、Duke……任你选择。”
“如果你想移民华夏，也没有问题，贝托家族可以赞助你三十亿美金，作为你的个人信托财产。”
“至于你的父母，贝托家族有全国最好的律师团队，他们会替你解决一切。”
“你妹妹的先天心脏病，贝托家族投资的医院，拥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内搜寻心源。”
“现在，这辆帕加尼风神，还有位于新西兰的高尔夫庄园、位于澳洲的万亩牧场、位于芝哥的一栋大楼、位于纽城的一家商场……”
年轻人停顿一下，点了点鲁伯特身后的大楼：
“甚至是你身后的这栋大楼，只要你愿意，它们现在都可以属于你。”
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缓缓向鲁伯特打开。
他张开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半晌，鲁伯特才舔了舔唇，眼神兴奋：
“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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