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选择面对

这个晚上，左言又做噩梦了，那个每晚都会上演的噩梦，在今晚更加的汹涌了起来。梦中惊醒了的左言，怎么也睡不着了，走到洗手间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四月的天气里，冷水还是有些刺骨的。特别是这一阵子的气温都不高，但是这些足矣让左言清醒清醒。

开了灯坐在床上，抱着抱枕，一直坐到了天亮。

清晨的时候听到了楼下的喧哗声，才意识到已经是第二天了，员工都已经来店子里了，听着声音客人也不少。

由于昨晚没怎么睡，导致眼眶两个黑黑的一圈。洗漱好了之后便下了楼。

“老板，你可终于下来了，今天一大早就有一个人来找你，这会儿还坐在侧厅呢！”一名管前台的员工上前，看了侧厅一眼，说道。

“嗯，知道了，厨房里的师父来了没？”左言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

“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去干你的活吧！”左言说完之后，看了侧厅一眼，却在这一眼里看到了对方也看了她一眼，四目交叠，倒是也没有擦出什么火花。左言只是觉得对方倒是有几分身姿，瞥了一眼之后，便转身进了后院的厨房。她都已经很饿了，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胃，走到厨房吃了几块糕点，喝了一碗清粥之后，才咋咋口，擦拭了一下，才朝着侧厅走去。

许恒川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对方看到他之后，竟然没有进来，而是转身离开了，这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很好，她已经让他两次都感觉出乎意料了。

不过，那身穿旗袍的身姿倒是有几分精彩，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女子穿旗袍都好看。太瘦了穿不出丰满的感觉，太胖了又失了那种身躯的美感，而左言却是恰到好处。

许恒川在来的路上就觉得这江南乌镇是一个好地方，长龙般的水流直插主干，两旁的景色秀丽不脱俗，有着浓浓的民族特色。若换做是他的话，想必也是喜欢待在这里的，因为这里给他的感觉两个字形容——舒适。

这是他第一次来乌镇这个迷人的水乡城镇。也许真的是，只一眼便忘不了。于景于人都类似。

左言进了侧厅之后，走到茶座的另一边坐下。刚刚好有小妹送上了热水。左言没有看许恒川一眼，而是开始着手泡茶。这是她每天早晨都会做的事情，做的时候，心神必须安静，她的手法很娴熟，许恒川一眼就看的出，她泡茶的时候是胸有成竹的。许恒川对泡茶什么的没有什么所谓的研究，他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研究犯罪心理学，以及每年度的惊险案件。他倒是想不到她一个思维缜密的人还会关注茶道。

用热水冲淋茶具，温具之后才接着下一个步骤，置茶。接着冲泡，由于她泡的是乌龙茶，于是冲泡的时候会溢出壶口，壶嘴。即使是不相识的许恒川，她也表示尊重的将水壶下倾上提三次。

这个时候，许恒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凤凰三点头。”左言没有抬头，继续手下的动作，轻声回答道。

接着倒完茶之后，才抬头望着许恒川，抬手用托盘放置着茶杯放置到许恒川的右手前方。然后用着那只空余的手做出了请茶的动作。

许恒川望着左言的眉目，倒是很清秀，不施粉黛，肤如凝脂，嫩白如雪。细长的脖颈让许恒川感觉一热。他再一次出乎意料的碍于自己的反应了。

许恒川端起茶杯闻了闻倒是很香。“什么茶？”

“乌龙。”左言回答完，然后端起了桌边的另一杯细品起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左言望着许恒川询问道：“你是谁？找我所为何事？”

许恒川笑了一声，果然对方的刺已经开始竖起来了，刚刚她也算是尽了主人之道了。现在得换他了。

“左言，Z大的高才毕业生，专攻犯罪心理学。两年前由市政府委任，任期A市县的刑警，一年内，屡破奇案，被升职为刑警队长。任期不到两个月，由于错抓犯人，以致患有精神病的受害者在牢狱里自杀身亡，后自行辞职，仅于两年前，消失在刑警界。”

许恒川就这样看着左言的眼睛，一刻都没有遗漏她脸色的表情变化。

左言听着从许恒川一字一句说出来的声音，瞬间瞳孔急剧的收缩，那一双平静如湖水的眼眸，里面已经变的汹涌澎湃了。脸色变得有些惨白，加上昨晚上没有怎么睡好，合着脸上的黑眼圈，呈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虚弱惊恐的病态。她的双手指关节泛着白紧紧的抓着两腿外侧的旗袍料子，缓缓的低下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对方的眼睛似乎可以再这一刻将她击毙！

“我是许恒川，负责这次的案子，希望你可以协助我早日结案。”许恒川看了她一眼。

左言在此抬起头的时候，眼眶有些泛红，她望着他，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我没办法帮助你。”

许恒川却是对她一笑，端起了右手边还没有喝完的茶，凑到了嘴巴，“左言，你在害怕什么？”说完后喝了一口色香具备的茶，不得不承认，这茶泡的很好。

左言没有回话，许恒川也没指望她会说些什么，他翘起了二郎腿，微微松开了脖子间系着的领带。“你向罪犯认输了，是吗？”

“不！我没有！”左言惊慌的抬起头，这一次她的眼睛望着许恒川，不眨一眼。

“不！你有，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会从北方跑来南方这么偏远的地方，怎么会不敢回去？因为你在害怕，你就是在逃避！怎么？你害怕你斗不过他，害怕他会杀了你？”

“我不是怕他！你不懂的，如果你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之后，你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吗！”左言说的语气很冷静，但是眼神却是泄露了她的不淡定。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将她心里的伤疤给揭开，她掩藏了两年，那么多个岁月，可是就在这一瞬间，那里又开始滴血了。

“但我不会逃避！”许恒川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他经历的远远不比她少多少。甚至是比她多的更多。

过了一会儿之后，左言平缓了一下心里的惊骇，稳了稳呼吸，看着对方，神色坦然：“我会证明我不是在逃避，也不是害怕他的！”

许恒川没有说话，似乎是早料到了这一番场景一般的，嘴角微微的上扬。利索的起身，望着左言说道：“不好意思，叨扰了。话已至此，也勿需我多言了，告辞。”

哒哒的皮鞋踩地声已经渐远了，左言依旧还坐在那张椅子上，皱眉思索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轻缓的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出了侧厅。

他说的没错，她左言是在逃避，她逃避了两年了，这终归还是得出来面对的，逃避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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