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你的心里，藏着别人
这算什么？
谈条件却撇开她的期望，这还怎么谈？
叶绫雪感觉跟他没办法攀谈下去了。
站在华凌辉的面前她总是忍不住想起从前的事情，他的好他的坏，她嫁给他三年，怎会没有感情呢，可这三年他却明目张胆地爱着另外一个人，甚至任由那个人伤害她折磨她，最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起残忍地杀死她，想到这里她就倍感崩溃，可眼泪早就流光了，她此时心里只有恨。
叶绫雪道，“既然你不同意，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华凌辉当然不愿意就此放过她，仍然擒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夫人，我会如你说的帮宰相一把，你不想我碰这件事，我也会尽量的。”
叶绫雪看着华凌辉的双眸再三确认，他是很会说谎的人，而她却傻傻地从来看不出来。
但她也没有别的反抗余地，既然他说尽量，那她也只能说，“好吧。”
华凌辉这才放过了她，命下人准备了几道好吃的小菜给她。
叶绫雪心道不好，华凌辉这个闲人，除了平时到处拉拢关系和搞破坏之外，他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留在府上的，那么她想要摆脱这个男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而华凌辉似乎也完全没有自己很碍眼的自觉，就坐在叶绫雪身边看着她吃，他是觉得自己很好了，可叶绫雪根本难以下咽。
“怎么了，不对你的胃口？”华凌辉亲昵地问道，伸手想要拨开挡着她额前的长发，可叶绫雪反射似的错开了他的手，没有让他碰到。
她有些不快地道，“七皇子殿下，我想您还是尽快将我姐姐找回来的好。”
华凌辉蹙眉，他并不喜欢叶绫雪提到叶红烟，他只微笑道：“时候还没到。”
叶绫雪根本看不出来他对叶红烟的心思，就像他一如既往那么隐藏的。
无所谓，反正她对他没意思了，就算这对狗男女爱来恨去，跟她也没有关系，她现在只想在帮助他上位之前也帮聿玄一把，然后将聿玄踹出这场残忍而疯狂的游戏。
她预感，聿玄继续这么跟着她疯下去，他，很可能会死……
将他捡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事情，可渐渐的她无法忍受他受伤，无法忍受他跟在华凌辉身边的感觉，更无法想象他会死的事情……
大门敞开着，华凌辉就那么正襟危坐地坐在叶绫雪身边看她吃饭，等着她吃饱了继续谈正事。
可在门外的人眼里却不是这样。
这诡异的和谐感突然地跟前世重叠，让他不禁搓紧了拳头，刚刚踩揍过人，拳头上还残留着亢奋的神经。
但是，他忍住了。
“主上，事情已经办妥。”聿玄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淡，叶绫雪很容易便能听出来，可惜华凌辉不能。
华凌辉愉快地站起身来，“好，我明天会去长门关走一趟，聿玄，你随我去。”
“是。”聿玄淡淡地应道，他颀长挺直的身子对华凌辉躬了一躬，目光却越过华凌辉，落在了叶绫雪的身上。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虽然满心抱怨，但看到聿玄的时候，她还是露出了信任的笑容，平静的，温和的。
聿玄见到她笑了，绷紧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差一点也要回以笑容，可惜他没有忘记自己身前站的是那个人渣华凌辉，他收敛得很好。
聿玄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是不可能在华凌辉面前多看她几眼的。
但聿玄走后华凌辉却特别有兴致，他一天之内收到了好几件好消息，怎可能不高兴！“夫人，若你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我都能尽量满足你。”
叶绫雪摇摇头，她没有什么需要是他能给的。她要他死，他愿意不？
她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抬起头来问他，“刚才那人是谁？”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一世华凌辉是怎么找上聿玄的，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而且，她对以前华凌辉的说法仍有执念，她恨他的无情，更恨他的恶意。
华凌辉侧了侧头，门外早已没有了聿玄的身影。
但不管聿玄在不在，他都没有丝毫打算隐藏想法的意思，“聿玄？他可是我在青楼捡到的一条好狗，好用得很，不过你不需要介意他。”
叶绫雪完全没有胃口继续吃饭了，不禁皱着眉头，放下了手中的银制筷子，“为什么……？”
华凌辉笑道，“在我选择他之前我调查过他，他是平城人，早年丧家，就连心爱的女人也死在了土匪手里，他的心也死了。对我来说他很好用，对他来说，跟着我也足够他享受荣华富贵的了。”
叶绫雪听到“心爱的女人”时，心里咯噔一下。
啊，这个事她差点都要忘了，聿玄原来还有一个挚爱的女人嘛……
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好像被什么东西膈应了，连聿玄是她自己用“旧情人的梗”骗回来的事情都快忘得一干二净。或许是因为最近聿玄若即若离让她不安，又或许是那日的暧昧态度让她觉得有些心动……
不管如何，华凌辉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她顿时清醒过来。
叶绫雪耷拉下脑袋，“我想休息了，七皇子也请回吧。”
华凌辉其实并不想陪她吃饭，在叶绫雪的印象里，华凌辉每做任何一件事都是带着目的的，那么陪她吃饭，恐怕也只是培养感情好利用她的罢了。
不管如何，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就此离开了她的房间。
可叶绫雪滚到床上，越想却越不舒服。
还好，她刚刚嫁来七皇子府上的这段时间是没有人会理会她的，所以她还能安静地一个人留在房间，任凭她如何苦闷无聊，也不会有人知道。
中午时分天气燥热得很，华凌辉不喜欢冰，府上冰的存量并不多，加上上次她在床上乱洒冰的事情之后，再想用冰祛暑已经不可能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叶绫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入睡的，只知道睡着之后反而身子舒服多了。
一阵阵舒爽的清风不徐不疾地扑在身上，恰到好处，柔和至极。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上裹着一件单薄的褥子，可身上却没有半点燥热之感。
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窝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她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来，下意识地认为那个人就是华凌辉！
再仔细一看，搂着她睡并不停给她扑着葵扇的男人并不是华凌辉，而是聿玄！
见她醒来，聿玄淡若秋水的眸子徐徐移了过来，“在想什么事呢，睡觉还一直叫我的名字，被人听见了怎么办？”
叶绫雪对上了他的视线，不禁僵坐在那，感觉血气顺着脖子一路蔓延上来，很快淹没了她白皙的小脸，啥，她居然说梦话了，而且，还被最不想被听见的人听见了！这比被华凌辉听见更加让她尴尬！
空气里沉默了一会，还是聿玄先开口，“华凌辉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叶绫雪已经脸红得快烧起来了，声若蚊蝇，“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人？”
聿玄不解，“小姐，你在说什么？”
叶绫雪还是别开头不去看他，心里越来越乱，她甚至记起来当时聿玄在她的床边，用一副看着旧情人的眼神看着她的情景，可是她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问，想了半天，才转变话题说道：“咳……我是说我跟华凌辉多了，会不会变成跟他一样的人。”
聿玄的唇角勾着，弧度浅到几乎难以分辨，“哦？小姐不需担心这种事，不可能。”
叶绫雪：“……”
她问不出口，她问不出口啊！
兴许那些亲昵也不过是为青楼习性所染，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她所刻意回避的东西，或许在他而言只是一个随便开的玩笑。
聿玄没有跟她太过亲近，不知为何，聿玄总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走出来的，周身不然半点烟火气，就连他们这么亲密的关系，也好像总有一层神秘的距离感，那层淡漠的气息瞬间笼罩住了叶绫雪。
他还像过去那样翻手为她倒茶，温度刚刚好的茶水带着甘甜的味道，看着她抿了几口，他忽然开口说道：“小姐，华凌辉不了解我，你不用太过信他。”
“噗！”
叶绫雪刚将那被茶含入口中，忍不住却喷了出来。
这家伙说话真会挑时间！
她的脸登时红如涂了胭脂，遮也遮不住。
可聿玄却突然将她带入自己的怀抱，温度不断提高，她仿佛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之中，烫得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小姐，就让聿玄抱一下吧。”
她极少，应该说从未见过聿玄这样，或许这该说，聿玄心情不好。
当然，她并不知道聿玄今天差点就把容谦给打残了。
她想搂住他，奈何心中总有一个膈应在妨碍她，就那么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回旋“他有心爱的人”，“他其实有爱着的人”……
到最后，叶绫雪并没有回应他的拥抱，只是轻声问，“怎么了？”
聿玄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淡漠得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一般，“没什么。”
聿玄说完便松开手，似乎如果没有别人刺激他，他是不会轻易放纵自己亲近她的。
这让叶绫雪觉得，这段时间他的炙热可能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但心里的不舒服却像墨水滴入水缸，顷刻渲染开来，在她的心间不断渗透。
她垂头：“小聿，我已经嫁给华凌辉了，平时，你就当做不认识我吧，暂时不要再来了。”
聿玄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那双带着几分颓然又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闪出几道霸道的光芒：“不行。”
叶绫雪也是一愣，“这会对你不利，你看我今天都说梦话了。”
“小姐做梦也想着聿玄，那是聿玄的荣幸。”聿玄忽然说着跟他形象不太相符的话。
叶绫雪冰冷地拒绝道，“我没有想着你，小聿，我不要你的同情。”
聿玄淡淡望来，有些话却没有说出口：不，我不是在同情你，我只是有点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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