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王爷嘴冷心却热,心城却未破
说是突然有一天傍晚,一群自称朝廷官员的人闯入村子,将大伙召集到一块儿后,诡异笛声骤响。
打那之后,众人便觉脑袋昏沉,意识混沌,多数时候仿若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布。
有几个机灵些的村民眼眶泛红,带着未散尽的惊恐说道:“俺有那么几个瞬间是清醒的,可还没等反应过来,那股子迷糊劲儿就又缠上身了,跟被恶鬼附身似的,太可怕啦!”
姜思瑶温声安慰着,柔声道:“大伙不要怕,事情都过去了,朝廷派了真正的官差来救大家。”
说着,朝谢北宸递去一个眼神,示意他也说几句安稳人心。
谢北宸却一脸淡然,仿若事不关己,只是静静坐在那儿,周身散发着清冷矜贵的气质。
不过方才那惊艳一剑,村民们可都瞧得真切,再加上谢北宸这通身不凡的气派,众人自是认定他是大功臣,纷纷围上前致谢。
谢北宸哪应付过这阵仗,身子不自觉绷紧,轻咳几声,却还得端着那临危不乱的架子,憋得耳根都微微泛红。
姜思瑶瞧他不自在,憋着笑将村民引开,而后在村民带领下,寻到了那隐蔽处搭建的祭坛以及迷阵的阵眼。
端详片刻,姜思瑶玉手一挥,毁掉阵眼,转头对谢北宸道:“这祭坛留着,保不准被心怀不轨之人再度利用。”
停顿片刻又接道:“可毁了,又怪可惜的。依我看,要不就地盖个寺庙?既能镇住邪气,又可掩人耳目。”
谢北宸哭笑不得,抬眸望向她,反问道:“你说得轻巧,盖寺庙哪是说盖就盖的?朝廷不拨钱、不同意,拿什么建?”
姜思瑶眨眨眼,狡黠一笑,“这不有你嘛!你回头就说找天府阁的人算过了,此地风水绝佳,建庙来年便能免去旱灾。
皇上真要问起来,天府阁自己心里有鬼,量他们也不敢多言。”
谢北宸静静凝视她半晌,忽地轻笑出声,无奈道:“就你鬼点子多。”
诸事定下,两人乘上马车,晃晃悠悠朝王府行去。
马车里,姜思瑶挨着谢北宸坐,时不时偷瞄他几眼。
谢北宸被盯得无奈,开口道:“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姜思瑶哼唧一声,“谁打歪主意了,我是看你方才那般英武,有些挪不开眼。”
谢北宸耳根一热,轻咳几声掩饰窘态,“少打趣我,不过是强撑罢了。”
姜思瑶笑意盈盈,凑近几分,轻声道:“虽说强撑,可也救下了村民,往后你在我心里,可不光是个病王爷了。”
谢北宸垂眸,瞧见她眸中熠熠星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将头扭向一边,“有你在旁聒噪,想弱都难。”
见谢北宸面色微沉,姜思瑶眉梢轻挑,心下暗忖:喊句“病王爷”就不痛快了?这脾性还真是捉摸不透。
她也不纠结,利落转了话题,“王爷,瞧你剑术高超,哪儿学的?”
谢北宸瞥她一眼,那眼神仿若在看无知孩童,冷淡开口,“本王不过身子弱些,又不是废人。宫闱复杂,没点自保手段,难道坐等他人庇佑?”
姜思瑶轻哼一声,细细一品,王爷这话确实在理,心底不由泛起几分敬佩。
“有理,王爷这心思,倒细腻。”
她这边刚问完,谢北宸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反问道:“本王常见你用符纸行事,还当你只会这一招了。”
姜思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哦”了一声,小手探入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符纸,上头隐约还有些奇异纹路、斑驳字迹。
“这是请祖师爷上身。”她扬扬下巴,满是不羁。
她话音刚落,马车外的江白一个箭步凑到车窗边,脑袋使劲往里探,瞪大了眼惊呼:“真有这般玄术?小时候听老家老人讲故事,常念叨这种段子,还当瞎编的!”
姜思瑶双手抱胸,得意的解释道:“这不过是‘请上身’里最简单、威力也最小的法子。待到符纸上的字迹全然消失前,能请仙去的前辈上身助一臂之力,我这道更是垫底的。”
谢北宸蹙眉,“既有此等手段,先前怎不见你用?”
姜思瑶撇嘴囔着,“这哪是随意能用的?使这法子要折寿的,不到生死关头,谁敢乱用。”
“折寿”二字一出口,谢北宸神色骤凛,目光灼灼,“折多少?”
姜思瑶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清楚,头一回用,从前只听师父提过一次。”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谢北宸此后一路都沉默不语,薄唇紧抿,似有凝重思虑藏在眉间。
回到王府,姜思瑶舒展着懒腰,刚要往自己房间走,就听见谢北宸出声唤她。
姜思瑶回头,面露疑惑。谢北宸沉默半晌,才挤出一句:“往后别用那玄术,本王派侍卫护你周全。”
姜思瑶应得干脆,回房后,姜思瑶泡在温热的木桶里,水汽氤氲,她脑海中却不住回想着谢北宸的叮嘱。
起初只觉王爷是体恤下属,毕竟自己刚为他出生入死过,关心一二也在情理之中。
可思绪飘远,忆起东林庄子那遭,谢北宸被困人群中央,明明紧张得坐立难安,却还硬装镇定自若的模样,心底忽地涌起一股别样暖意。
原来,这传闻里清冷寡言的病王爷,也有着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藏着内敛深沉的柔情。
此后几日,姜思瑶偶尔撞见王府侍卫悄然换岗、巡逻路线精心规划,知晓是谢北宸暗中的安排。
偶然在长廊撞个正着,谢北宸目光扫来,淡淡问。
“没闯祸吧?”
“禀王爷,我何时闯过祸了?”
谢北宸见她冒失莽撞,嘴角几不可察地轻勾,没再接话。
......
王府往昔总是透着股森冷的静谧,自打姜思瑶踏入这高门大院,恰似一阵穿堂风,携来暖意,让死寂的氛围悄然松动。
以往,因谢北宸周身那仿若实质的煞气,下人们能躲则躲。
丫鬟小厮屈指可数,满园游走的多是神情冷峻的侍卫。
他们脚步匆匆,一语不发,王府上空压着沉沉死寂,砖石草木都似蒙着一层灰,毫无生气。
姜思瑶却全然不同,晨起便活力满满,所到之处,沉闷如薄雾被日光驱散。
只是,姜思瑶几次路过书房,瞧见谢北宸独自静坐,目光凝在空荡荡的鹦鹉鸟架上。
那架子曾栖着只翠绿鹦鹉,常脆生生喊着“呼呼”,给王府添过几分灵动。
如今鸟去架空,谢北宸眉眼间藏着落寞,身形都添了几分萧瑟。
姜思瑶瞧在眼里,暗暗打定主意要为他做点什么。
一日,她天不亮便溜出王府,直奔市井最热闹的鸟市。
摊位上鸟雀叽叽喳喳,毛色各异,可她寻了半晌都不满意,那些鸟儿再漂亮,也不是记忆里能逗王爷开心的“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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