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面见太后
几个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就在那悠长的回廊中飘荡。
只偶尔会有几声咳嗽，是筠琦觉得累的紧了。
唐芷漪心疼，将她拉着：“你这身子骨，就不能调调？”
“可不？师傅先前就给我留了药方，要我好好按照上面的去按时服药，也不知多久能好呢。”筠琦变相的解释了自己的病情，又将怀中的方子交于华珠。
“姐姐，能否麻烦府上的人，带我珠儿姐姐出去买药？”筠琦顺着唐芷漪的身侧，看着那叶儿的目光。
叶儿虽是丫鬟，也毕竟是即墨瑜派来的，坏心不会有，可谁知会不会传话？
如此，透过叶儿便能让即墨瑜放下戒心。
“那，这样。叶儿，你先带华珠去买药回来，我怕耽误了你。
我带着你在这里随便走走，反正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不会迷路的。”唐芷漪很快吩咐了她，叶儿岂会拒绝？
叶儿便侧身让着主子先行一步，而后又将华珠领走。
“药方你怎么还随身带着，也不麻烦？”唐芷漪无心一问，叫身后尚未走远的叶儿似是竖起了耳朵。
筠琦知他们的脚程，便笑了笑：“师傅说了，这药方需要随时根据我自身情况增减剂量，进京之前备药也不够，哪能想到呢？
只怕明日的方子又要和今日不同，还不如自己每日写了，自己存着，要熬药了就交给珠儿姐姐，麻烦倒不至于。”筠琦很快将此掩饰了去，又因为他们越走越远，不再担心那叶儿会听见了。
齐琉走在他们身后，对他们这些话题都丝毫不起兴趣。
只是偶然间也是一眼瞄到了那药方，似是有些药毒性不小，莫非是以毒攻毒？难道她也中毒了？
“姐姐住了四个月，家里就不担心的么？”越过长廊，总算又走入一间屋子，唐芷漪怕筠琦受不得累，便又拉着她坐了过去，歇一歇。
一坐下来，就闲不住嘴了。
唐芷漪轻摇首，脸上既有含羞腼腆，也有丝丝怀念之意：“两家交情也好，来往过甚。我自小就爱来这里玩耍，爹爹并不会计较。”
想来，因为王妃的关系，他们唐家也跟着沾光了。
“姐姐，我这也有事想向你求教，事关王爷起病缘由，你不必多虑。”筠琦自知，问多了只怕唐芷漪也会起疑，和即墨瑜说起来便不好搪塞。
唐芷漪想了想她是胡黔的徒弟，如今璞王的病尚不是完全痊愈，便点了点头：“无碍，你问便是。”
于是筠琦趁着齐琉沏茶期间，展开了询问：“一般毒物，都是从口入体。比如，吃进去或是吸入体内。
我们此前询问了王妃，三个月来新添之物，并无不妥。
如是吸入，王妃却安然无恙，这便起了冲突，因而不是。
如是食入，王妃与小王爷等都是一起用食，且伙房看守严谨，不利于下毒。
依你所知，璞王平日里可有什么其他固定爱好，可以被利用的呢？”筠琦句句有所分析，有所推敲，绝不是一般人的思维。只是唐芷漪听来，合情合理，便没有起疑。
她仔细思来想去，终是摇头了：“没有，我记忆中，璞王就是没有什么特殊爱好的。
好像早些年有，可后来不知为何又不爱了。
除了入宫朝拜，偶尔被太后或是皇上传去叙旧，很少出门。小时候都是王妃带着我和表哥出去的。”
奇怪，有点奇怪的行为举止。
一个王爷没有特殊而固定的爱好，也许不那么奇怪。可就连出门，都不爱出么？是害怕什么？
“这样啊，那还真是奇了怪了。”一边故作稀奇，一边也不知如何继续询问，只能等齐琉将茶奉上的空间，快速思索。
于是乎，又一个问题浮现脑海之中。“对了，我一直很好奇，王爷怎么会只有小王爷这么一个儿子呢？
难道王爷不喜欢其他女子？”
筠琦端起茶杯，显得真是无心之问，然而这个问题，却对府上而言，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宫中的灏泽，同样是马不停蹄的拉着严溯，前往后宫之中。
“哎哎哎，你慢点行不行？”严溯莫名其妙的又被他找去，莫名其妙被他拉走。
走的还极快，也不说去哪，去做什么。
直到一个转弯，那地方是不敢再前进了。
严溯记得，那是后宫，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随便进出的。还真是难怪他要拉着自己一起了。
一言不合，终是将灏泽的脚步逼下，二人便面对面的站着。“停停停！”
灏泽并没有打算解释，也不打算退步，抱臂看着他能说出什么。
“你要去后宫，也得通传一声不是？说吧，你要找哪位？”
严溯被他若无其事的表情整的没招，谁让人家有皇上发的令牌，谁让皇上说了他们正行门是协助呢？
“太后。”二字一出，就连严溯都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了。
太后，那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可这跟现在的案子有关？“莫非，是那毒药的来源，与太后有些干系？”
不觉间，他的声音都变小了，不敢再继续大声吆喝。这种话，自己说一说也就罢了，传出去何止是不想混了？
“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去了你自然能知晓。”灏泽觉着他有时自傲，有些却又显得胆小如鼠，虽然本质上还是无所畏惧。
也许，这就是师傅说过的为官之道，能力很强很重要，但一定不能表露无遗。有些事，你要真怕，有些必须装怕。
也许迷惑这个手段，从来不太适合灏泽，至少不能像严溯这样用的称心如意。
“你这可真行了，明明知道一些线索，却又不明说。非要我和你生死与共是吧？
可你见着太后又能如何？太后老人家就一定会告诉你了？
如果说了，你又怎知是真是假？”严溯似是而非的打击，却对灏泽无效。
“所以，这不是带着你一起来了么？”
灏泽的一句话，果真是噎住了他。是否定还是肯定，显然回答了就是错的。
默默的，只能跟着灏泽一起前往。
宫里的金碧辉煌，虽然此前已经略见一二，只是此刻，被领去太后宫殿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又加感慨。
这里的一砖一瓦，绝非外面可比。
也难怪，总有人想要挤破脑袋的挤进来，为了一世容华。
然而，这一世，真的就是悲哀了。
心中的遗憾刚过，便被公公带到。
“太后娘娘，这就是前来觐见的二位大人。”公公只负责带人，很快就被退下。
这庄严，和皇帝那里差不了不多。
二人纷纷下跪：“叩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也不含糊，知他们目前正在查找一些事情，且与她暴毙的儿子有关：“说吧，找哀家这里，是有何要事询问？
事关我儿，必知无不言。”
太后的态度，目前看起来还是很好的。
只是灏泽深知，提及当年，未必能如此坦然了。
那雕刻着岁月沧桑的女人，端坐在上面，殊不知，人家已经挖到了悉数不堪回首的过去。
“启禀太后，属下查得，璞王所中之毒，名曰玉罗珠，乃慢性玉罗珠中毒。”
灏泽的话，只说到了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连一旁的严溯，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期待着下文如何。
太后却不慌不忙，眼神之中，既有猜忌，也有不可思议的惊讶。“玉罗珠？
你既然查的毒物，为何不去追究其来源，而跑来哀家这里？”太后显然，是不想说实话的。
事关乎当年隐晦而忌惮的皇家秘史，即便是正行门，也无权过问。
可灏泽既然开了这口，就没有道理收回。
“禀太后，查得玉罗珠乃是二十年前出现在我墨国之异国之物，此后再无货源出现。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年的使臣留在这里的那一批。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外出偷运。可知玉罗珠者甚少，还请太后指明。”灏泽一步步，一句句，走的十分的小心。
他也知，一句话说的不好或是不对，很可能就万劫不复了。
太后的眸光始终的淡淡的落在他们身上，见始终都是灏泽发话，便知这就是那个轩辕陆笙的徒弟。
“你随哀家前来。”不到片刻，太后带走了灏泽，只带走了他一个人。
他们说了什么，严溯不知。
直到一柱香后，灏泽一人走了出来。
“走吧。”灏泽简单的两字背后，可见他似乎伤的不轻。
脚步已不如之前那么有力，而眼神几近空洞，脸上的血色渐淡，却还在硬撑。
去问个话，竟然被拷打了？果然，这触到了他们皇家最不可侵犯的地步，这个下场还算好的。
严溯不知，那不过是他们的计谋罢了，太后虽好面子，虽也要保住当今圣上的面子，却也不会对死去的孩子不闻不问。
都是十月怀胎，岂能不爱？
为此，灏泽是兵行险招，总算得知了一些更加有利的线索。
只是不知，远在宫外的师妹，会不会比自己的运气要好一些？
获得线索的方式，会不会比自己的更简单更温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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