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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姜望舒


“半夏,你把人关在哪儿了?”

半夏回道:“姑娘没说怎么处置,我便请他在客房稍坐。”

说是稍作,其实就是给他喂了点无伤大雅的药,让他昏睡片刻,之后让人看着,一步也不许他离开。

“走吧,去见见这位上京城永宁侯府来的客人。”

“吱呀。”

随着开门声,客房床上一直躺着装睡的男人眼皮子稍微一动,继续装作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姜沉鱼还没进门,只看了一眼,便斥责半夏道:“你不是说客人要见我么?人都没醒,如何说要见我的?”

说完马上就走。

“慢着!”床上一直躺着装睡的男人腾一下坐起来,“我早就醒了,就是我说的要见你。”

姜沉鱼徐徐转身。

带着探究的目光的上下左右打量着坐在床沿的男子。

他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和她师父沈明哲好似是同龄人。

模样生得也是俊俏的,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一身低调的圆领袍,看上去奢华不失内涵。

乍一看像是个读书人,可他通身又有一种高门大户才能培养出来的富贵气势,怎么看都不是个一般人。

这就是许多姑娘都会喜欢的类型。

可谁知道,这样一个看上去斯文白净的人,内里却是藏污纳垢,污秽不堪。

而且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

更避免不了姜望舒的出现。

是不是不管大舅母做不做那些,她那个无良的爹都会来?

是了,母亲的嫁妆!

他肯定是奔着母亲的嫁妆来的。

前世她回到永宁侯府之后,母亲的嫁妆不就被他们连哄带骗的都拿走了么?

姜沉鱼的目光从探究到失望,最后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对半夏说道,“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的说想见我都往里带,尤其是这种一大把年纪的老男人。”

“若是传出去了,别人再给我安一个私通外男的罪名,那我以后还活不活了?”

“是,姑娘。”半夏拼命忍住笑道。

姜沉鱼说完径自转身往外走。

坐在床沿的姜望舒鼻子都要气歪了,“姜沉鱼,你给我站住!我可是你父亲!”

姜沉鱼再度顿住脚步,满脸诧异的回头,“我怎么不记得我还有个父亲的?我记得我五岁那年就没有了父母,所以才被外祖母接回来了呀。”

“怎么?我的父亲是从土里又蹦出来了?”

“姜沉鱼,你放肆!”姜望舒气得脸色铁青,“是谁教你这么诅咒你亲生父亲的,你可还有半点家教?!”

姜沉鱼慢悠悠转回来,然后让半夏给她搬了个椅子坐下。

“我肯定没有家教啊,我都说了我五岁就没了父母,是外祖母养大的,没爹没娘的孩子哪里来的家教?”

“你,你个逆女!……”姜望舒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起来给她一巴掌。

但是。

半夏给他喂的那点无伤大雅的药,让他手脚发软,至今没缓过来。

他起来走两步倒是可行,但是情绪一激动,感觉那个药效又上来了。

“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我都说我五岁就没了爹娘,你怎么一直说你是我爹?还是说,你就是乐意做一个死人?”

“你放肆!放肆!”姜望舒怒不可遏地耸起来,却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因为药效,又头晕眼花的跌了回去。

“你知道在我朝,像你这样诅咒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何等的罪名么?如果我上报京兆尹府,你这是要鞭笞五十,流放千里的!”

本朝重孝道,换言之,孝之一字压死人。

姜沉鱼却有恃无恐,“你可真是好笑,无凭无据的就说你是我父亲,难不成天底下这么多男的,谁上来说是我爹我都得认?我认得过来么?”

“你!”

“你什么你?你家长辈没有教你,见到陌生人要先自报家门,好让人家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是哪号人物。”

“可你连这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上来就说是我爹,那我也可以说我是你姑奶奶呢。”

姜望舒的脸都快黑成锅底里。

站在姜沉鱼身边的半夏都要憋不住了:青天大老爷,以前她怎么不知道姑娘这么会气人?

姜望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本侯乃是上京城永宁侯府的当家人,陛下亲封世袭的永宁侯,姜望舒。”

“哦,姜望舒,倒是跟我一个姓。”姜沉鱼点点头,“永宁侯府听着好大的排面,那你怎么屈尊,亲自到我们陈家来了?”

这明摆着是在装傻!

姜望舒怒道,“姜沉鱼,这些年陈家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外祖母教我教的很好啊,她老人家常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透露自己的信息,很容易被拐走。尤其是那种长得白净,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更要提防。”

说着,姜沉鱼好生打量了一眼姜望舒,“阁下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姜望舒气结。

他干脆不跟姜沉鱼说话了,径自对半夏道,“你们家老夫人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半夏茫然的看着姜沉鱼,好似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姜沉鱼也挖了挖耳朵,“我怎么好似听见有狗在吠,汪汪汪的,好吵。”

“你去把他嘴堵起来吧。”

“不好吧,姑娘?”半夏有些犹豫。

姜沉鱼想了想,掏出自己的帕子,“那就用这个吧,这是最好的料子,塞起来舒服点。”

“姜沉鱼,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你都敢对我动粗,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休想踏进永宁侯府的大门!”

姜沉鱼“呸”了一句,“什么狗屁的腌臜侯府?当姑奶奶我稀罕么?”

“你要么自己闭嘴,要么我把你嘴堵上。”

“……”姜望舒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屈辱。

他就不该只身一人前来!

若是他带上那三两家仆的,哪能容她如此嚣张?

姜望舒满脸的怒意,在姜沉鱼看来,就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比起她前世受过的苦,这点羞辱算什么?

早晚,她要跟整个永宁侯府清算,替母亲拿回她所有的东西!

“什么永宁侯,还不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我一个小姑娘说两句话就把你唬住了。”

姜沉鱼丢下这句嘲讽,转身便走。

“姜沉鱼,你好样的!如今陈家还护着你,等哪天陈家不护着你,有你好看的!”

姜望舒的威胁,姜沉鱼也只当做是放屁。

前世姜望舒接她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说什么,为表诚意,他才没有大张旗鼓的来接她回家。

什么狗屁玩意的为表诚意。

分明是他这么多年养女儿的钱一分没花,看着她慢慢长大了,又想来摘桃子。

还生怕别人知道他姜望舒将女儿丢在妻子的娘家,不闻不问七八年,会戳他脊梁骨,所以才把事情捂得严严实实。

装模作样的,他不就是吃定了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还是从小没爹娘疼的,会轻易被他三两句话就给哄骗了么?

就他这德行,就是把他打了扔出去,他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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