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新奇
也许，十二岁寄人篱下的姜沉鱼会因为这样的瞩目手足无措。
也许，五岁便没了娘还要被赶出家的姜沉鱼会因为这样的窃窃私语面上挂不住。
可她是枉死在崔家又重生而来的十九岁的姜沉鱼，崔府规矩森严，每年每个人贺寿的词都不能重复，她虽然没读几本书，但背几句话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女姜沉鱼，祝薛老夫人松龄长岁月，皤竹长春色。愿您寿宴喜庆，福寿双全。”
她上得前去，落落大方。
她脱口而出的祝寿词，虽然不像前面她四个表哥那样的，或辞藻华丽、或长篇大论，但却透着一股真诚和天真。
“好好好，好一个松龄长岁月，福寿双全。小姑娘说话就是中听。”薛老夫人眉开眼笑的连声称赞。
说着又朝她招招手，“来来，小姑娘你上前来，让我老太婆看看清楚，你是长得怎么样一个妙人啊？”
姜沉鱼露出一个小姑娘该有的腼腆笑容，“薛老夫人，小鱼儿只是寻常的姿色，跟别人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个眼睛两条腿，没什么不一样的。”
话虽是这么说的，她却是大大方方的走上前。
“这小姑娘都是从哪儿学的这些话呀？”薛老夫人听得直乐，拉着她的手，仔细的打量着。
十指嫩姜一般，又长又白，小姑娘没干过什么粗活，软软糯糯的掌心，摸着绵绵的，别提多滑溜了。
再瞧瞧这张脸，才十二岁的姑娘，不到巴掌大的小脸，眉眼如画似的，唇红齿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画上走下来的仙子呢。
薛老夫人一边摸着她的手，一边看着她的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一下就红了。
“薛老夫人，您没事吧？”姜沉鱼做出小姑娘该有的慌乱。
薛老夫人笑了下，“没事，就是想起一些旧事而已。人上了年纪容易伤怀，小姑娘别跟我老太婆计较。”
“老夫人言重了，您跟我外祖母一般，都是慈眉善目的，小鱼儿喜欢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高兴呢？”
没有不高兴，自然也就不存在计较了。
薛太守和薛夫人赶紧上来，给姜沉鱼塞了一个很大荷包且满满当当的荷包，“今儿个来的小姑娘，小男子汉都有一份。陈家表姑娘也不能没有。”
姜沉鱼没得拒绝，猝不及防差点都没抓住。
那荷包是真的沉甸甸的。
还绣了锦鲤在荷花中游动的图样，虽然绣工没有多上乘，比不上前世崔府那些绣娘的手艺，却是不错的礼物了。
她将这沉甸甸的荷包递给了身后的半夏，又示意南星把东西递上来。
南星身上一直背着个长条的包裹，红色的，里面不知道裹着什么。
陈家这些人也没人在意。
姜沉鱼接过来，便抽出了一幅卷轴。
她把包裹递给南星，便捧着卷轴上前，“老夫人，小鱼儿没有空手来，给您带了一份小礼物，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人到了心意就到了，礼不礼的都是其次。”薛老夫人面上带笑，显然是心口如一的。
姜沉鱼便高高兴兴的递上去。
薛老夫人颔首表达了谢意，便让身后的妈妈单独收起来了。
她没觉得小姑娘能送她什么特别好的东西，也没有轻贱她的礼物。
贺寿的吉祥话说了一轮，这寿宴当真就守卫了。
宴饮结束，各家宾客，有陆续离场的。
也有亲近一些的人家，还留在原地，三三两两的在寒暄。
陈秉德便是带着四公子和五公子去转悠去了。
他和别人家带着孩子出门应酬的心态不一样。
虽然都是想让孩子在各家大人面前露个脸混个眼熟，但别人家是希望给孩子铺路，他是希望这两个不成器的小兔崽子，万一在外面惹事闯祸了被人打死，能有个人给他们送个信，好去收尸。
当然，他又再三叮嘱四公子和五公子，“你们如今也大的也都读了书，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万一你们不听教诲，一意孤行，在外面惹了事闯了祸，自生自灭就好，千万不要提陈家的名字。”
也不知他是自己两相矛盾，还是望子成龙不行，只能退而求其次，想着能给他们收个尸。
陈秉德带着两个儿子四处转悠，大公子和二公子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们是一道来的，若没有正当的理由，提前离开岂不是要叫人说他们不合？
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显然也不着急要离开，她们都和薛夫人说起了话。
先前只对陈大太太格外亲切的那个薛夫人，此时对陈二太太也亲热了许多，三个人竟然也凑在一起说话。
薛夫人怕三个小姑娘在一旁听大人说话无聊，便把自己家堪堪十五的嫡出大姑娘叫来了。
让她带着几位陈家的妹妹去转转。
陈大太太也吩咐三姑娘，“这薛家的园子难得一见，你带着两个妹妹跟薛家的姑娘去看看，长长见识。”
这话说的，好似只有如今这太守家的园子里有东西看，他们陈家什么都没有似的。
多少有一些贬低自己讨好薛夫人的意味。
三姑娘不爱听，但出于礼节还是应了声好，陈二太太开口，“你们确实是难得来一趟，就当看个新奇。”
“是，母亲。”三姑娘得了母亲的首肯，回话都轻快了。
陈二太太并没有因为是在薛家就贬低自家，说的话也是不卑不亢的。
薛夫人一时间倒是更喜欢这位陈二太太一些了，后面跟她说话要更加主动一些。
姜沉鱼和三姑娘、四姑娘则跟着薛大姑娘往后园走。
薛大姑娘说，“你们如今看到这块，还不是薛家园子真正的样子，我家后花园还有成片的梅花呢。”
从她的话里不难听出她的骄傲。
三姑娘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说：“我家小鱼儿院子里也有十几株梅花呢，也不知道贵府的园子里成片的梅林是什么样的。”
四姑娘没说话，但能看起来她是有些兴奋的，因为薛大姑娘说，这个时节梅花开的正好，能看到很漂亮的风景。
小姑娘就没有不爱美的，美景也算一个。
相比之下，三姑娘就一直在表现她陈家嫡女的风度，面不改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大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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