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发疯(正式章节,前面发不出去)
傅润深把头撇过去,轻轻握住女孩脚踝,把她的脚重新塞回被窝。
他发现女孩的脚凉得像块冰,在黑暗中迟疑了一下,把在被窝里捂热的手,探进女孩的被窝,裹住了她的双脚。
南枝做了一个梦。
上半段梦境,她在南极荡秋千,双脚冻得僵硬。
下半段梦境,双脚突然暖和起来,脚下春暖花开,冰天雪地都融化,变成青葱草地,芬芳遍地。
翌日傅润深起得很早。
旅店洗漱间没热水,得自己下楼去接。
傅润深去接了一壶热水给南枝洗漱,又去外面买了豆浆和烤包子。
旅馆对面就有一家烤包子店。
烤包子不是传统的包子形状,而是方块状,里面包着羊肉洋葱馅儿,新疆人似乎用了什么独门秘方,吃起来居然和在内地餐厅的味道不一样。
方块状的包子贴着馕坑高温烘烤,薄皮被烘脆,一口咬下去,显示酥香焦脆,再是满口的馅料浓郁。
傅润深没忍住,在摊贩前就一口气吃了四个。
维族老板见他面生,又见他一口气吃了四个,笑着调侃说:“小巴郎,你是来我们这边过年滴嘛?不是我吹牛,我这里的烤包子是最好滴!全新疆哈马斯的烤包子加起来,都不如我这里的好吃。”
傅润深被老板的口音笑道:“既然这么好,那就再来三十个。”
“好嘞好嘞,小巴郎等着嘞。”
老板手脚麻利,在妻子的帮助下,迅速给他又做了二十个。
傅润深拎着热腾腾地烤包子和羊奶,回了旅店。
傅润深上楼时,小南枝正在洗脸。
见他回来,南枝立刻擦净脸。
她从卫生间出来,见他裹挟一身寒气回来,问他:“锦鲤深深,你去哪儿了?你要是走丢了,我可不好找你。”
傅润深把买来的烤包子和奶搁在桌上:“先吃点东西。”
看见这几十个烤包子,南枝都要感慨一声锦鲤深深豪横。
南枝抬眼看他:“锦鲤深深,你买这么多烤包子?你发财了吗?”
这些烤包子加起来,一百不到,在他一天以内的预算范围。
加上是买给小南枝的,就算花四五百,他也不担心会出现意外。
南枝打开牛皮纸袋,抓了一个塞嘴里,就着羊奶吃。
同时手上动作还没停下来,对傅润深说:“深哥,既然你来都来了,今天就先跟我回家吧,唐叔宰了羊,你有口福了。等明天,我送你回去过年。”
“嗯。”
傅润深开始收拾行李,因为怕冷,他刚出门买了一件便宜的老大爷款毛大衣,和一顶军绿色的毡帽。
穿戴的傅润深,像极了一个八十年代的老大爷。
不过胜在他个子高,长得帅,更像是把复古带回潮流的模特。
南枝乐不可支看他:“深哥,你这样也很帅。果然,长得帅的人,穿什么都很帅。”
“你深哥不仅帅于表面,同时帅于内里。”
傅润深把她吃剩下的烤包子,重新封装好,低声说:“这次来的匆忙,没给咱外婆带什么东西,就带着些烤包子去吧,聊表心意。”
“……”南枝喝羊奶的动作都一顿,嘴角微微一抽:“哥哥您抠还是真的抠,我高看你了。”
谁家逢年过节,送人几十个烤包子的啊?
这种事大概也只有傅润深能干出来了。
她能怎么办?当然是,原谅锦鲤深深。
退了旅店的房,南枝带着傅润深坐面包车,一路颠簸到了塔里木河分支旁。
下车后,傅润深把早晨吃的烤包子全部吐了出来,生无可恋让他那张本就清冷寡淡的脸,愈发显得清俊冷漠。
等下了船,唐叔骑着那辆破三轮来接他们。
唐叔没想到南枝会带一个男人回来,一脸惊喜地冲她挤眉弄眼:“枝枝,这是男朋友啊?带男朋友回来,咋滴不说一声?叔好多宰一只羊啊!”
南枝帮着傅润深把行李箱丢上三轮车,然后利落地爬上去:“唐叔,这是我爸的秘书,是我爸特地差遣来看我的,不是男朋友。”
“是吗?”
唐叔早就听说南枝爸爸是个有钱的狗东西,本来还不信。
今天看见南枝爸爸请的秘书,长得像电视明星,说什么都信了。
唐叔感慨说:“嗨,你爸倒也不算没良心,还知道让秘书来看你!”
傅润深也跟着南枝爬上车,挨着女孩坐下。
三轮车不仅颠簸,还四面漏风。
作为一个南方boy,傅润深不由自主地就把双手拢到大衣袖子里。高冷气质人设也绷不住了,脖子缩起来,尽可能让毡帽耷拉下来的两只耳朵,遮挡住在外的脖颈。
寒风像冰刀一样贴着傅润深的肌肤刮,他的双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
南枝注意到身边人的僵硬,握住他的手腕,在一阵颠簸的“哐啷哐啷”杂音里,冲他大声说:“深哥,你是第一次来北方吗?”
可不。第一次在北方过冬天,第一次在北方的冬天坐四面漏风的三轮车。
等到了目的地。
傅润深看见的是茫茫荒野里修建的一排平房,住了四家人。
门口零星几只鸡踱步啄食,房屋外的空地上,摆了几只发电机。
等进了南枝家里,傅润深才体会到什么叫“贫困艰苦”。
平房院子很大,有一个鸡圈,养了大概十只咕咕鸡和两只白毛兔。
推门进去是客厅,陈旧的沙发和老旧的茶几,水泥墙地面,房间中央是一个铁炉,煤炭把它烧得滚红。
铁炉和墙壁之间由一根铁皮管道连接,这根铁皮管道不仅能把煤烟散出去,还能把温度传递到火墙上,让温度在房间内散开。
值得一夸的是,房间摆设虽然陈旧,可沙发上的布垫都是由陈萃亲手钩织,颇有艺术风格。
斑驳墙面也挂着几幅画,凭借着屋内这些大大小小的艺术件儿,倒也把这个贫穷的家装饰了起来。
傅润深从小过着“苦”日子,他以为自己住楼房,住家里地下室,就已经极苦。
可他今天看见南枝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才明白,他所见过及经历的苦,完全不及南枝。
陈萃在厨房里做饭,听见外面的声音,忙擦擦手出来看。
看见大高个傅润深,连忙招呼小伙围着火炉坐:“冻坏了吧?快来烤烤火,暖暖身子。”
傅润深也不客气,立刻坐到火炉前烤手。
外婆给他倒了果茶。
水果是外婆自己种的。
苹果切片烘干,冬天拿来泡水喝,白水里会有一股青苹果的酸甜味儿。
小时候南枝不爱喝水,外婆便想出了这个在白水里给增添果味的办法。
等傅润深喝了一口,外婆笑道慈祥:“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羊杂给炖了。中午一起吃饭,你也别拘谨,当自己家。”
外婆和傅润深在视频通话里见过几次,双方见到本人也都没那么拘谨。
等外婆回到厨房,南枝用果盘从里屋里装了一些干果出来,搁在傅润深身边。
“深哥,尝尝新疆特产。这葡萄干和苹果片,都是外婆自己做的,巨好吃。我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小时候我想零食也买不着,外婆就做这些给我解馋。”
小姑娘说这话时,脸上都洋溢着小幸福。
傅润深捡了一颗葡萄干塞嘴里,一股甜腻在他嘴里化开,他低声问:“你喜欢在这里生活吗?比起锦城,你更喜欢哪里?”
“没有可比性。”
小姑娘不暇思索地回答:“你别看现在的沙尔冰天雪地,一片荒凉。可是到了夏天,万物生机盎然,特别美丽。沙枣花开的时候,风一吹,满沙枣林都是芬芳。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圆,星空浩瀚,中秋坐在楼顶赏月,兴许还能看见成群从门口跑过的野猪群。”
“等一下。”
傅润深打断她:“野猪群?你最好说清楚。”
南枝眨巴着眼睛点头:“对啊,野猪群怎么了吗?”
傅润深满脸问号:“??”
为什么小姑娘提起野猪群从门前跑过,这么淡定?
这一刻,他瞬间就能理解小姑娘为什么能背着他在大雨滂沱中奔跑。
如果没意外,这姑娘还能对他做出公主抱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因为来了客人,加上南枝回来了,其余三家人都各自从家里取了食物,拿到南枝家里,四家12人围着两张桌一起吃。
南枝跟曹乐以及小辈、女人一桌。
作为客人的傅润深,被几个叔叔拉去另一桌喝酒。
饭桌上氛围融洽,傅润深被几个热情老爷们,灌了整整三两白酒。
饭桌上南枝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等饭后所有人都散了,傅润深终于绷不住,趴在卫生间里“哇哇”狂吐。
外婆一脸嫌弃看傅润深:“呦喂,这小伙子,不能喝还这么喝。枝枝,你把他扶到你房间去。”
“?”南枝蹲在傅润深旁边,也很嫌弃得捏着鼻子:“婆婆同志,为什么是扶到我房间。深深是客人,他应该睡主卧!”
外婆哼哼一声,小声嘀咕:“枝枝小同志,这是你的客人,可不是我这老太婆的客人。你快把他扶回去,晚上来跟我睡。”
南枝用力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傅润深扶起来,非常吃力地看着眼前外婆:“那么婆婆同志,可以搭把手吗?枝枝同志好吃力。”
外婆负手而立,笑眯眯旁观:“害,老太婆这狗记性,怎么就忘记羊还没喂?我去喂羊,家里你收拾下。”
说完,外婆就转身离家,去了房屋后的羊圈。
留下南枝一个清醒人,在卫生间里风中凌乱:“……”
南枝架着一米九的男人,吃力地往卧室走。
倒不是因为重量而吃力。
是因为这个男人醉成一滩死泥,她架着他,宛如架着一滩死泥,小半截搭在她肩上,小半截托在地上。
啊。好烦躁。好像当场挖个坑埋掉锦鲤深深。
这么想着,南枝果然松手。
男人就像无骨的麻袋,“哗啦”一下从她肩膀上离开,摊在了地上。
南枝:“……”没忍住踢了一脚。
她简直哭笑不得:“锦鲤深深你不会喝酒就别喝,醉成这样,真不担心我是禽兽吗?”
她蹲下身,用手指将男人的鼻子戳成猪鼻,继续小声嘀咕:“男孩子在外就要好好保护自己,你看看你,没有一点自我保护意识。”
哎。小南枝表示心累。
为了更省时省力,南枝索性把一米九的傅润深打横抱起来,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他进了卧室,并丢去床上。
再丢掉傅润深的那一刻,南枝气喘吁吁拍拍手,终于明白,小说电视里的男主为什么总是喜欢公主抱女主。
不是因为公主抱够甜,大概率是因为女主太重?
男主抱不动?只能用这样的姿势来省力?
醉酒的傅润深被扔在床上时,似乎被摔清醒了一下。
他突然坐起身,抓住南枝的手腕,对着南枝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打了个酒嗝,气鼓鼓道:“不许公主抱!”
“……”南枝一脸无语看他:“抱了就抱了,你想怎么样吧?”
醉酒锦鲤深深感觉到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挑战。
尤其是被这样一个可爱无害的小姑娘挑衅,他愈发觉得没面子。
于是他从床上爬起来,站直身体,朝南枝步步紧逼。
南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配合他往后退,直到墙角退无可退,才停下来。
锦鲤深深把他逼到墙角,看似要有什么情节要发生的样子。
南枝满脑子胡思乱想:来了来了,言情小说经典桥段摁在墙上亲要来了?
她的脑洞还没收住,身体突然腾空,整个人被傅润深打横抱起来。
不仅如此,很快,一米九的强壮男人,把她当杠铃一样,举过了头顶。
南枝吓得惊呼一声,她没来得及平复突然被“会当凌绝顶”的惊悚,男人又将她放下来。
就在她要松口气时,男人居然又把她举过头顶。
举过头顶、放下来,举过头顶、放下来……南枝完全被当成了一只沙包。
南枝尖叫:“啊啊啊啊傅润深我杀你!放我下来!我是绝世仙女小南枝不是你健身用的沙包和杠铃啊!!!”
男人像是没听见似的,打了个酒嗝,一本正经道:“男人气概,不容挑战。”
“……”南枝十根脚趾绷紧,不敢乱动,生怕从高处跌下,半身不遂。
她继续尖叫:“傅润深我敲你大爷!放我下来!”
男人继续那她当沙包举重:“男人气概,必须守护!”
南枝:“……”疯了。人家醉酒是意识不清,而他直接就疯了。
操。(一种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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