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楚桀微微笑了笑,他要的就是这句换。
“七爷只需要告诉我金禾被关在哪里,其余的,我不会难为七爷,不过我倒是觉得,七爷如果知道我这次来的真正原因,恐怕不会置身事外。”
“哦?说来听听,”
老人微微挑了挑眉,被人威胁,这还真是第一次,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恼怒,这年轻人真的不错,只可惜啊,不是道里的人。
“我知道徐锦烨的下落,还有君傲天的双胞胎儿子。”
老人脸色一边,眉头渐渐的收紧,凝视了楚桀半响,似乎是在思考他说的有几成真,楚桀表情一直都很淡然,也让人看不出端倪,两人正僵持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七爷,大家都到了。”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七爷淡淡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对楚桀道,
“在这里等我。”
楚桀点了点头,心中轻轻松了口气,知道他这算是应下了。
终于在所有人都快精疲力尽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满脸疲倦地走出来,崔凝雪精神一震,快步走了过去,颤声道,
“怎么样,医生,那孩子怎么样?”
医生摇了摇头,低声道,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胎儿没保住。”
崔凝雪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江正天轻轻扶住她,拧着眉,继续道,
“她的身体有没有事?”
“病人之前做过几次刮宫手术,对子宫伤害很大,这一次怀上原本就不容易,结果……”
医生叹了口气,宣判了她的死刑,
“孩子刚刚满七个月,按说是可以活下来的,但是母体身子太弱,在加上失血过多,胎儿在腹中就已经窒息身亡,而且以后,她怀孕的几率几乎为零。”
几乎为零……崔凝雪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她护不住姐姐,连她的女儿都护不住吗。
“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病人的情绪,病人手术室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这种情况,我们以前不是没有遇见过,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让她的思想陷入僵局,也就是患上抑郁症。”
医生后来的话,几乎让所有人的心都凉了半截,江岁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她竟不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她恨过薛欣然,其实到现在心里也依旧放不下对她的恨,但是现在,当一切都解开的时候,她才发现,薛欣然其实所有人里最无辜的,她有什么错,要承担父辈的恩怨,搭上自己的青春,还有腹中的骨肉,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崔凝雪泣不成声,江正天一边安慰她,一边打电话给律师,谋杀加虐待,薛启明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跑不了了。
其实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逝去的人再也会不来了。
第二天早上,薛欣然就醒了,她醒来之后,崔凝雪就坐在病床前,将当年的事全部说给她听,薛欣然很安静,不吵也不闹,即使看到已经平坦的小腹,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像是一个人偶,什么反应都没有。
崔凝雪说到后来,自己也哭了,她轻轻摸着薛欣然的脸颊,哽咽道,
“孩子,你别这样,你妈妈在天上看着难受,我心里也不好过,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是你小姨啊。”
薛欣然依旧不说话,眼珠也没有转动半分,她的有所情绪,似乎从她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就全部消失了,无欲无求。
江岁禾在病房门口站了半响,才轻轻走进去,将已经熬好的鸡汤放在桌上,拉了拉崔凝雪,低声道,
“妈,你先出去歇一会儿,我喂她吃点东西,爸一直在外面等您,他也一晚上没合眼,你劝劝他回去吧,他只听你的话。”
崔凝雪抿着唇,没有动,江岁禾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母亲恨她父亲的隐瞒,但是谁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江老比谁都后悔,可是当年谁又能想到那一层,如果不是爱,江正天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瞒着崔凝雪,甚至不让薛启明知道她的下落。“妈,我不信你不能明白爸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你恨他,没有错,但是别因为这个就将他赶出你的世界,我从没见过爸这么卑微过,他对你怎么样,你比我清楚,别的,我不想说了。”
江岁禾说着,眼睛有些酸涩,她真的心疼她爸,她何尝看不出来,江正对她的感情,一定深过她对他,这段婚姻,在外人看来,占便宜的可能是崔凝雪,只有清楚的人们才知道,江正天才是奉献最多的。
崔凝雪交握在一起的双手轻轻颤了颤,半响,才站起身,低声道,
“岁岁,别恨她了。”
“妈,放心吧。”
江岁禾点点头,目送着她出去,才转身从保温盒里舀出一碗热汤,放在床头,然后弯腰将枕头垫在薛欣然头下,这才端着碗坐在床边。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江岁禾轻轻道,
“我也没想到我们之间竟然是这种关系,更没想到曾经的仇人竟然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你也没想到吧,处心积虑对付的人,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别人的圈套。”
薛欣然轻轻颤了颤,没说话,但是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江岁禾就像没看见一样继续道,
“你很薛启明吧,我也挺恨他,但是仇恨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已经被抓紧监狱了,如果不出意外,等待他的将是终身囚禁,他的一生已经这样了,但是你不一样,你开始挽回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
薛欣然嗤笑一声,声音有些干涩,
“如果你在同一天失去你的母亲,跟孩子,又被医生宣布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怀孕,你能这样平静的面对吗,啊,你能吗!”
薛欣然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一把将她手上的汤碗打翻,还没凉透的汤洒在手腕上,有一股灼热的痛,江岁禾微微皱了皱眉,弯腰将地上的碗捡起来,然后抽出两张纸巾,淡然的擦着手臂上的鸡汤,平静道,
“你说的这些,我的确没法体会,但是我知道,折磨自己是最蠢的做法。”
“江岁禾,你最没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薛欣然红着眼睛瞪着她,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你母亲,我和我妈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你地步,你们江家你才是真正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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