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恕难从命
此言一出，厉妄琛脸上绷紧神色彻底阴郁沉下。
“奶奶！”
白霏霏又惊又喜。
得知奶奶病危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冲到医院，却被告知奶奶不想见她。
那时白霏霏心都死了一半！
她惊慌失措，不知道奶奶好端端为什么会突然撑不住，更不理解为什么会阻拦她进去见最后一面！
可现在，听着挺直背脊骄傲了一辈子的奶奶，竟然为了自己，恳求着厉妄琛……
奶奶到临死前，还在想着她，记挂着她啊！
白霏霏心酸得一塌糊涂，更是懊恼自责。
可同时，还萌生出一丝丝的窃喜来。
在这种关头，把情分看得极重的厉妄琛，肯定不会拒绝奶奶。
他一旦做出承诺，就绝不会食言。
白老太太自知时间不多，接近游离状态的她此时已经看不清厉妄琛脸上的表情了。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白老太太愈发用力咬字，虚弱的气音恳切无比，“妄琛，我知你重情，重义！当初你母亲生产你时难产，是白家精锐医疗团队救急，才幸免于难！这事儿过去很久，我不想拿来要求你，可，我这孙女交给谁，我都不放心，只有你……”
说到最后，白老太太意识已经成了虚无，嘴巴张合着，却是发不出声音了。
白霏霏微微扬起脸，泪眼斑驳目不转睛看着厉妄琛。
她哽咽低声着，“妄琛，这是奶奶临走前最后的愿望了，我知道这样很勉强你，可是她老人家就这一个念想，求求你答应她，让她走得安安心心的，好吗？”
李伯和旭白在一旁，面色沉重。
白老太太这种要求，无疑是道德绑架！
他们替少爷抱不平，但他们却没有资格开口。
没有看白霏霏一眼，厉妄琛眼眸深深看着屏幕里的老人，薄唇抿紧。
半晌后，屏幕里外所有人的注视下，厉妄琛终于开了口。
“白老太太，您安心去吧。”
白霏霏眼角落下眼泪，下意识扬起唇角……
“当年救命之恩，我爷爷和父亲已经加倍报答过白家，您的请求，晚辈恕难从命！”
一字一句，厉妄琛说的异常坚决，铿锵有力。
顷刻间，白霏霏表情僵住，欲笑未笑，很是怪异扭曲。
厉妄琛的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外！
他拒绝了……
他竟然拒绝了！
白老太太那边沉寂许久，好一会儿，她又用最后的力气，颤颤巍巍吩咐白霏霏，“那位南小姐呢，我要同她，说几句话。”
白霏霏彻底崩溃，把手机转过来对着自己，“奶奶！都这个时候了，您为什么不想看看我！”
“拿给，南小姐！”
南时初从屋里走出，她一直站在门后，听着一切。
她走到白霏霏面前，伸出手，“给我吧。”
白霏霏抬起眸，瞪着南时初的眼神，熊熊怒火恨不得将她吞没！
她极度不情愿，却不得不听从奶奶的话，动作将手机塞进南时初手里。
“南小姐，你走远些，这话，我只说给你一人听。”
南时初有些莫名，不解白老太太的用意，便走开了一米距离。
她将手机放在耳边，“您说。”
南时初静静听着老人悲戚的低声，约莫半分钟后，她重新折回，将手机还给白霏霏。
白霏霏一把抢过来，正要冲着南时初质问，南时初先一步沉声开口，“老太太，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
白霏霏如遭雷劈，整个人愣着不知反应。
待她手忙脚乱去看手机的时候，那头已经关了。
“不会的，奶奶，你还没见到我，再听我说说话呢……”
“不可能，奶奶不可能就这么走了！我不信！”
白霏霏失心疯一般胡言乱语。
她突然尖叫一声，转身朝着自己的跑车冲去。
厉妄琛皱紧眉头低喝，“拦住她，旭白，你亲自送她去医院。”
“是！”
红色张扬的跑车划破夜空，疾驰而去。
旭白用最快的速度，将白霏霏送到中心大医院。
白霏霏跌跌撞撞冲到病房，床上，白老太太的身体已经被一席白布遮盖，所有维持生命体征的仪器，都被撤了下来。
整个房间，死气沉沉。
白霏霏再也控制不住，扑倒床边跪在地上崩溃大哭，“奶奶，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愿意见我最后一面，奶奶！”
“您怎么那么狠心啊，我还没有和您说说话，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您，听不到您的声音了……”
旭白看着这一幕，朝着白家人低头示意后，便离开了医院。
白霏霏哭了很久，她突然想到什么，一个起身扭头揪住站在后面的医护人员，眼眶发红，目眦尽裂。
“废物，你们一群废物！”
“昨天我来看奶奶的时候明明她还好好的，她还冲着我笑，还问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安慰我谁对我不好她就让谁消失！”
“是你们，是你们没有照看好她，你们害了她，我要你们都给我奶奶偿命！”
她眼神凶狠，竟是一下将医生掐的翻白眼瘫软了下去。
房间里顿时一片混乱，直到身后突然有人一把将白霏霏甩开，狠狠一巴掌扫在她脸上，把她打翻在地上。
这力道有十成，白霏霏脑子发懵，坐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手掌一片发麻，白松林怒不可遏，咬牙切齿。
“孽障！你还好意思怪旁人！”
“你不是要人给你奶奶偿命吗，好！我就告诉你，你奶奶为什么会走？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不见你，那是因为她是被你气走的！”
“我们白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混账东西！”
“你要还有一点良知，从今往后就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做人，安慰她泉下之灵，而不是胡搅蛮缠怨天怨地怨别人！”
白松林骂声在整个病房里回荡震慑，白夫人双手捂着脸，哭得很是伤心。
白霏霏呆若木鸡，“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最最疼爱的就是我，怎么可能会生我的气呢……”
看着床上白色的隆起，白霏霏眼睛瞪得大大不舍得眨眼，豆大眼泪翻滚而下，
“奶奶，奶奶呜呜呜……我没有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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