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能带我走吗
夜色里,夜云凛的声音似乎带着压抑的怒意:“好玩吗?”
池音音没明白他的意思。
“什么?”
“白天没被弄死,所以晚上去送人头?”
池音音皱了皱眉,语气也不善起来:“你在胡说什么?”
夜云凛的声音越发得冷:“别告诉我你大晚上坐在窗台是在荡秋千欣赏风景!”
池音音猛地看向窗台。
她快步走到床边,往外看去,果然就在楼下看到了夜云凛的车。
而夜云凛就站在车旁边。
他指尖夹着根烟,另一手拿着手机,正仰头看着她的方向。
池音音心口动了动,突然笑了:“你怎么还没走?”
夜云凛没说话。
她租的房子隔音并不好。
池音音一进门,他便听见了杯子碎裂的声音和沈玉芸的怒骂声。
不多时,便是电梯突然到达的声音。
他脚步一拐,转而进了旁边的安全通道,而后便看见夜子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便顺势下了下一层,进了电梯下楼了。
回到车内,才不过抽两根烟回个消息的功夫,就见夜子扬又急匆匆下来离开了。
不多时,就看见她居然突然爬到了窗台上坐着。
整个人单薄得像是一只蝴蝶,随时要被一阵风刮落下来。
池音音仿佛终于在他面前赢了一局,笑声有些得意:“你担心我要跳楼啊?”
他拧了拧眉。
原本他不该多管闲事,就算有人跳楼死在他跟前,他也顶多皱皱眉,觉得晦气。
可偏偏白天他才花了不少力气将人救了,晚上就死在他跟前,显得他救人很傻。
可池音音得意的态度显得他更蠢。
夜云凛抬手就要挂断电话,池音音的声音便幽幽传了出来。
“我爸就是跳楼死的。”
“我爸去世后,我妈一直逃避,不肯处理任何事情,是警方通知我去殡仪馆认人的。”
“如果不是他们说,我真认不出那是我爸。”
“我不会自杀的,就算要死,我也不希望是跳楼死掉。”
“那模样,实在不太好看。”
说到后面,她声音忍不住透出几分哽咽。
深吸口气,池音音的手指无意识抠着窗框,遥遥看着楼下的男人:“夜云凛,你能带我走吗?就一晚。”
哪怕只是一会儿也好,带她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两人遥遥相望,分明看不真切,却又好似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夜云凛的声音带着几分冷硬:“滚下来。”
池音音轻笑:“等等我。”
她将包拿上,开了条门缝看了眼。
沈玉芸骂累了,已经去睡了。
池音音松了口气。
正好,也避免了她要离开又得和沈玉芸正面冲突一番。
她已经太累了。
池音音小心地出了门,一路冲到夜云凛跟前。
吸了口烟,隔着烟雾,夜云凛的表情透着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还记得自己上去之前说过什么吧?”
池音音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他可是说过要赔她车子的,难道反悔了?
夜云凛唇角勾了勾,一眼看出他们想到的不是一回事。
她可是说过,下次见面,要请他吃大餐的!
她可以忘记,他会替她记得的。
夜云凛咬着烟,看着眼前这待宰的羔羊,拍了拍车顶,“上车。”
下一刻,他便直接上了车,池音音怕他真反悔,连忙爬上副驾,扭头讨好地冲着他一笑。
夜云凛直接发动车子飞驰而出。
深夜的马路上车辆很少,夜云凛车速很快。
街道两旁的灯浮光掠影般从两人身上滑过。
池音音垂着头,捏着手机给言溪发消息。
“溪溪,帮我个忙。”
那头言溪秒回:“没问题。”
下一条回的才是:“咱们之间还扯什么帮不帮的,啥事儿啊?”
池音音心下暖了暖,在言溪这里,她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没问题。
她唇角很轻扬了扬,对言溪也没隐瞒,详细道:“我今天去夜家参加家宴,遇到秦川了,他现在成了魏兆恩的助理。其实,我是想找秦宴帮忙,让他帮我暗中查一查,当时我爸爸出事,到底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夜家有没有插手。”
秦宴在商业上极具天赋,言家这些年在他手中发展得也极盛。
虽然比不上夜家,但却也是海城难以撼动的存在。
思来想去,和这件事没扯上关系,既能保密,又有能力去查这件事的人,只有秦宴了。
她倒是想过直接找秦宴帮忙,可奈何他们之间交情并不算深,再者这事如果越过言溪去办,言溪知道了肯定要伤心。
池音音消息刚发出去,言溪就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池音音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夜云凛,男人直视着前方,专注地开车,并未理会她。
她将电话接起,言溪的声音立刻透过话筒炸了出来:“我靠,你遇到秦川那个白眼狼了?到底怎么回事,他有没有说清楚池伯伯出事当时的情况?”
池音音将白天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下。
言溪听得愈发暴躁:“音音,我要是找两人给他套个麻袋教训一顿,不过分吧!”
池音音被她逗笑,很快又正了神色:“你别冲动,他说的也对,他就是个打工的,多为自己考虑,也没什么。我现在担心的是,池家破产的事和他有关。”
比如,爸爸是被他背叛了才出事。
秦川是爸爸的助理,深得爸爸信任,将他几乎视为家人。
如果他真的要做点什么,可以说是防不胜防。
言溪在那头骂了好一顿,才气呼呼道:“放心,我一定让秦冰山早点给你查清楚,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言溪嫌秦宴总是冷冷的,背后偷偷给他取了个“秦冰山”的外号挂在嘴边。
只是这会儿言溪那头话音刚落,隔着话筒,池音音便听到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又背后嘀咕我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不辨喜怒。
言溪浑身一哆嗦,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只看见秦宴此刻正站在她房门口看着她。
似是应酬完,男人此刻身上穿着一身正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臂弯。
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多了几分凌乱,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几分眉眼。
他面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但因身上带着几分薄薄的酒气,倒中和了几分身上的冷意。
怪只怪,她背后讲人,又忘记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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