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七章 不是末世，是热寂

几千万人口不是这么容易消化的，事实上，没有足够粮食与管理的前提下，不需要一个星期，千万人口就会饿死百分之九十九。

大多数人口都集中在博利雷斯最大的城市中，这个城市甚至还有人类在维持秩序与供给，这并不稀奇，二鬼子可不只是地球专有，蓝星的博利雷斯家族同样不少。

城市的容积早已爆满，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遭受痛苦而死去，死去的原因有无数，被当做食物喂鸟的，被洗干净送上异族餐桌的，被自己人给悄悄弄死的，还有的无法承受伤病与饥饿。

这是人间地狱，同样也是异族的自助餐厅，即使死掉也不会留下尸体，因为六翼飞禽并不嫌弃食物是否新鲜。

三十万六翼飞禽大半都集中在城市周围，守护这里，同样也有超过十万的飞禽，每天都会带回来新的收获，将没有藏好的幸存者给抓来。

这座城市同样也具备人质的作用，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人口聚集在这座城市中，中间有异族混杂，一旦爆发超凡战争，死的最多的还是人类。

异族虽然贪婪却并不愚笨，他们只是占据了博利雷斯家族原本的领地，还是历史控制区，并未攻击新的领地，此外，对于财富和资源也没有掠夺，甚至对外来的超凡者保持一定距离，主要目标就是博利雷斯家族的原领民。

毫无疑问，博利雷斯将自家的领民和领地卖的干干净净，甚至没留下任何对抗的借口，所以，异族入侵的可怕消息，除了最开始搞的风声鹤鸣之外，之后就逐渐平息了、

原本以为自己会对博利雷斯的行为万分气恼，可甘泽却发现，自己的心竟然无比的冷漠，无论是千万幸存者的悲惨地狱，还是博利雷斯家的猖狂狠毒。

脑子稍微转动，甘泽就不由地苦笑，原因很简单，他与西方人没有共情，东方面孔的人种，更容易让他亲近，哪怕白熊人也因为地球历史的原因，而稍显善意，至于其他国家，甘泽还真就没有同情心。

没有共情，不代表无动于衷，异族比西方人更可恶，甘泽思来想去，就决定先将去找小离问问情况，因为他还惦记着小离的警告。

打通新的世界通道，很容易被神族盯上，所有具备意识的世界，都是神族的粮食仓库，虽然没吃到并不容易，可一旦有外人插手，他们首先要清理的就是竞争对手。

联系小离也不麻烦，掏出三角定位宝石，很快就有陌生的空间波动出现，随之露出通往奇异小世界的通道，宛若一张血盆大口，骤然将甘泽一口吞掉。

换做他人，一定会被吓个半死，实在是太真实了，无论是感知还是触觉，都能感受到那通道犹如巨兽的咽喉，湿润滑腻，甘泽却在心中反思，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小离？

下一刻，甘泽被吐出到白骨小岛的眉心平台上，小离姑娘端身正坐，宛若芳华绝代的大家闺秀，星辰般明亮的双眼，让人不由地心生惭愧，似乎只要被注视，就污染了这双美丽的双眼。

一切自卑都来自于自信不足，甘泽不在此列，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不满，这种不满并非是厌恶或者其他情绪，而是小姑娘的怨念。

“你的酒喝完了？”

甘泽摸着下巴，试探性的询问，果不其然，小离无师自通的翻着白眼，一副知道你还问的傲娇。

不用再多说一个字，空间领地内为小离储存的海量零食统统拿出来，还有星空酒喝各种甜食糕点，其中一些都是用高位粮种精心制作的，连小土豆都没得吃，虽然小土豆如今当天使当的真开心，带领一大群妹子在世界各地执行净化任务。

神秘的空间力量，已经被小离给玩儿明白了，无论是酒水还是零食，主要出现，就自动化作细小的砂砾，掉进小离的白皙小巧的掌心、

看着那小巧的巴掌，甘泽感觉自己看到了黑洞，一时间，他对空间的感悟骤然多了许多，领地空间原本就发生的良性变化，骤然加快了许多，随着超位强者的本源被彻底消化，领地与甘泽的思维联合，竟然多了一抹另类的气息。

这股气息说不清道不明，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但绝对不是精神残留，疯子超位的精神力早就被洗魂池洗涤成了白纸，若非如此，甘泽也不敢将其活埋到自家的领地空间内。

“哈哈哈哈，你太客气了，这么多啊……”

小离也学坏了，人类的虚伪被她给学通了，那一脸爽朗的假笑，让甘泽有些忍俊不禁，这位已经被自己给带进吃货的大坑里不能自拔。

以后只要有足够的零食，小离这条大腿就安然无恙，还有什么比这让人心安，这可是未来的半神大人啊。

虽说求人不如求己，可当差距差到人类和神族，所谓的自强不息就成了奢望，蓝星开启超凡上千年，总结的超凡传承还不如小离随口告知的。

甚至于，整个蓝星对超凡之路的理解还不如甘泽，因为甘泽挖了蛇人的坟墓，从千万年前留下的壁画中，解读出超位之上有半神，半神之上还有强者。

单单这一点，就彻底颠覆了蓝星对超凡的认知，可即使甘泽将其告知整个天下，大多数人也不会相信，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认为的，而不是所谓的猜想。

想起上个月才拿出好大一笔零食交给小离，甘蔗不由地小声问道：

“这些食物你能坚持多久？”

话中之意很明显，可小离就是听不出来，只是拿着上次赠送的小酒杯，一边品尝，一边眼神缥缈。

“我明白了，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有这么多……”

甘泽重口承诺，顿时让小离大为开心，眉开眼笑的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儿？只要不是太难的，我都帮你解决……”

小离的承诺，让甘泽到了嘴边的话语卡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如果我打通一条新的世界隧道……”

“绝不允许，你的世界已经被盯上了，不能再有新的通道出现……”

小离毫不犹豫的拒绝，甘泽心中沉重，却依反驳道：

“就算异族开启的世界隧道都不成么？难道神族就盯的那么死？”

此话一出，小离微微一愣，明亮的双眼顿时被璀璨的蓝色光芒给充盈，宛若魔兽的奥术精灵一般。

“原来是这样，为了加速世界意识的凋零么？”

以甘泽不理解的方式，小离查看了蓝星的现状，对世界隧道极为敏感的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欧罗巴帝国的异族入侵，顺便去异族的世界查看一番，可比甘泽的高纬度视野强不少。

“你的意思是说，异族的背后有神族？”

甘泽的脸色骤然不对了，严肃而阴沉，就像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小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都说了，所有产生意识本源的世界，都是神族的粮仓，一万年前，虚空的本源世界超过一百万，一千年前，也有三十万，如今却连十万都不到了，意味着什么？”

甘泽已经无法用倒吸一口凉气来形成心中的震惊，而是直接懵逼，百万与十万之间的差距，远远无法用万年来抹平。

要知道，虽然蓝星属于虚空海的一个独立世界，却也有着亿万年的起源和成因，只是虚空海带来生命的养分，哪怕最荒芜的世界也很容易诞生生命。

生命需要几十万年，甚至百万年的演化才会诞生文明，而文明的形成，才是本源意识诞生的契机。

按照最终的结论反推，虚空海的剩余世界将会在几百年内全部毁灭，这就……太他么的吓人了，就算逃都没有地方逃、

“神族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想要与虚空一起陪葬么？”

甘泽不由地吐槽出心中的烦躁，小离无所谓的喝着小酒，手指比划着自己的小世界。

“还能有什么目的？半神之上呗，传说虚空海事神灵死亡后的本源演化，每一个世界都是一滴本源，当所有的本源重归一体，神灵将会再次归来……”

此话一出，甘泽第一个念头就是；“谁的脑洞这么大，这是喝了多少头孢就酒啊？”

“我不是很明白，百万世界的本源，最终合二为一，难道……最终只会留下一个神族成为神灵么？”

甘泽敏锐的发现小离话语中的漏洞，直言询问。

小离诡异的一笑：“可以只有一个神族，但每一个神族都认为，自己是最终的胜利者……”

甘泽有些明白，又好像没明白，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惊奇的看着小离。

“你该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小离矜持的点头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最终的结果要看是神族被我吞噬，还是神族吞噬我……”

甘泽听闻此话，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他隐约知道小离虽然是神族出身，却与大多数神族不同，蜥蜴人世界的吞噬者，似乎因为小离的出现而狂喜，一副异乡遇到家乡菜的喜悦，最终是两个神族相互吞噬，而小离取得胜利，夺取了对方的全部。

不管是不是小离笑到最后，似乎都与自己没啥关系，他也没有资格加入这场以神灵为终极目标的毁灭盛宴，但他知道，一旦盛宴开启，无论是小离还是神族，都不在乎整个虚空海的存续，或者说，神灵就是万物归一，一切都以自身而起，自身而终？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让甘泽一时间忘记了小离的强大与恐怖，竟然失态的夺走小离手上的酒杯，就像喝一口闷酒解愁，可没想到，拇指大的酒杯有千斤之重，差点就脱手。

传奇巅峰的硬实力，终究扛下了所有，甘泽还是硬撑着将星空酒喝到了嘴里，随后才发现小离古怪的看着自己，忙不迭的将酒杯给还回去。

小离不在意，或者根本就没有羞恼的概念，反而感觉两个人一起喝酒更有意思，于是就开始了共享酒杯的品酒仪式。

“我知道你的在担心什么，还是那句话，没有半神的实力，就别参与到最终的终焉，神族在十万年前就已经完成了对虚空海的清洗，所有可能威胁到神族的个体都被消灭。

甘泽没有说话，半神谁不想？可他连超位都不是，如何晋升半神？小离用眼角余光扫了甘泽一眼，嘴角浮起微不可查的弧度，她才不会告知对方，如果自己取得最后的胜利，眼前这个雄性将有陪伴她度过漫长余生的资格，这种资格可不是谁都有的。

选择甘泽成为羁绊余生的伴侣，却是小离的无奈，因为她没有亲族，也没有眷族，孤身一人，就连安身的小世界都是抢的。

简单到没有的人际关系中，甘泽是她唯一任何的同伴，无关情爱，而是身份上的认同，总不能将哒咕噜和下水道的同伴们当做眷族或者同类吧？

“如果终焉不可避免，即使你成为神灵，还能剩下什么？”

甘泽宛若抽掉了骨头似的，全身瘫软，双目武神，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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