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这首《凤求凰》,晚晚为你的时箐哥哥弹过吗?”
炎热的天气一天比一天甚。
姜映晚不喜燥热,裴砚忱回京后,她连门都懒得再出,整日在凉亭和房中看书打发时间。
裴砚忱再次来别院的那天,是个潮湿的阴雨天。
连续多日的炎热,让姜映晚眉眼越发恹懒。
如今外面雨水不断,倒是难得凉爽下来。
卧房中的雕窗开着,衣裙单薄的女子靠在贵妃椅上,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渐渐睡了过去。
裴砚忱进卧房时,她睡得正熟。
脸颊贴在椅侧边缘,被书册的棱角硌出一道细微的红痕。
裴砚忱没让院中的人伺候,挥手将人屏退。
他放缓动作走过去,视线在她娴静乖顺的面容上注视良久,当余光瞥见她侧脸被硌出的印子时,静静站在她身旁凝视着她的男人俯下身,慢慢揽住她腰,轻柔地将人从贵妃椅上抱了起来。
他缓缓抬步,将她抱去床上。
但就在将她放下时,哪怕动作已经很缓慢,却依旧弄醒了她。
姜映晚眉头拧着,水眸微倦地睁开。
见她腰身本能地绷紧,裴砚忱还未收回的手掌在她后腰上轻拍了拍,声线放缓,低声安抚她:
“是我。”
“还想睡吗?”
姜映晚定定看他片刻。
昏沉的意识才逐渐反应过来。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似有变大的趋势。
就连窗外翠绿肥厚的芭蕉叶子也被垂打的摇摇晃晃。
姜映晚目光逐渐清明,僵硬的腰身缓慢松懈下来。
摇了摇头,借着他的托扶,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两天一直在下雨,怎么过来了?”
京城这两日亦是接连下雨。
从出裴府府邸门,一直到来到别院,一路上雨水就没见停。
冰凉的空气潮湿雾蒙,连带着裴砚忱的指腹也有些凉。
他没直接碰她,怕冰到她,只隔着锦绸水袖轻揉了两下她手腕。
“多日未见夫人了,想来见见你,昨日傍晚将事情安排完就过来了。”
姜映晚错眸看向他肩头的衣襟。
玄色的衣袍上水渍片片。
但因衣袍颜色原因,并不是很明显。
裴砚忱收了手,袖摆轻垂。
扫在她手背上。
泛起一阵湿凉。
姜映晚垂下眼皮看去,这才发现,他袖摆也湿了一小截。
裴砚忱也注意到了袖摆触碰到了她的手,雨水天容易风寒,怕她受凉,他很快将衣袖拂开,掌心转瞬即逝地摸了一下她脑袋。
对她说:“夫人先自己待会儿,为夫先去沐浴,片刻后再来陪夫人。”
姜映晚点头,让紫烟进来送了茶水。
裴砚忱从内室出来时,姜映晚正在窗前看外面被雨水打得有些招架不住的芭蕉叶。
裴砚忱一身单衣,缓步走近,坚硬的胸膛贴上她后背,温暖的掌心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想出去?”他以为她盯着外面,是在别院待腻了。
姜映晚却摇头,“雨天路不好走,不出去了。”
裴砚忱轻抚她小腹,动作眷恋缱绻。
他将她搂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目光才舍得从她身上离开,落在窗外的庭院中。
“先前说在别院住的无聊,现在呢?还无聊吗?”
姜映晚眸色停顿。
她不清楚他骤然提及这话的意思,但短暂犹豫后,她幅度很轻地点了下头。
“这里人生地不熟,就我一个人,自然憋闷。”
他很好说话,搂着她说:
“那过两日,等雨停了,带你去个地方。”
姜映晚从他怀里转身,好奇地问他去哪里。
他没说,只描摹着她眉眼,神神秘秘地说:
“届时就知道了,晚晚会喜欢的。”
姜映晚没再问。
他挑着她下颌,指骨按着她软腰间的敏感处,碾磨着她唇瓣吻她。
姜映晚眼睫不由自主地发颤。
他腕上缓添力道,在她腰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抵揉着,激得姜映晚脊背绷紧又被迫松开。
在他蹭着她唇角往里深吻的时候,姜映晚呼吸紧紧压着,纤细盈白的指尖揪着他身侧的衣襟,蓦地偏头,气息不稳地躲开了他的吻。
“你想不想听琴?”
她强按下紊乱的气息,指甲掐紧手心,眼睫湿漉漉地抬眸看他,“雨天听雨落声抚琴,最合适不过。”
姜映晚擅琴,但自从来到别院后,她几乎从未再为他抚过琴,更别提主动问他要不要听琴。
裴砚忱看得出她的心思,更是知晓她是不想行房才慌乱扯的这个借口。
他没强迫她,顺着她的话点下了头。
“行啊,不过——”
他话音一顿。
惹得姜映晚心口也一紧。
她平静出声,“什么?”
他笑着抚过她眉眼,看着她瞳仁中小小的自己,接着说:
“我想听《凤求凰》。”
姜映晚清眸顿了下,她下意识想说‘她不会’,但话音还未出口,就见他暧昧地揉着她唇角,薄唇敛着零星的弧度。
先一步开口说:“夫人会弹,对吗?”
他用的是肯定句。
不是询问语气。
姜映晚指尖蜷起,没有立刻说话。
他接着又很善解人意地说:
“不过不会也无妨,这曲子不难,我们夫人又在琴艺上造诣颇高,为夫这里有曲谱,就算夫人不会,很快也能学会。”
姜映晚敛了敛睫。
蜷起的指尖松开,这时说:
“会一点,但不熟练。”
裴砚忱让人去取了琴,对她说:“那我陪着夫人练。”
春兰很快将琴抱来。
置于姜映晚平时常用的案上。
裴砚忱坐于窗边,目光并未看外面檐角滴滴答答垂落的雨串,视线都在她身上。
姜映晚被他看得浑身拘束。
尤其他目光黑漆漆的,沉沉盯着她。
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勾出心底莫名堆压的惧意。
这种场景,一度让她有种回到曾经在裴府凉亭,他替她夺回姜家家业,她顺应他意以抚琴还谢恩的时候。
姜映晚垂落于琴弦上的指尖停住。
指腹轻搭在细韧的弦上,震颤在指腹下荡开。
她抬头迎上他视线,红唇轻抿,问:
“没有公务要处理?我们可以和之前一样,你处理政事,我抚琴为伴。”
他半靠身后窗棱,薄唇低扬。
“接下来没什么要事,再者,为夫想好好听夫人弹一次琴,就算有旁事,也往后挪。”
姜映晚没话再说了,循着记忆中的谱子,垂眼扫过面前的古琴,指节轻拨,琴音如流水,弹指间倾泻而出,顺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从半开的窗子钻出。
缠绵旖旎的曲调萦绕在耳边,可裴砚忱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几尺之隔的女子。
姜映晚抚琴时,有个下意识的习惯,她喜欢即兴作曲,喜欢混合着周围的意境将自身融入琴音曲意中,所以她甚少看着琴弦抚奏。
大抵是为了不与他对视,今日她抚这首琴的时候,目光全程在琴上,一次也未抬眸。
裴砚忱眼底浸出些许别的情绪。
他凝视着她,指骨无声碾过指腹。
在曲子进入最旖旎部分时,冷不丁出声:
“这首《凤求凰》,晚晚为你的时箐哥哥弹过吗?”
姜映晚指尖下的琴弦,“铮”的一声,猛地震颤开来,断了原先的节奏。
她下意识看过去。
对方似笑非笑着,似乎很有兴致地问她:
“夫人这般喜欢容时箐,你们青梅竹马的那些年,可有为他抚过这首表达男女情爱的曲子?”
其实并没有。
及笄之前,她和容时箐虽见面的次数多,但在一起抚琴的时候并不是很多。
更别说,弹这种情意绵绵的曲子。
及笄之后,她被软禁在姜府,与容时箐再没有见过面,更是没有机会弹这种曲子。
姜映晚知道裴砚忱想听什么答案。
于是她也顺从地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没有弹过。”
他挑挑唇,“是么?”
她手指压住还在低颤嗡鸣的琴弦,平静对上他视线。
“当然,我与容时箐的过往,夫君应该早已查的一清二楚才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早已清楚,其实无需再问我。”
听着她话中这句夫君,裴砚忱眼底多了几抹难以察觉的温色。
他没再问别的。
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了一些。
让人往房中送来了一瓶酒,温声对她说:
“今日良辰美景,雨落和曲,最适合琴音,劳夫人再抚一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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