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落水
第31章 落水
大夫人最近和丞相的关系有些紧张。这些日子也不知丞相是怎么了，对待大夫人一直冷着一张脸，也不和她说话。反倒是对杨姨娘上了心，整日往风月居跑，晚上即便是回了越华居，也是与大夫人分房而睡。
还有小姐，丞相素日是最疼爱自己这个嫡女的，几乎是恨不得捧在手掌心里，如珠如宝的对待着。可就是这么疼爱的女儿，却也因为杨晏儿一事挨了打，还被骂了一顿。
这丞相府的天，似乎是要变了。
不管大夫人和丞相以前有多恩爱，在新人得笑颜和孩子面前……哪里能闻得旧人的哭泣？人都是如此，位高权重的丞相也是如此。可是世人只知道表面上的东西，丝毫不知其中的关窍。
这一切，不过也只是姜越等人演给皇帝等人看的一出戏。既然他们想看到这样的好戏，那他们就演给他们看就是了。
那日在杨晏儿屋外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杨晏儿的身子是假的，怎么可能就见了红，又怎么可能小产。既然杨晏儿把他们当做蠢货，就不要怪他们一家人联起手来对付她了！
虽说是这样，可是宋氏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若不是她无用，嫁进姜府数年也生不出个儿子来，他们现在哪里需要面对这么多的腌臜事？说到底也是她的肚子不争气。
锦棠虽是知道宋氏的想法，却也有些无能为力，毕竟……生孩子这种事情旁人是没办法干涉的，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让宋氏少一些糟心事，让她心情愉悦些。令葵水紊乱的药也一直让仇离在杨晏儿的饭菜里加着。以姜越现在同她的“亲密”程度，若是来了葵水，自然能知晓的，既然能知道，那么杨晏儿所谓的身孕，自然就是假的。
再说姜锦棠，似是被姜越“整治”可一番，现在对那个杨姨娘也算得上是有求必应了。
姜府的下人却是把主子的一系列动作看的有些纳闷。
“小姐，杨姨娘说白燕吃够了，想吃血燕……”
姜管家又来了锦棠的屋子向她汇报杨晏儿今日要的东西。只是他这话说得倒是有些艰难。
这个杨姨娘果真是难伺候。今天是嫌天气热了要让人去弄着冰块来，明天又是说什么屋外的蝉声扰了她的清净了。这才多少天，就把姜府的下人一个个儿弄得叫苦连天的。
今日又嫌弃那普通白燕吃腻味了，又要吃血燕，燕窝这东西到底也是娇贵，他一个小管家，自然得向主子禀报。不过……他现在可没胆子闯到大夫人面前去问话，只好来问锦棠。
“既然她要吃血燕，那就给她吃。她现在有身子，娇贵得很，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便是。”
姜锦棠手里拿着本词集，看着姜管家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暗自勾了勾唇。杨晏儿越猖狂就越好，等到府里的众人都对她心生厌恶，她再行整治，只怕也没几个人会出言帮她。
“是……”
姜管家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下了，虽说都是燕窝，可血燕可比白燕贵上了好几倍，这又是一笔极大的开销啊。
“啊对了，小姐，夫人这几日也没有到账房查账，这账本……”
“你先审核一遍，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才来找我，其他的你自己决定。姜叔你的为人，锦棠信得过。”
锦棠看着姜管家，眼中是信任的神色。姜管家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与爹爹也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他对姜府也是一心一意，从未有过旁的什么心思。所以账本之事先交给他审查她很放心。即便她两世为人，可是后宅理家之事上算不上得心应手，甚至还有些忙不过来。这些事情她还得开始着手学习才是。
“是！老奴定不负小姐所托。”
姜管家面上满是感激，对自家小姐的信任是高兴得很，领了差事就下去了。
姜锦棠看着姜管家离去的背影，脑子里似乎突然闪过一件事，可是去得太快，她根本抓不住。锦棠摇了摇头，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赶紧把杨晏儿这个祸害给解决了，免得日后徒生事端。
“来人，伺候我梳洗，然后去风月居去看看杨姨娘。”锦棠放下手中的词集，从凳子上起身。栖棠居着实空旷了些，她身边除了仇离连个可心人也没有，之前一直拖着，现在看来是得去人牙婆子那里寻几个丫头了。
风月居。
杨晏儿住的风月居和姜府的主楼越华居是差不多的规格，此刻这风月居倒是极为热闹，竟比这些时日显得有些冷清的越华居更像主卧一些。
京都里来了好些夫人小姐，借着祝贺的意思，跑到姜府来看热闹。
“今日怎得这样热闹？”
锦棠看着屋子里堆满了的人，还有卧在床上，美名其曰养胎的杨晏儿，面上溢出一抹笑容来，对众人福了福身。原本热闹的屋子因着姜锦棠的到来沉默了一下，却很快又活络起来。
“姜小姐也来了啊，看来传闻中说的姜小姐个杨姨娘不和之事，是假的了。”姜锦棠的脸冷了冷，却很快被笑容掩盖。
开口的是与杨晏儿交好的一个夫人，不过却也不是正室，不过一个填房，在这贵人成团的圈子里，是没什么发言权的。现在却抢着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果真是当她姜锦棠是泥巴捏的？
“夫人这话可就错了，常言道，流言止于智者，这外面传的话，岂可轻信呢？相信在座的诸位定然是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吧。”
锦棠掩嘴笑了笑，语罢，还等着一双清澈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众人。屋子里的众人面色不禁都有些讪讪，嘴里却都是应着是。谁愿意被人当做蠢货呢？
那个帮杨晏儿开口的夫人面色难堪，抖了抖嘴皮子，就退到了一边，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想必姜小姐定然是欢喜的吧，姜府若是有了个少爷，也免得被人说闲话了。”这个声音姜锦棠熟悉得很，可不就是周尚书的女儿周宛青。看来这个女人是忘了上次在皇宫是怎么被皇后整治的了，现在竟敢说丞相府的不是来。
“周小姐这话就不对了，怎得没有儿子就该被说闲话了呢。你我同生为女子，这屋子里的也都是女子，难不成女子就必须比男子低上一等？我大燕也是以才取官，官场上也不乏女子。若没有女子，哪里能够传宗接代，若没有女子，男子的鞋袜烂了谁来补，衣服破了谁来做？女儿和男儿一样，岂能这样评判一个人的高低贵贱？”
屋子里的众人都被锦棠的这一番话给吓傻了。虽说大燕民风开放，却也没人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姜锦棠的话，无疑是激起了她们心中那积存已久的血气，对那个瞧不起的周宛青也多了几分不喜，原本是打算来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消了那念头，对锦棠多了几分敬佩。
姜锦棠也不知道，自己这番只是用来打击周宛青话，会对日后大燕的朝堂起多大的作用，以致日后出现一支由女子组成了娘子军，上阵杀敌，所向披靡，丝毫不输给男儿！
当然，这只是日后的话，现在……周宛青的脸可谓是黑得能滴出墨来。
接连两个人在姜锦棠这里吃了亏，现在也的确没人敢再上前了，生怕惹得一身腥臊味。
杨晏儿见这屋子里的这么多人竟都不怎么中用，不禁低咒了一声，面上也带着笑意的看着锦棠。
“锦棠对我极好呢，各位夫人小姐千万不要听外面的流言……”
杨晏儿做出一副娇弱的模样，眼角眉梢都带着对锦棠的怕意，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只怕不知情的人没一个会认为她嘴中的“待她极好”是真的。
姜锦棠冷笑一声，演戏，谁不会？当即也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坐在了杨晏儿的床边。
“锦棠这次前来是想问问姨娘，血燕是全部送到你屋子来，还是放在库房里，等姨娘想用的时候再用？”
众人心思各异，杨晏儿这胎着实也太金贵了些，才多大的月份，就开始用血燕养着了。
姜锦棠看着杨晏儿明显沉下来了的脸，手就要抚上了杨晏儿的肚子。
“姨娘自然要吃得好一些，这样，才能生出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来。”
姜锦棠的手刚抚上杨晏儿平坦的小腹，手就被杨晏儿一把打开了。
啪的一声，极为清脆，锦棠白嫩的手上当即就红了一片。
“姨娘，你……”
锦棠的手被打到了一旁，言语里有些委屈，双眼含了泪看着杨晏儿。杨晏儿的脸色也有些讪讪，干巴巴的开口道：“锦棠……我这，我这不是故意的，只是出于保护肚子里孩子的反应……”
杨晏儿见屋中的各位夫人都盯着她看，即便心中不愿，却还是把锦棠的手拿了过来，放在唇下轻轻吹着，还道着歉。
锦棠把手抽了回来，从床头起身，眼里是想流却又不敢流出的泪。
“姨娘和各位夫人小姐好好玩吧……锦棠，锦棠还有些事，求不陪诸位了。”
屋子里的各位夫人看向锦棠的眼里都带了些许同情，看着杨晏儿也是有些不满。
人家身为嫡女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都这样将就了，你杨晏儿现在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得意什么劲，竟还动手打人了。
锦棠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她知道，要不了一天，京都的贵妇圈子里就会传遍杨晏儿恃宠生娇，苛待姜府嫡女的名声了。
要装白莲花，谁不会？前世的甄云妩可是个中高手……她便只是看，也看会了。
姜锦棠出了风月居，一直对锦棠怀恨在心的周宛青可不相信她姜锦棠会这么简单就被一个姨娘给收拾了，所以自己悄悄溜了出去，跟上了姜锦棠。
姜锦棠并未回到栖棠居，而是走到了姜府的花园子，夏日开的花或多或少都有些无精打采，一如锦棠现在的情状。
她的确是没能发现周宛青很了过来，可是她不能，不代表一直藏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仇离不能。
从周宛青跟着她，仇离就偷偷提醒了她。
既然周宛青这么想看她受挫的模样，那自然……得让她看个够。
“什么姨娘，不就是仗着自己能生养吗！”锦棠从地上捡了块碎石，扔进了池子里，砸在了里面开得正好的睡莲身上，溅起不小的水花。
姜锦棠脸上愤愤，哪里有先前在风月居里的乖巧。
周宛青躲在暗处，看着姜锦棠的动作心中冷哼。还以为她姜锦棠真是个什么仙女呢，不过也只是一个会装的女人罢了。
“原来姜小姐刚刚在杨姨娘那里……都是装的啊。”
周宛青有些迫不及待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双手抱臂置于胸前，吊着一双眼睛，斜睨着姜锦棠。
她满意的看着姜锦棠顿时变了脸色的小脸。
“怎么？姜小姐……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姜锦棠匆忙起身，带了匆匆之意就要走。走到周宛青身旁却被她拉住了手臂。“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难不成是心虚了？”
周宛青好不容易才逮到了姜锦棠的小辫子，岂会这么容易就放她离开。
“周小姐，你在做什么？我要回房了，还请周小姐放开锦棠。”
姜锦棠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周宛青的视线也有些躲闪。
周宛青这个蠢货，今日……就拿你开刀好了。
“姜小姐，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呢。你刚刚不还在杨姨娘的房里说出那样一番豪言壮语，友装出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来。可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
姜锦棠声音稍微加大了些，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仆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周宛青见有人注意，手下更是用力，钳制住了姜锦棠，叫她动弹不得。
“姜锦棠啊姜锦棠，你现在也算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你说……我要怎么整治你呢？”
周宛青在姜锦棠耳边低声说着，却见锦棠竟在笑。
“你笑什么！”
周宛青颇有些恼怒。
“笑你蠢！”
锦棠唇边泛出冷笑，面上却变成了一副惊恐的模样，口中高喊着：“周小姐不要！”
只见姜锦棠被周宛青一“推”，咚的一声就滚进了池子里。
“救命——！”
园子里回荡着姜锦棠的呼救声，还有周宛青呆愣的站在岸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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