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许方东垂下眼眸，笑着问：“夫人，你一直盯着我看，可是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
沈喜喜转回头，“看你脸皮有多厚而已。”
一旁的执剑和长夏面面相觑，神色古怪。
许方东却笑意更深，附耳道：“光看怎么知道？我不介意夫人亲手测一测。”
沈喜喜再次侧头望着许方东，他面上依旧风朗气清。
沈喜喜摇摇头，不再和他斗嘴，快步走向前，与他保持距离。
许方东笑着追上她。
沈喜喜到了大厅，见一家人整整齐齐坐着，就等她了。
“爹娘……”
闲王和王妃也在，一般都是沈喜喜去正厅同他们用膳，今日起晚了，便让人提早通知他们不去正厅用膳。没想到他们竟然来了净思院。
许珪玉，还有两个儿子也都在等着她。
沈喜喜一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闲王和王妃见她面色红润，又睡到这个时辰醒，大概能猜到些什么。
“喜喜方东快来坐下，今儿复儿休息，一家人难得一起用午膳，我和你爹就一块过来了。”王妃笑着说。
“快上菜，宴儿都饿了。”闲王吩咐道。
沈喜喜坐到王妃身侧的位置，许方东靠着她坐下。
“今日高兴，上酒来！”闲王难得这么高兴。
“爹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许方东先给沈喜喜盛了一碗汤，一边眉眼和善地问。
闲王眉开眼笑，对许方东细心照顾沈喜喜的动作很是满意，“早朝时，太子和凉王被陛下狠狠责骂，近日朝廷应该能消停一会儿。”
“陛下怎么同时责骂了太子和凉王？发生了什么？”王妃一脸好奇。
沈喜喜端起碗，喝了口汤，神色淡淡。
许方东也问道：“他们做了何事惹怒龙颜？”
沈喜喜眼睛余光瞥一眼许方东：你可真能装。
闲王来了兴致，饮下一杯酒，眯眼笑道：“人在做天在看，恶人总有恶报。昨晚清雅阁发生了一件大事，平常看似喝茶听曲的清雅阁居然是一间秦楼楚馆，背地里干着皮肉生意，且专门伺候官员贵族。官官相护，一直都隐藏得很好，没被人发现。没想到，昨夜有个志气高洁名叫苏眉的姑娘不愿被强迫直接跳了楼，众目睽睽之下，揭露清雅阁的肮脏勾当。而威胁苏眉姑娘的人是如今的护城司使周奔。”
“好巧不巧，被路过的户部尚书尹边水给撞上，立即押着周奔去衙门报案。”
“然后呢？”许宴着急地问。昨晚他也就看到这些，后续不知发生了什么。
“周奔是太子党，尹边水是凉王党，自然是互不相让，一个护城司使，一个户部尚书，府尹两边都不好得罪，这一拖就拖到了早朝。太子和凉王争论不休，各有说辞，朝中是一片混乱。陛下当场发怒，亲自审问相关人员。这一问，你们可知问出了什么？”
“什么？”许珪玉不由问道。
闲王又喝一杯酒，“这清雅阁背后居然牵扯着凉王。一个苏眉跳楼案，扯出了大半个朝廷的人，陛下雷霆震怒，立即贬了周奔的职位，查封清雅阁，与清雅阁有关的官员也都一一做了处罚。太子和凉王闭门思过一个月。”
王妃不悦道：“陛下就这么放过凉王？一个王爷，开青楼，逼迫姑娘，居然只罚思过一个月。陛下可真是越来越昏庸。”
在座的人面色一怔。
闲王安抚道：“这话夫人可不能说顺口了。”
王妃将气撒在闲王身上，“还不是怪你，说这些做什么？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几个孩子都在，以后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闲王忙认错，“是是是，都听夫人的，以后注意，我以后一定注意。”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把酒撤了！”王妃看酒也不顺眼。
“好好好，我不喝了，不喝了。夫人别生气了，吃饭，大家都吃饭。”闲王招呼着，命人撤了酒。
“娘，吃块肉。”沈喜喜替闲王爹爹解围。
“娘，吃点鱼。”许方东立即随沈喜喜一起夹菜。
许复见状，起身盛了碗汤端到王妃面前，“外祖母喝口汤。”
许宴伸出小手，“外祖母吃糕点。”
许珪玉也拿起筷子，“王妃吃青菜。”
闲王妃一下就不生气了，露出笑脸，“你们都是好孩子，用膳吧。”
饭桌上的氛围瞬间温馨起来。
饭后，许珪玉继续去司邈的院子跪着，许复和许宴回书房读书。
沈喜喜陪王妃逛园子，许方东则被闲王留下对弈。
许方东和闲王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个棋盘。
闲王落下一子，“早听陛下说过，你文武双全，六艺精湛。我倒是要亲自试一试你的棋艺。”
许方东一手执棋子，缓缓落下，“不敢在您面前卖弄。”
闲王眯着眼，透出一抹精明的光，“可别松懈，不然输得会很惨。”
许方东淡淡一笑，“当年您可是上京城最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武能策马扬鞭，文能挥斥方遒。至今无人能企及。”
“这么久之前的事，你也查到了？”
“有些事，总有人记得。陛下应该也不会忘记您当年的风姿。”
闲王神色一顿，轻笑一声，“哪还有当年，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的闲王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样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陛下想看到什么，我便做什么。”
许方东却道：“可陛下老了。人一旦老了，想要留住的就更多，猜忌也会更多。太子和凉王做的事，陛下生气，却没有重罚，您知为何？”
“朝堂制衡，陛下是越来越得心应手。”闲王止了笑，神色与平时截然不同，他抬眸盯着许方东，“原来昨晚并不是巧合，是有人精心布的局。你比我想的还要心思深沉。”
“死过一回，看得更透而已。”许方东并不否认，他看着棋盘上的棋子，一字一句道，“您有守护的家人，我也有。我们所珍视、比之性命的人相同。接下来，一步都不能错。”
闲王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挥手搅乱棋局，“为何对弈？你我联手，共执一棋，岂不是更有把握站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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