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大梁上京城的夜市繁华热闹，灯火如昼。
沈喜喜挽着头戴帷帽的许方东走在熙熙攘攘的夜市，身旁还有许复和许宴。
“你许久未出来，这街市可还如从前这般热闹？”沈喜喜附耳轻声道。
“倒是未曾改变。”许方东心情倒是不错，说话声音温润。
许复和许宴俩兄弟心里头高兴，快一年了，爹爹终于能出来看到不同的景色了。
“你头戴帷帽，我挽着你的手，外人不知你看不看得到，这法子甚好。以后白日里也能这番装扮出府走走，我小心看着周围便是，不会有人发现。”
“那夫人可要一直抓着我的手，不然，我可是寸步难行的。”
沈喜喜扣住他的五指，笑着说：“这样你也能抓紧我的手啦。”
帷帽下的许方东扬起嘴角，手指不由握紧，“夫人说的是。”
“今儿去哪里寻美酒？”沈喜喜问。
“夫人可听说过清雅阁？”许方东轻声道。
“清雅阁？名字倒是清新别致，倒不像是喝酒吃饭的地方。”沈喜喜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反问道，“清雅阁在什么地方？”
“夫人熟悉，正是你昨儿去的不夜街。”许方东道。
“不夜街可真是个好地方，美酒都聚一块儿了。”沈喜喜意外道。
“不夜街是上京城最大的一条街，从商铺到小摊贩应有尽有，也是贵人与百姓同时能出现的一条街。在这条街上，表面是和谐美好，暗面却是天差地别。”许方东淡淡道。
他的话一下就引起沈喜喜的好奇，她靠近，神秘兮兮地问：“什么意思？这是条黑街？”
“夫人一会儿就能看到了。”许方东打哑谜，牵起她的手，走向人群中。
很快就到了清雅阁，小厮见来人，殷勤上前，“几位贵人喝茶还是听曲？”
“我家夫人不喜人多，找间雅房，送上点心，换上果茶即可。”执剑拦住小厮，不让他靠近许方东和沈喜喜，吩咐道。
“好嘞！几位贵人里面请！”小厮见他们一行人的气派，就知不是一般人，立马安排他们上二楼雅间。
小厮送上茶水点心后，执剑给了一锭银子，“没吩咐，别来打扰。”
“是是是，贵客们放心，小的绝不让人扰了夫人雅兴。”小厮点头哈腰，眼中却透出精明的光。
长夏和胭脂一左一右伺候茶水，执剑候在门口，文墨则站在许方东身后。
“清雅阁是间茶楼，哪里来的美酒？”沈喜喜从进门就环视一圈周围，楼下皆是喝茶的人，中间还有个台子，上头有几个年轻姑娘在弹琴助兴，看着挺正经。
许方东掀起白纱，抿了口茶，“这儿的果茶不错，夫人尝一尝，美酒一会儿便有了，还有好戏看。”
“许方东，你卖的什么关子？”沈喜喜睨一眼，心中好奇更重。
“不会让夫人失望的。”许方东淡笑一声。
许复和许宴对视一眼，不多说话。
沈喜喜等得有些无聊，侧头望着窗外的街景和来往人群，恍惚间，好像自己只是个看客，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街上的人穿戴举止似乎很陌生，沈喜喜于高位看着，就好像在看一出戏。戏里的世界亦真亦假，源于生活却又不是生活。
沈喜喜看得深，渐渐双目空洞。
直到许方东轻唤一声，“夫人……”
许方东见她神色异常，明明就坐在他面前，却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突然间，他心头一紧，莫名地害怕。
沈喜喜转过头，淡淡一笑，“怎么了？”
“夫人吃块糕点吧？”许方东将一碟糕点端到她面前，“我见宴儿吃了两块，味道应当不错。”
许宴擦了擦嘴角，呵呵一笑，“好吃，娘亲快尝尝！”
沈喜喜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便放下，“确实不错。”
“夫人刚才在想什么？”许方东倒上果茶不经意地问。
沈喜喜抬眸，嬉笑一声，“在想你说的好戏什么时候来。”
许方东垂下眼眸，不让她看到眼底的深沉，嘴角带着一抹笑，“快了。”
这时，雅间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啪——”
“救命啊——”
先是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呼救。
执剑打开门，沈喜喜顺着声音抬头，看到对面三楼栏杆上靠着一个手抱琵琶的姑娘，头发散乱，外衫被撕开。
“我只卖艺不卖身，东家也说了清雅阁是一间茶楼，来这的客人都是听听小曲，不做皮肉生意，我这才答应进来。没想到，竟然是间淫乐窝！”
“给你脸了是吗？快滚进来！”一个四十左右的健硕男子揪住她的头发，眼神淫荡凶狠。
“啊！”姑娘疼得大叫，用怀中琵琶砸向男子，趁机翻过栏杆。
众人一阵唏嘘。
“我苏眉虽是个无所依靠的弱女子，靠一手琵琶清清白白活在这人世，绝不会出卖肉体，受人胁迫。周大人，你是护城司使，陛下身边红人，苏眉小小平民不得反抗，以死保清白！”
苏眉一跃而下。
周奔顿时慌了神。
“报官！快报官！出人命了！”
“有人跳楼了！”
“护城司使周奔逼迫姑娘跳楼了！”
“……”
清雅阁乱作一团。
“快叫大夫！”不知是谁终于想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苏眉。
周奔落荒而逃，却被正巧路过的尹边水家仆给捉住。
“尹大人？”
“周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还是先去府衙走一趟才是。”尹边水冷笑一声。
周奔是太子的人，尹边水抓了他的把柄，自然是不会放过。正愁没机会向凉王献殷勤。
“夫人带着珍珠先回府，我去一趟府衙。”尹边水嘱咐一声，便匆匆离开。
赵氏和尹珍珠吓得脸色苍白，反应过来后赶紧走。
沈喜喜站在二楼，目睹一切发生。
“许方东，这便是你说的好戏？”沈喜喜嘴唇发白，掌心发凉。
“夫人不用担心，接下来无需我们操心，尹边水自会将周奔拉下马。”许方东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发生的血案与他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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