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冷漠
“走吧，我们先去请安。”顾雪甄没有留意到顾雪昭的神情，带廉重夜继续往前。
廉重夜向顾雪昭和顾雪窈微笑颔首，跟着顾雪甄过去。
顾雪窈走近顾雪昭，笑着低声道：“二姐姐，那个廉公子长得真好看。”
顾雪昭目光一直紧随着廉重夜的身影，耳边听到顾雪窈的声音，却没听清她说什么，直到廉重夜消失在转角处，她才回过神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顾雪窈纳罕地打量她，“我说廉公子长得好看，你怎么没听见，你在想什么？”
顾雪昭低头拉了拉身上的淡粉浮金雪狐斗篷，掩饰方才的失态，“我在想，长姐回来了，今晚要做什么好吃的。”
“听说他们从江里打得一条极大的鱼，这么大！我们去看看，让厨房做全鱼宴。”顾雪窈展开手臂夸张地比划着，说完又拉着顾雪昭往一处穿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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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廉重夜随着顾雪甄往里走。
所经过之处，回廊曲折，刚跨过八角门，又见海棠门，一重门接着一重门。
门后的院落，或是嶙峋山石掩隐着花树，或是一泓清池，池面倒映着精致的亭台楼榭。
一步一景，宛如画中游一般。
廉重夜没想到，那平平无奇的大门后，竟藏着如此美景。
顾雪甄带着他穿过一道方形门，门后是千百竿绿竹。
南边的隆冬，竹叶虽依旧苍绿，但浸在刺骨的寒意中，那些绿看着也冷了几分，让人不敢近前。
绿竹中有两间古朴的小屋，隐隐嗅到檀香的香气，颇有几分方外之地的况味。
一个年长的女使走出来，看见顾雪甄，惊喜地叫道：“大姑娘，您几时回来的？”
“我刚进家门，劳烦云岫去告诉母亲一声，姨母家有客人来，要给她请安。”顾雪甄客气地说道。
“大姑娘请稍候。”云岫向廉重夜看了一眼，回身进去禀报。
不一会，云岫出来，向她二人请道：“大娘子请你们进去。”
顾雪甄和廉重夜跟着云岫进屋，正屋无人，云岫把他们带到正屋旁的一处小屋子。
屋里青烟缭绕，弥漫着浓郁的檀香。
廉重夜望过去，小屋如雪洞一般，没有任何装饰，只有靠墙的香案，案上供着三尊佛像，案前有蒲团，一个身着灰色素衣的妇人，背对着他们，盘腿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卷佛书。
“阿娘。”顾雪甄唤着那妇人，向她敛衽行礼，又道：“我回来了，姨母身子尚好，家里也都好，姨父给您配了些药，您吃了，身子会好起来的。”
顾母没有任何回应，身子也一动不动。
顾雪甄顿了顿，又道：“三表弟临川要来我们这边开家药馆，姨父的弟子廉公子帮他先过来准备着，我带廉公子过来给阿娘请安。”
廉重夜恭敬行礼，“晚辈廉重夜见过大娘子。”
刺啦一声轻响，顾母手中的佛书翻了一页，然后是一个淡漠的声音：“知道，你们下去吧。”
廉重夜有些讶然，眸光微抬，却见顾雪甄已向顾母道：“女儿先告退，待会儿让宝言送药过来给阿娘。”
顾母没有言语，对顾雪甄的话视若罔闻。
顾雪甄和廉重夜出来，临到门口时，廉重夜忍不住回头去看。
顾母又翻了一页佛书，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顾雪甄一眼。
两人出了顾母的院落，沉默着走一截路。
顾雪甄放慢脚步，略略向后偏头，“廉公子，我母亲喜静，不喜与人交谈，还望你海涵。”
“无妨，我在师父家中也是如此。”廉重夜含笑道。
顾雪甄便不再言语。
两人从回廊走出，沈雁和管家冯平迎面过来。
冯平向顾雪甄行礼道：“大姑娘，沈雁已经同我说了，我想让廉公子住在深柳居。那里宽敞，且又靠北墙，可直接从角门进出。”
顾雪甄点头，“好，你安排妥当就行。廉公子没带人过来，你让几个小厮跟着他帮忙。”
她说完，又对廉重夜道：“廉公子，你跟冯管家去深柳居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找冯管家要就可以了。”
廉重夜道了声谢，随冯平走了。
待他们走远，顾雪甄问沈雁，“昆仑安置好二麻子了吗？”
沈雁回道：“安置好了，就让他们住在南跨院那边，有秦五他们看着。”
“好，待会你去告诉昆仑，让他搬到深柳居旁边住着。”顾雪甄继续往前走。
沈雁跟着，“大姑娘是担心朝廷的人会查到我们这里？”
顾雪甄道：“我要昆仑护着他，也盯着他。”
“盯着他？”沈雁微愣，旋即又明白，“是，我这就去告诉昆仑。”
前面的海棠门探出一个小脑袋，沈雁看见笑道：“三姑娘这是做什么？”
顾雪窈往顾雪甄身后看无人，笑着跳出来，快步走到顾雪甄身边，抱着她的手臂道：“长姐，你从京城带回什么好吃给我？”
“没有。”顾雪甄回道。
顾雪窈嘟起了嘴。
顾雪甄拧了拧她秀气的鼻头，“江东府这么多好吃的，还不够你吃么？”
“可是，京城好吃的，我没有得尝过，我以为长姐会带好吃的回来给我呢。”顾雪窈耷拉着眉眼嘟囔着。
“姨母给了好多点心果干蜜饯，等行囊整理好，我让人送去给你。”顾雪甄笑道。
顾雪窈眉眼又飞扬起来，“姨母真好。”
“我不好吗？”顾雪甄挑眉问她。
“长姐最好了。”顾雪窈娇憨笑着撒娇，又道：“这几日我和二姐姐给长姐绣了个软枕，里面放着干菊，有明目安神之效。”
“你几时又知干菊做枕头，能明目安神？”顾雪甄斜眼睨着她。
“二姐姐查了医书的，她说你晚上总睡不好，闻着菊花的香味，也会舒坦些。”顾雪窈道。
文心和宝言也过来了，文心笑道：“二姑娘还做了几个菊花香囊，挂在我们屋里各处。”
“雪昭有心了。”顾雪甄说着，握着顾雪窈的手，同她笑道：“你也有心了。”
顾雪窈粲然一笑。
她们面前突然冒出两人，顾雪窈一看，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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