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愿从此为主公效力
半个时辰后。
‘夏九皇子’与天狼郡郡守都被拖下去关押了。夏六皇子、夏九皇子与闵椒也被影二等人分别带走了。
山腹里只剩下穆十娘与薛宜婴二人。
并不理会周围断壁残石的环境，穆十娘随意拿帕子擦了一个石块，撩起朱红袍角就席地坐了上去。
“审讯已经结束了，你也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了。”
“薛小姐，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薛宜婴低头沉默着没说话。
除了方才父亲欲将她许配给誉王的事，‘夏九皇子’还额外交代了很多，譬如父亲还曾想过寻个由头将弟弟过继出去，或者将他的婚事也用来联姻。
这样父亲的爵位就能传给继母的儿子了。
只是因为弟弟年纪尚幼，过继理由又不好寻，事情才就此被暂时搁置了。
她还知道誉王因为纵欲无度、又常年不注意保养，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此次将她许配给誉王其实有冲喜之用。
纵然知晓母亲死后，父亲新娶了一门继妻，又有了三个嫡出弟弟妹妹后，眼里就从来没有他与弟弟，她胸腔里仍是憋着一股闷气。
她不服气。
她不甘心。
她无法相信。
同样是亲生子女，为何她和弟弟会被如此薄待。
但她最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穆十娘道：“你问出这一句话，是想要和我合作吗？”
穆十娘挑起了眉，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薛宜婴，随即幽幽长叹了一声道：“我果然还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都不用说一句废话的。”
聪明人吗？
薛宜婴眼神浮现一丝苦涩，随即又沉声问道：“穆大帅，你想什么合作？”
听见薛宜婴说话时已换了称呼，穆十娘面庞浮现了了然的笑意，对薛宜婴更添两分欣赏道：“我想听你是怎么想的。”
薛宜婴扯了一下嘴角道：“如今我已沦为一无所有的阶下囚，还因这几个月的折磨废了一副身子，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废人，唯一可以被你注意并看上的，只有这个薛家嫡长女的身份。”
她抬头看向穆十娘，漆黑瞳孔闪着锐利。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想要薛家的兵吧？”
穆十娘由衷地笑了一下，忍不住用惊叹语气道：“不得不说，薛小姐，你真的很聪明。”
薛宜婴用审视的目光看穆十娘，一字一顿地道：“从你方才对那些楚朝百姓的话，和已经占据了边境五城的举动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你打算称帝。”
“拿下了边境五城，已经算是初步打下了一方势力，你却不选择在驻地巩固势力，而隐姓埋名往夏朝走了这一趟，所图必定不小。”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近夏朝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穆大帅，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吗？”
一番推理有情有理又精彩纷呈，穆十娘都忍不住想给她鼓掌了。
望着那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她毫不吝啬地赞道：“不愧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宜婴将军，论起察言观色抽丝剥茧，薛小姐堪称个中翘楚。”
薛宜婴眼神出现一丝黯然，随即讥诮又自嘲地道：“善于察言观色抽丝剥茧，在战场打下这一番赫赫名声，替父亲赢了那么多仗，又练出了那么多得力的将士，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誉又有什么用？”
“到头来仍只是他们眼里一枚用于婚嫁的棋子。”
“现在回想起来，过去我死了一般训练与战场拼杀，恐怕在他们看来都是一场无比滑稽的笑话。”
“是我太天真了。”
穆十娘直视着她眼睛：“所以，那薛将军，你想挣脱这一场命运安排，你想不遂那些人的意，或者说你还想要上战场吗？”
薛宜婴抬头望着穆十娘。
穆十娘笑看着她道：“你知道的，独木不成林。纵然再惊才艳艳的人，逐鹿天下时也是需要大量追随者的。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掌权者，我对人才的渴望堪称狂热。因此只要愿意真心实意地投靠我，我绝不会计较这名人才的过去与出身。”
“而同样作为一名女性，我也绝不会因你女性身份忽视你的成绩，而只看得见你身上的婚娶价值。”
“也正如你猜测的一样，夏朝最近出了不小的变动。”
“夏帝被刺客刺杀去世了。但因为夺嫡局势未明，几位拥有实权的皇子争斗不断，刻意向外界隐瞒了这一消息。”
“我觉得这是一个火中取栗的好机会。”
“毕竟我的目标从来都不只在楚朝，而包括这一个统治者同样失去了初心的，幅员广大的夏朝。”
饶是早就看到过穆十娘的野心，薛宜婴这一刻仍是为穆十娘的野心与大胆所震撼了。
她睁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笑容从容的穆十娘，半晌才喃喃吐出一口气：“穆十娘，你真是一位令人惊叹的女性。”
穆十娘只是笑了笑，又朝薛宜婴抛出了橄榄枝：“时间并不等人。把金矿这边事宜全部安排妥当后，我就会启程前往夏都。”
“去往夏都后，我会帮你救出你弟弟，并对付你的继母与异母兄弟姐妹们，帮你掌控薛家实权。”
“只有一个条件，你和薛家要从此为我所用。”
感受着薛宜婴微微急促的呼吸，穆十娘不疾不徐又抛出了更打动人的条件：“当然我对待手下从来不会吝啬。”
“只要你愿意从此为我所用，我不会将你薛家的兵夺入自己控制中，并且因为你的能力和实力，我还会予你我所能给出的重用。”
“与你薛家先祖一样统领千军的大元帅身份，怎么样？”
“向薛家所有人证明，薛家女子不止是拥有联姻价值，同样能够如先祖一样创造出一番荫及后代的成绩。”
“薛将军，你有兴趣吗？”
薛宜婴深深吸了口气，才按捺住急促的呼吸，深深地望着穆十娘，露出了一个认命又期待的笑道：“穆大帅，你救了我，我这条命本就应该是你的了。”
“你还开出了如此优渥的条件，我只要还长了一颗脑子，似乎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么？”
穆十娘扬声大笑，朝薛宜婴伸出了手：“那么，合作愉快？”
凝视了那双雪白有力的手，薛宜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愿从此为主公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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