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给我立即破城
翌日。
宿州城。
因为距离夏朝最为遥远，相对来说受夏军铁蹄肆虐较少。宿州城城墙较晋州、安州、许州三城来说更为单薄，少了些常年受战火肆虐留的沧桑与厚重。
穆十娘领着一列大军到宿州城城楼下时，城楼底下已经聚齐了一大群闻讯而来的百姓，男女老幼都有，大多都衣衫褴褛带着补丁，不少还都连鞋都没有。
尽管边境民生多艰，百姓们普遍都很穷苦。但所有人仍都能一眼看出，这些人应都是最底层的劳苦百姓。
此刻他们正都拦在她面前，双眼含泪地看着她。
“穆大帅，您不能去啊。”
“穆家已经为边境牺牲太多了，不能再牺牲你们的性命了。”
“穆家吃得苦真的太多了，我们良心受不住啊。”
……
穆十娘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承诺道：“各位不必担心，穆家守护了边境百年，十娘知晓该怎么做的。”
然后她朝号兵示意了一眼。
立即有士兵举起了铁皮大喇叭，高声喊着道：“穆大帅来此，请楚七皇子与夏朝使臣前来相见。”
楚七皇子是早已等候在城楼上的。
虽然已提前高兴了三天，但当看见穆十娘真的到了宿州城，坐在轮椅上的他仍然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穆大帅，久违了。”
穆十娘不耐地甩了甩马鞭，淡淡道：“上次这般作为对手相见，还是我一枪将楚七皇子您挑下马，三招打得你屁滚尿流，看着我哭爹喊娘喊饶命时。”
“的确算得上是久违了。”
城楼上下都应声响起了轰然的嘲笑声。
“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劳什子皇子居然还有过这一着？”
“曾经被大帅追着打成这样，现在还敢这么叫嚣，果然是老皇帝的种，一贯的不要脸呢。”
“手下败将还敢这么叫嚣，真是颇为有勇气。我就觉得够丢人现眼的。”
“还真是顶顶不要脸呢。”
……
听着城楼下如潮水般的嘲笑声，楚七皇子面庞气得都青了：“穆十娘，你倒是一贯的牙尖嘴利。”
穆十娘平静道：“多谢楚七皇子夸奖，比不得那日楚七皇子被老皇帝当众指责无用时，百般辩解与求饶的口舌灵巧。”
人群的哄笑声更加响亮了。
甚至还有不少好事的混混们吹起了口哨，朝楚七皇子比着中指，接连发出了不屑的嘘声。
被当众接连掀了老底，狠狠丢了一场脸，楚七皇子的脸已经黑如锅底了，咬牙切齿地道：“死到临头了，还不知好歹。”
然后他冷声开口道：“既然穆大帅都已远赴宿州城了，想必是答应了以一名穆家人换一座城的条件了吧？”
穆十娘漫不经心地挑眉：“看起来，楚七皇子提出了一门极好的买卖。为了边境三城的百姓，我并没有拒绝的权力。”
楚七皇子冷哼一声：“穆大帅知道就好。”
穆十娘挑眉道：“所以，楚七皇子殿下，我现在能进宿州城了么？”
楚七皇子勾起了一个冷笑：“急什么。”
然后他瘫在了轮椅上，任由丫鬟仆妇们给他捶着背，恣意张狂地提出了要求：“本王作为和谈官员，奉旨传达夏朝使臣们的意见。”
“在能够正式作为交换条件入城前，穆大帅需要证明自己的诚意。”
穆十娘似乎觉得事情颇为有趣：“哦？”
楚七皇子面庞因浮现了阴毒与仇恨，一字一顿地压抑解气又咬牙切齿道：“这个诚意就是你穆十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楼下自断一只胳膊与一条腿，并且高呼着自己乃是夏朝人的一条狗。”
此话一出就激怒了所有百姓。
人群立即掀起了一阵潮水般怒骂与哗然。
“这也太侮辱人了！”
“砍掉一个胳膊一条腿就算了。穆家和夏朝可是百年世仇，要穆大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自己是夏朝人的一条狗。这只怕是比杀了穆大帅更屈辱的事了。”
“穆大帅，这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您不能答应。”
“对，咱们楚朝人也是有骨气的，穆大帅千万不能答应。”
“穆家人有穆家人的骄傲，夏朝人这不仅是在踩穆家人的脸面，还是在踩咱们楚朝人的脸呢。”
“大帅，不就是劳什子夏朝来使吗？大不了咱们一了百了了，凭着这一条性命，杀光那些夏朝畜生。”
……
城楼下百姓们的喧哗与怒骂非但没有令楚七皇子感到愧疚，反而愈发令他头皮一阵一阵发麻，感到了当众折辱穆十娘脊骨的极端兴奋。
他死死地盯着穆十娘，眼神里满是兴奋期待的光。
你穆十娘不是最在乎百姓吗？
不是最讲究骄傲吗？
我偏要看着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夏朝人的一条狗，生生把自己的脊梁骨踩碎。
他也料定了穆十娘不会从命。
于是他轻巧地拍了拍手，又往本就热烈的火上浇了一桶油。
城楼上立即多了一排十来个被吊着的百姓。另有三排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将利箭对准了那些百姓。
“同时夏朝人还说了，如果穆大帅远道而来，折腾他们一番后，却又不想证明自己诚意得话，这些百姓就是他们被愚弄的代价。”
这一番无赖作态又激怒了百姓们。
他们咬牙切齿怒瞪着楚七皇子，口中一连声骂着‘畜生’、‘没有卵子’、‘逼人太甚’、‘真想当场杀了他’。
楚七皇子丝毫不顾那些轰然骂声，唇角笑容越来越兴奋挑衅：“穆大帅，所以你愿意证明自己的诚意吗？”
出乎意料，穆十娘竟轻巧一笑后，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
周围百姓登时表情大恸，连呼着‘不要’。
楚七皇子愣了一瞬，随即面庞浮现出胜利的狂喜，扬天张狂地大笑了三声，才畅快地对穆十娘道：“穆大帅果然是个爽快人，现在你可以开始表演了。”
所有人也都紧张地看向穆十娘。
从胯下马背上抽出一把长枪，穆十娘将那柄长枪握在了手里，举到了头顶的高度。
然后她用高亢雄壮的声音，朝所有人喊了一句：“全体穆家军听命，给我立即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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