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是我送给楚帝的贺礼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止是因为散落一地的黄澄澄的黄金,太具有视觉冲击力,还因为那些金块上都赫然有着大楚官银号的标志。
这代表着这些金块属于楚国户部国库。
楚国户部国库的金块又怎么会出现在夏六皇子马车里?
楚御珩当即高声喝问道:“夏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马车里怎么会有官银号的金块?”
楚三皇子也是个极识时务的,登时一改方才维护夏六皇子的态度,也愤怒地质问着:“夏六皇子殿下,这件事您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夏淮知道他必须做出一个合理的应对。
但他说不出一句话。
在金块滚出的一瞬间,他的脑袋就空白了。
凌江县那次被人凌辱且失窃,对夏六皇子的打击堪称釜底抽薪。
他失去了所有重要情报与绝大部分家底。
无论是为了派人尽快找回行李,还是为了维持他在楚朝的计划,他都极其需要大量的银钱。
为了解他的燃眉之急,东阳侯府用整个东阳侯府的家底在户部做了抵押,才紧急拿到了这一批金子。
因时间卡得太紧,东阳侯府甚至来不及融掉金子重铸。
夏淮本是预备用这一批金块,找回损失的行李、报复暗算他的逆徒、制造意外让穆十一郎锒铛入狱丢命,让穆十娘受尽凌辱丢尽清白的。
这一批金块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底牌了。
与这一批足足有十万两的金子相比,他一直忍耐着怒气不杀的穆四老爷,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笔钱会在这儿被暴露了。
怎么会这样?
若是早知这个结果,他还不如在一开始时,就让穆十娘搜查了他的马车,把穆四老爷带走呢。
夏六皇子后悔得眼珠子都红了,抬起头看穆十娘时,眼神如粹满了毒汁:“穆十娘!你好狠的心啊!”
穆十娘表情也有一瞬愕然,因为对于结果的失望。
自始至终,她的目标都只有找到穆四老爷。
她是根据在凌江县客栈里得到的海量丰盛的收获,猜出夏六皇子有将重要物品随身携带的习惯的。
她是算准了夏六皇子会将穆四老爷藏在第一辆马车,才射出的三根淬满疯马草的毒针。
是的。
淬满了疯马草的毒针。
穆十娘是一个做事喜欢考虑最坏后果,并因此提早做出备案的人。
她一早就有最坏的心理预期夏六皇子颇有手腕盟友众多,今日纵然自己千般算计,也恐怕会留不住他。
但今日冲突由夏六皇子临时挑衅而已,她能迅速反杀已是不易,又怎么能再未卜先知地埋后手呢?
直到
镇国公世子父子为了害她,送来了这些毒针。
穆十娘极其擅长驭兽,随身都会带着驭兽饵料。几乎是在看见这些毒针的一瞬间,她就有了打算。
在事情真走投无路时,她哪怕拼上一个当面刺杀惊马的罪名,也要狠咬夏六皇子一口。
现在她这一口是咬得实打实了,却仍旧未能救下四叔。
盯着仅仅隔了数层人圈的夏朝马车,穆十娘将手指掐入手心,深深吐出一口气,才忍下了当街再抢人的冲动。
夏六皇子毕竟是夏朝和谈来使,身份不允许再三被挑衅。
穆家还有其他人。
她必须考虑他们。
来日、来日、她一定会亲手救出四叔的。
如此安慰着自己,将心内翻滚的情绪强行压下,穆十娘转头望向夏六皇子时,面庞已不见任何不甘,笑容略带讥诮嘲讽:“夏六皇子,可能您不太了解。在您现在所站的大楚地界,说话是需要讲证据的。”
“我穆十娘自认清清白白。”
“若您拿不出切实有力的证据,证明我与此次车队被惊案有关系,我是可以状告你污蔑的。”
“方才的事才刚过去,夏六皇子您又想再背状纸么?”
此话一出,夏六皇子:……
楚三皇子:……
楚御珩:……他嘴角抽了抽。
就凭穆十娘那有仇必报的利落性格,这件事不是这记仇的小妮子干的,他能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倒立。
只是……
他眼底浮起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自豪与骄傲。
原以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她把夏六皇子逼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已经算得应对得精彩漂亮了。
没想到在局势急转直下时,她居然还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又猝不及防地坑了夏六皇子一波大的,!
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能耐呢?
惊叹的不仅是楚御珩。
楚三皇子的眼底也腾起了深深的忌惮。
此前楚三皇子对穆十娘的冷静、聪颖、强大、善谋,都仅是有所风闻,内心深处还是多有不屑的。
一个如丧家之犬般的弱女子罢了,就算再厉害还能如何?
但此刻,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一向被属下称赞善谋与聪颖的他,若设身处地在穆十娘的处境里,能够如此迅速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应对,并在局势逆转时力挽狂澜吗?
他清楚知道这个答案不能。
这个女人厉害得过分了。
楚三皇子与楚六皇子尚且不相信,更何况是身为受害者的夏六皇子了。
他怒视着穆十娘,目光恨不得生咬了她:“穆十娘,你真当我瞎吗?”
楚御珩瞥见这一幕皱起了眉头,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沉声怒斥道:“正如穆姑娘所说,六皇子殿下所站的是楚朝土地,要守楚朝的律法与规矩。”
“若是不交代清楚这一批金块来处,六皇子殿下尽管是夏朝来使身份,也是难逃一场牢狱之灾的。”
“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止是六皇子殿下了。”
“六皇子殿下,您还是莫要再嚣张,及时交代吧。”
说到了最后,楚御珩的语气已声色俱厉了。
楚三皇子也跟着斥道:“夏六皇子,此事事关重大,我劝您还是莫要负隅顽抗了。”
夏六皇子又哪儿不知道这道理。
不舍弃这十万两金子,他的性命只怕都难保;可若要他断臂求生,他又哪儿舍得。
这可是他全部家底了!
穆!十!娘!
穆!十!娘!
一切都是这个小丫头害得!
在深深闭了闭眼睛,咬牙切齿默念了两遍这名字后,他才艰难地吐出了一口气,语气虚弱地道:“这一批金块……是我送给楚帝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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