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崩溃
风影停下步子，江其姝道：“帮我把鬼畅喊过来。”
风影去喊了鬼畅，很快就带着鬼畅过来了。
江其姝拿着医书，看着鬼畅，眼睛亮晶晶的，“你看看这个。”
鬼畅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医术，皱着眉看了半天，眉头缓缓舒展，但很快又皱起来，“这个方子看上去可行，但是对人体的伤害性是不可知的，万一到时候后遗症严重，对于这些需要靠着身体吃饭，养家糊口的百姓来说，还不如直接在瘟疫里死了，一了百了。”
江其姝只是道：“所以能够活着和健康，他们会选健康是吗？”
但活着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啊。
明明有那么多的人，苦心积虑的想要活着，哪怕历经磨难。
鬼畅最终咬咬牙，“要不，先试一试，万一效果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呢。”
又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两天，江其姝的所有消息都是听风影说的。
听说，容隽让公孙大人把呼赫王放走了。
听说，第一个吃她新写出来的药方熬的药的人是容隽。
听说，那药没什么效果。
风影还说，“公孙大人说，相爷吃了那药之后，夜里吐了好几回。”
江其姝淡淡道：“我知道了。”
看着风影为难的脸，江其姝看着她，“还有什么？”
风影咬牙，“胡老爹已经被转到东边去了。”
胡老头病的很快，他的身子骨向来很好，但是这场瘟疫一来，他像是突然被大风刮到的大树一样，怎么都起不来了。
刚开始还坚持着在南边发药，但是时间久了，站都站不住了，身上的疹子也开始化脓，溃烂。
好在他想的极开，活了这么半辈子了，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挂念的，说不定到了下面，阎王爷觉得他算是做好事的人，让他到时候投个好胎。
江其姝没应声，只是走到桌案前，俯下了身子，趴在桌案上。
整个人像是脱了层皮一样，紧闭着眼，怎么办？
她空有着一身医术，真的救不了他们吗？
不幸的消息一个一个传来，公孙大人也染上了瘟疫。
其实距离他们来到蓟州城也没有多长时间，不过半月多而已，但却好似经历了许久一般。
鬼畅这次没用她喊，直接找来了，一见到她，沉沉的叹了口气，两人眼中，皆是无奈与疲惫。
鬼畅说，“看来那个方子对于瘟疫并没什么作用。”
鬼畅也着急起来，戚羽身边的程立前两日也染上了瘟疫，戚羽这几天的脾气特别暴躁，炮仗一般，一点就炸。
鬼畅这几天去北边，东边，把病人的情况都看了一遍，打算和江其姝从头到尾的捋一遍。
江其姝深吸一口气，收起那些不该有的情绪，打起精神重新开始。
但是一切真的没有那么容易，每一天时间的流逝都象征着有很多条生命的消失。
第三天的时候，江其姝崩溃了，伸手挥掉了桌案上所有的书和纸，发丝凌乱，通红着眼，大口的喘着气。
风影站在身后看着她的模样，喉头发哽。
小娘子分明该是个待嫁闺中，在闺房里和一众姑娘们笑嘻嘻的绣着女红的小姑娘，却非要把自己逼得如此紧。
她看着尚且心疼，相爷若是看到了，不知道该心疼成什么模样了。
她抿着唇，小娘子近来没有问过她关于胡老爹和相爷的情况，但她心里很清楚，留给小娘子的时间真的不多。
催命符一般，外面的侍卫拿进来一封字迹潦草，墨汁甚至要透到外面纸张的信，交给风影，说是齐太医的信。
风影随口问了句，“齐太医如今可还好？”
士兵垂首，“半个时辰前刚去世，让属下把这封信交到江姑娘的手上。”
风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木讷道：“我知道了，信会交给我们姑娘的。”
士兵离去，风影转身。
江其姝正站在她身后，靠在门框上，眼神坚毅的看着她，“给我吧。”
她伸手接过信，看着信上面歪歪曲曲的字体，不难想象，临去世前，齐太医该是很痛苦的。
墨汁渗到了外面，他定然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写完的这封信。
江其姝一目十行的扫视着信上的内容，眼睛缓缓地放光，激动道：“去喊一下鬼畅！”
鬼畅也是刚知道齐太医去世了的消息，心里多少有些怅然。
来的时候一起来的，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直到齐太医留了信，他连忙往江其姝那儿赶过去。
到的时候江其姝正把信放在桌案上，皱着眉思索着，见到他来，对着信抬了抬下巴，“你看看这个。”
这是齐太医从病人的角度，自身感受到的所有症状和不适，给了他们一个稍微有些明朗的路线，她和鬼畅只要延着这个方向走就行了。
傍晚的时候，士兵来求见她。
他说是奉公孙大人的指令来的，但是江其姝心里清楚他是谁派来的，只是不点透。
士兵说，“公孙大人打算让江姑娘带着南边的百姓们一同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先落脚，等确定从蓟州城里出去的人身上没有携带瘟疫以后，再妥善安置百姓。”
江其姝指尖在腿侧轻轻敲击，“那公孙大人和蓟州城的其他人呢？”
士兵默了默，“大人说，焚城。”
时间已经拖到了极限，大家都抱着鱼死网破，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一连几天，每日巡逻的士兵都能抓到很多想要逃出蓟州城的百姓，没得病的也好，得病的也好，总之，都想跑出去。
刚开始时杀鸡儆猴还有些用，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用了，哪怕当着那些人的面砍了像哟跑出去的人的脑袋，第二天依旧有想要往外面逃得。
毕竟，留也是死，逃也是死，逃出去了说不定还能活。
拦不住。
江其姝低声道：“你跟大人说，我知道了。”
夜里的时候，江其姝有意躲开了风影，让她替自己去办件事，而她则去了东边。
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容隽的情况了，风影也怕她焦心，所以并不会主动在她面前提起。
(https://www.zbzwx.cc/book/4129487/3663612.html)
1秒记住紫笔文学：www.zbz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zbz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