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0章
随着宁贞的离开，那扇门立刻消失在了这一片虚无中。
千山在一旁沉默不说话，垂着眸。
“怎么不说话？”岁禾语气很轻松，但她越是这样轻快，千山越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她。
他伸手想去拉住岁禾的手，又在半空中缩了回去，半晌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我们去下一关吧。”
“噗。”岁禾笑出来，“你是不是在想，你在拖累我？”
心思被说出来，千山就更难受了，他点点头，“如果我再厉害一点，我就能带你出去了。”
岁禾说：“不是说好了我带你出去吗？怎么又变成你带我出去了？”
她托着脸颊，不慌不忙的坐下来。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她的眼中融化，包括他这个冰冷的灵魂。
千山的语气很自责，“这个地方是因为我才出现的，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被卷进来，他们也不会被卷进来，还有那些已经......已经死了的人，这是我的错。”
温热的掌心忽然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股轻柔的力道拽着千山的手，他跌坐在岁禾的身边，两个人的身体和灵魂都紧紧的依靠在了一起。
两人的面颊也挨得很近，岁禾一说话，气息就落在了千山的面颊上，像薄薄的烟，又像轻柔的风。
她缓缓道：“如果我现在眼前有两条路，一条路是生路，一条路是死路，死路有你生路无你，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走死路，千山，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不信这地方真的能弄死我，我也从不怪你，这里是不好，哪哪都不好，但是它让我遇见了你。”
早在岁禾开始说话的时候，小瓜就已经屏蔽了她，然后窝在小沙发上酸的要命。
呜呜呜，现在岁岁应该已经开始说情话了吧？
说不定已经开始亲大变态了。
真羡慕大变态，它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大变态是救命恩人。
呜呜呜。
岁禾说的话其实算不上情话，但是她说的很真诚，看着千山的眼睛，眼里都写满了真诚两个字，好像要把一颗心都捧出来给千山看。
再加上他有了三世记忆。
那三世记忆，两人都没能善终，千山嘴角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仿佛春雪消融，带着让人怜惜的眼神。
“岁岁，我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这个地方，没人看见我，那些鬼见了我也只会怕我，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我寻思我这人...哦不是，我这鬼多好说话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个书生，只是我这身装扮像极了书生，我就以为自己是书生了，就在刚刚，我想起来了一点记忆，原来我不是书生，岁岁，我只是一个被人为饲养出来的恶鬼。”
千山说自己是恶鬼，可他的样子，哪里像恶鬼了。
这话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岁禾说我不信，千山就笑，笑的眼角泛泪，“是真的，我不会骗你的，只是我还没害过人，真的，我被养出来之后，饲养我的道士就被杀了，然后杀了那个道士的人，就创建了这里，那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他们似乎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在现实世界构建一个‘游戏世界’，必须有一个媒介，我就是那个媒介，岁岁，我和这个地方同生，我离不开这里了。”
岁禾想说我知道。
你的本体和我说了。
明明晓得眼前的人就是言卿，岁禾却仍然难过，仍然不愿意去想，千山死的那一刻会是什么样子，她的学问学的很好，但是这次的心理准备，她却怎么也做不好。
死亡已经是必然，但岁禾眨了眨眼睛，一滴泪仍然落了下来。
千山有点慌，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的面前哭。
他赶紧擦去岁禾面颊的泪水，有些无措。
“你猜到了是吗？”他知道的，岁岁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
岁禾说：“我有时候觉得，我笨一点才好，最好笨的像个傻子。”
许是三世的记忆，让千山想起那几世的相处，小姑娘也是这样，聪明的不行，但在他的面前，永远像个可爱的小女孩。
千山抬手就把她揽了过来，哄着，“你像个傻子我也喜欢你。”
“你要是死了，我可就要孤独终老了。”
那你就去再找一个。
千山想这么说的来着。
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了，这话太违心，他一点也不想看到岁禾受伤，更不想看她另嫁他人，光是想想都不行，可是他不能耽误人家啊。
两人就这么拥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的场景慢慢变幻。
千山松开了岁禾一点，“第五关了......”
这次没有直播，那些弹幕光屏也消失了，有千山在，关卡都完成的很顺利，岁禾在每一次的关卡结束都会酌情超度，若不是恶鬼，她基本都会超度，若是恶鬼，就直接斩杀。
一关一关的过去，累了就休息。
终于到了最后一关。
周围像是荒山，岁禾的手一松，她转头，却发现千山已经不在了。
“千山？”岁禾试探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答。
回答她的，只有枝头乌鸦的叫声。
头顶阴沉沉的，两边都是杂草，岁禾站在山脚下，那座山光秃秃的，但很高，能隐约看见山顶有一处道观。
岁禾刚准备抬脚走上去，耳边就听见了唱歌的声音。
小瓜吓的一哆嗦，“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还有人唱歌？”
此情此景，让小瓜想起了西游记，唐僧也总是在荒山野岭的地方遇到妖怪，哇擦，岁岁莫不是要遇上妖怪了？！
没了千山，就好像没了能够感知鬼怪的雷达，虽然以往定位这事儿都是它干的，但大变态的突然消失还是让它心里犯怵，也让岁禾的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言卿说，最后一个关卡，必须要他的碎片才能解开，说不定，这最后一个关卡就是千山的心魔。
那歌声由远及近。
岁禾停下脚步，转头就看见一位中年女人穿着粗布道袍，挑着水慢慢往上走。
她看见了岁禾，十分友好。
“施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岁禾深吸一口气，总觉得自己像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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