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小镇上一片漆黑。
已经是深夜，百姓都已入睡。
而曲家，则是这小镇上最大的一户人家。
从外面看，烛火通明，门口两个高高的灯笼挂起，门口是正在打盹的小厮，似乎在等着曲文柳回去。
曲文柳抱歉地看了眼岁禾，脚抬起了一瞬，又放了下去，改做用手轻拍那小厮的肩膀，“四里，你怎么睡着了？”
被换做四里的小厮猛地惊醒，瞪大了双眼就要往下跪。
这是生理反应。
但被曲文柳一把按住，他背对着岁禾，脸上绅士羞涩的表情不复存在，带着狰狞和变态，眼神示意了身后。
小厮脸色发白，直到曲文柳松开手，这才颤颤巍巍站起身，装作不害怕的样子道：“少爷...您...您回来了，这几位是？”
小瓜：“这小厮演技真不咋地。”
岁禾表示十分同意。
就从这小厮的表现就能看出来，曲文柳在曲家是个什么形象，定然是横行霸道惯了，否则一个看门的小厮，有时候连少爷的面都见不到，却这么害怕曲文柳，定然是曲文柳经常打骂下人，而且手段还极其残忍。
曲文柳转身，脸上仍然是那副瞧着十分温和的模样，“这几位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位就是我常说的神仙姐姐，那两位是两位——”
“普通的捉妖师。”男子抢答，声音没了刚刚的浮夸，倒是显得沉稳了很多。
他又看了岁禾一眼，这次和岁禾四目相对，而后他不自然的撇开了眼神。
烛光将岁禾的面颊衬得肌肤赛雪，她身上白色的素衣其实在夜晚有些恐怖，但衣服上的竹子活灵活现，腰间的腰带上有一枚蝴蝶玉佩。
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长剑被她抱在手中，清冷孤傲的像是武林中的绝世女侠。
小厮看了眼岁禾，慌忙低下了头，进入房子之后，岁禾就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这周围就像是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让她浑身都放松下来，按道理说这样其实应该很放松很舒服，但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股奇怪的力量就像是在潜移默化的告诉她——
[休息吧，好好休息吧，放松下来吧。]
强行让她放松自己的防备，这种感觉让岁禾十分不舒服。
显然，身后的两个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夜太深了，曲文柳倒也没有多废话，让人带着两个道士住在东边，却让岁禾住在了最西边，离得很远。
曲文柳离开后最后一句话也是：“神仙姑娘，好好休息。”
门关上的一瞬间，那种强行让她放松的力量就显得更加明显了。
岁禾轻笑一声。
转身坐在屋子中的凳子上。
然后缓缓道：“两位没去歇息，来我房间做什么？”
小瓜卧槽了一声，搞偷袭？
紧接着，两道身影出现。
鹅黄色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个...那个......”然后踢了她师兄一脚，用自以为岁禾听不见的声音说：“师兄，被发现了，你说话啊你。”
岁禾单手撑在桌子上，姿态慵懒，“怎么，二位是来参观的?”
男人一本正经开口：“我们是来给你解决问题的，这屋子里有法阵，会遏制你体内的法力。”
“我知道。”
她说我知道的时候，男人一顿，“你知道你怎么还进来？”
岁禾耸耸肩，“道长，你好像很关心我，你可是除妖师，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
可能男人是不想要那么直接就说破，毕竟潜入别人的房间还被发现实在是一件特别丢人且不光彩的事情。
但是他没想过，眼前的人竟然就这么直接把这层窗户纸戳破，且带着善意，难道就因为眼前人身上有女娲后人的气息，所以她就对世间万物带着悲悯和慈爱？
可刚才在深潭外，分明看见这人半卧在石头上，那姿态极为勾人，一双眼在月色下的惊鸿一瞥，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他耳根子都发热。
这样的矛盾让男人收起了刚刚假意的笑容。
“我叫周瑾，这是我师妹，孟意娴，我们两个确实都是捉妖师，潜入你的房间只是想确定你是好的还是坏的。”
准确来说，岁禾都不能算妖，原主是女娲石和精血所化，是天地之间纯净的灵。
所以周瑾没用妖这个词来说她。
岁禾微微颌首，“那道长觉得我是好是坏？”
“不确定。”周瑾说。
他是真的不确定，但若是以往，他一定不会这么诚实就说出来，大多数诚实的话不太好听，会引起矛盾激化。
可是面对岁禾，面对这个灵，他却觉得她一定不喜欢旁人藏着掖着说委婉的话，诚实一点更好，因为她的一双眼睛清冷锐利，说那些委婉遮掩的话也会被她看透的，所以周瑾干脆就直说了。
一旁的孟意娴心惊胆战的。
师兄啊，你别这么猛啊，你平日里的油嘴滑舌油腔滑调呢？眼前这个灵她是女娲之灵啊！咱俩加一起也打不过啊！！！
她脚趾扣地，小眼神瞄了瞄四周，思考等会要是打起来自己用什么姿势逃跑会更快。
岁禾颇有兴味将两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好与坏很难定义，道长，你的标准是什么呢？”
周瑾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寻思还是不能太直白，毕竟眼前是个女子，“不可破坏法则。”
“何为法则？”岁禾问。
“人类有人类的律法，不论你是不是妖，活在这人类世界里就要遵守人类的律法，不可随意杀人，妖也有妖的律法，比如不可夺他人修为，不可吞他人的妖丹增加自己的修为。”
岁禾微微挑眉，懂得还挺多。
她双手一摊，“道长。我这双手上可没有染过血腥。”
其实灵和妖一样，一旦染上了不应该染上的杀生是能看出来的。
正统修仙的妖，身上的妖气并不浓烈，妖界也有专门收妖类修炼的学堂。
但总有一些妖，嗜血残忍，好杀人夺魂，或者是杀妖夺取那些妖丹增强自己的修为。
那些妖或者是灵身上的味道是极为恶心，需要修为压制的。
可眼前的人身上哪有一点点难闻的气味？
他一吸气，全是淡淡的香味。
“你身上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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