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噼里啪啦……

外面正下着大雨，密集的雨点在狂风的吹拂下，不断地拍打着玻璃窗。

一副墨镜静静地摆放在办公桌上。

泽法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神色疲倦，紫色的头发低垂。

“所以，你决定了吗，战国……”

他手中拿着军用电话虫，声音嘶哑地问道。

沉默。

电话虫那边的回应，是长久的、深不见底的沉默。

“我知道了。”

泽法忽然咧嘴笑了笑。

他挂断了电话虫通讯。

视线的目光，却是下意识落在办公桌上的那一张老旧照片上。

照片已经泛黄，只能够隐约辨别出两道怀抱婴儿的身影。

泽法看着发黄照片上那年轻时代的自己，忽然长吐出一口气。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然后他缓缓从座位上站起。

他走得很慢，拖着沉重的机械臂，朝着办公室的角落走去。

“咳咳咳！！”

他忽然脸色一白，剧烈地咳嗽起来，下意识弯腰，机械臂用力地扶住了办公桌，一手捂住口。

仿佛几乎要窒息一样，泽法的眼神顿时渗满了血丝。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艰难地从兜里掏出喷雾呼吸器，放在口中深深一吸！

几秒钟之后，

他才脸色微白地喘着气，再次站起。

他迈开脚步，来到了一面军容镜面前。

镜子中的自己，是如此的憔悴、苍老。

岁月，残酷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

原本紫色盎然的短发，变得稀疏，额头发际线也高了不少。

一夜没睡的疲倦，如海啸般涌来，难以抵挡。

滴答滴答……

黑红色的闷血，从他刚才捂嘴的手中指间滴落在地。

“真是够狼狈的呢……”

泽法冲着镜子中的自己笑笑，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道。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把背后宽大的正义披风缓缓解下。

然后是勋章，

然后是军服。

因为只有一只手，他的动作很慢，神色却无比的认真、细致，一丝不苟。

赤裸着布满狰狞老旧伤疤的上半身，泽法动作轻柔地把那一身军服以及正义披风叠好，神色庄重地放在了办公桌上。

办公室依然很安静。

只有窗外的雨声。

微弱的油灯在顽强地燃烧着，发出朦胧的光。

泽法站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中，深深地看了周围一眼。

堆叠着大量文件和军校生档案的书架，

放着雪茄、香烟和烟灰缸的办公桌，

办公桌上的老照片，

那一台散发着油墨味道的旧打印机……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深邃又平静，眼神是如此的依依不舍，仿佛想要把这里的一切全部铭刻在脑海中，永远不会忘记。

他倏然抬手。

敬了一个标准无比的军礼。

然后拿起桌面上的墨镜戴上，遮盖住疲倦的眼眸。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

泽法拿起了挂在门后的一把黑色雨伞，推开门。

冰冷刺骨的风和雨，扑面而来，争先恐后地想要钻入温暖的办公室中。

泽法看了看手中的黑色雨伞，忽然凛冽一笑。

撕拉！

他直接把雨伞的伞布撕下，化作一袭漆黑肃杀的披风，披在身后。

黑色的披风随着狂风而舞动，仿佛鼓荡着顽强的铁和血。

做完这一切之后，

泽法长吐出一口气，大步迈出。

他身上的气势如不断地往上拔升，仿佛没有止境，如同一座从平地轰然升起的巍峨高山。

险峻、陡峭，充满危险的杀机。

他一头撞入这世间的狂风暴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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