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谋逆
“臣斗胆,请陛下恕罪。”林丞相伏在地上,嘴角却含气得逞的笑,“陛下,事关国之根本,不可马虎啊。”
老皇帝面色铁青看向一旁无动于衷的萧跃,眼前出现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明明已经足月的孩子,皇后的产期却整整迟了两个月,自生下太子后便大病一场,御医说是心病,他原以为是因为她亲妹妹不在而伤心看来根本不是如此,好,很好,好一个皇后,好一个亲姐妹,冷冷扫了眼林丞相沉声问,“当年负责王妃身体的御医现在人在何处。”
“人正在殿外候旨。”
“传。”
大殿门口走进一年迈之人,老皇帝目光沉沉看着多年前就告老还乡的老御医,“朕问你。当年你负责王妃和侧妃身体,王妃怀孕时,侧妃可有什么动静。”
老御医颤颤巍巍行礼,“回陛下,二十多年前,王妃娘娘怀孕,侧妃娘娘并未,当年王妃娘娘怀孕之后,侧妃娘娘曾经私下找过微臣,微臣确定当时侧妃娘娘并未怀有身孕。”
“你可没记岔?”老皇帝心存着侥幸再问,而跟随皇帝从太子到皇帝的老太监方公公低低叹了口气,想起曾经的那些往事,那时陛下还是王爷,而那两位也是亲姊妹,一位天性活泼好动,一位娴静如花映水,被此刻追杀得意逃脱的皇上,回来之后便亲自去了董府,更与那董二小姐文元一见倾心,不过几日便谈婚论嫁,皇上更是以王妃礼数抬了董二小姐进了府中,而两位小姐情谊深厚,董大小姐便时常进宫探望,直到一次宫中家宴,皇上醉酒将董大小姐错认为王妃,得知消息的王妃心痛万分之下无奈同意将姐姐以侧妃礼数抬进王府,但毕竟是双生子,没过多久二人的关系便恢复如初,直到一天,王妃与侧妃去寺庙祈福,竟传来二位娘娘坠崖的消息,皇上带着王府所有人在崖下寻了整整三日,最后在悬崖河流下方发现昏迷不醒的一人,直到御医说王妃腹中胎儿无恙,所有人以为救的是王妃,连当时的皇上也以为是王妃,王妃无恙,皇上便将寻找侧妃之事全权交给董大人,最终却以尸骨无存告终共,最后对外宣称重病暴毙。
难道当年所有人都错了,获救的是侧妃而不是王妃,那太子殿下他......
“微臣记得清清楚楚,绝不敢欺瞒陛下,当年侧妃娘娘确实没有喜脉。”老御医肯定说到,老皇帝的面色愈发阴沉,大殿气氛一再诡异寂静。
林苏叶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假惺惺走到江有琴面前,将他扶起,满脸欣慰带着哭腔道,“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还好文元姐姐在天有灵,这才庇护小皇子多年流落民间如今平安归来,文元姐姐对本宫有恩,当年若非姐姐,本宫早已命丧黄泉,文元姐姐当年竟然受了这么多苦含恨而死,有琴,你放心,陛下一定会还你母妃一个公道,文元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会看到如今真相大白。”
“多谢娘娘,只是有琴的母亲不过一介平民罢了,又怎能高攀已故孝日庄皇后娘娘的亲。”江有琴冷笑。
老皇帝面色一凝,冰冷无情说道,“你母亲不是平民,她才是朕的皇后,不要再提那个贱人,若非她当年冒充你母妃的身份,你也不会流落在外,你的母妃也不会最后带着怨恨离世,朕也不会......也不会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文元,朕一定不会让她白白死去。”
透骨的冷意沿袭整个大殿,惊的后面四人呆愣在原地,傅灵渊吧砸一下嘴,心中深深为萧跃的母妃感到不值,即便仅仅是地宫的影像,她都看出了那女子对老皇帝浓烈的爱,一个如此爱他的人又怎么会背着他去和外面的男子鬼魂,只是没想到老皇帝日日荒淫后宫,心中对江有琴的母亲却有如此沉甸的爱,也难怪那日所见的皇后虽然因为孩子和丈夫在身侧而幸福,但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眉眼却有化不开的浓浓忧愁,深爱的丈夫爱着妹妹,而自己占着妹妹的身份享受这不属于她的幸福,这该是何等的悲哀。
只是没想那文元在老皇帝的心中竟有如此重的地位,单凭几人片面之语便将同床共枕的皇后骂为贱人,恐怕那女子到头来也已经明白自己不会得到他的一点怜惜,所以才会心灰意冷的吧。
“贱人?白白死去?父皇可是要母妃陪葬吗?真是可惜母妃已经走了。”萧跃低低重复着老皇帝绝情冰冷的话,从他嘴里面吐出来却格外讽刺,萧跃这才起身,直径走到老皇帝面前,看老皇帝的眼神冷漠陌生,老皇帝狠狠看着面前的人,多年对这个儿子的亏欠瞬间消失,反之而来深入骨髓的厌恶。
“太子,你想做什么。”看着萧跃旁若无人般靠近老皇帝,林苏叶惊呼出声,殿内外气氛瞬间紧张。
萧跃看也不看故意引导所有人误会的林苏叶,站在老皇帝面前,声音低沉暗哑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希翼,“父皇,你可曾爱过母妃。”
父皇,你可曾爱过母妃......爱过母妃......爱过......一句话回响在老皇帝脑海中,不过一闪而逝的迟疑被翻涌上来的恨意掩盖,浑浊双目清晰可见的冰峰,“爱?她也配朕的爱?一个心肠狠毒的毒妇,也配朕的爱,当年若不是她顶替元儿的身份,元儿也不会惨死,有琴也不会如今这么恨我这个父皇,都是那个贱人,都是她。”
“好一个毒妇,看来一切不过是母妃的妄想,即便是一模一样的脸,你的心中却没有母妃半点地位,你可知她半点也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母妃做错了什么竟换来父皇如此绝情,她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父皇你,心甘情愿郁郁半生。”
“闭嘴。”老皇帝大怒,“她最大的错就是害了她的亲妹妹,她怎么下的去手,那可是她的亲妹妹,自董陆英进宫,元儿处处让着她,处处为她着想,还不计较过去的事情,没想到她竟然还不知足,妄想得到朕的爱?这样她就要去害朕的元儿和孩子了吗,这样她就能背着朕跟别人的苟且生下你这个逆子,毒妇,毒妇。”
“苟且?哼,苟且?母妃用情至深,却被你如此践踏,父皇,你不配她的爱。”
“闭嘴,不要叫朕父皇,朕没有你这么个儿子,一个荡妇,不配爱朕,她也不配做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只有元儿才配。”老皇帝残忍说着。
......
屏风一角,三个人皆傻住,看着大殿内事态走向加之方才松音的神色,傅灵渊心中不安扩大,手搭上屏风,双眼微眯,脑海一幕幕如走马观灯般快速闪过,兵符?老皇帝竟然把兵符交给江有琴。
不好!
“要出事了,走。”傅灵渊压低声道,趁着所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大殿上,快速绕到后方,杨御史呆滞片刻,看了看大殿又看了看消失在转角的一方衣角,最后还是跟上前面的人。
“灵渊,怎么了?”孙棣棠跟在后面不安着急追上前面的人,傅灵渊忽然停下,将后面人一按,险险躲过周围巡视的禁卫军。
傅灵渊四周张望,确认安全这才道,“现在没时间解释了,你们听着,等会我去引周翰,你们掐准点将他嘴巴给我捂严实了。”
“周将军?”孙棣棠眼中微闪,前方的人已经走远。
绕过后殿,正在大殿之外巡视的周翰看着一个小太监,提了提剑上前,“你是哪宫公公,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起云殿。”
傅灵渊余光扫了眼颇有将军气度的人,福了福身,“我是东宫的人,松音大人让我来找周将军去往东宫议事。”
“东宫的人?”周翰疑惑瞧了眼大殿内的太子,想到方才松音形色匆匆的离开,而如今外面禁卫军不知为何接管宫中防卫,此事怕有变数,“前方带路。”
“是。”傅灵渊低声道,背对这周翰在经过一处巡卫死角,走在前方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
杨御史迟疑道,“公公他为何要......”
“她自有她的道理。”孙棣棠低声道,袖中的手不自觉颤抖,直到看到那个身影,心瞬间平静下来,真的是他。
周翰浓烈的眉紧蹙,看着前方的往偏僻处带,手摸向腰间长剑,“这位公公,这可不是去东宫的路。”
“是呢,这确实不是东宫的路。”傅灵渊幽幽说着,身后长剑出鞘,她手腕一抖,袖中暗器飞出,长剑一档,旁边忽生出一只手闲闲的搭上他的手腕,手腕倏然失了力道,长剑应声落地,脖子出又生出一双手,那手往上一把捂住他的嘴,腰间缠上一外力,整个人愤怒被拖到暗处,一直低着头的小太监一抬头,圆溜溜的眼对上双目瞪圆的周翰。
这双眼......
周翰冒火的心绪忽而平静下来,任由后面的人将自己拖到暗处。
周翰身材本就高大,后面两个弱女子加一个只会拿笔的御史拼尽全力将周翰拖到暗处便瘫倒,失去束缚,周翰也不反抗,任由众人七手八脚扯着,愣愣看着逆光而站的小太监。
外面战火一簇即发,而此刻此处,却仿佛天涯海角,时间静止。
直到天际蓦然一声惊雷。
前殿长长的通报声穿透皇宫每个角落。
“长宁军谋逆,城外起兵造反,长宁军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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