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被围
马踏长夜,碾破黎明宁逸,树影摇碎了人影马影,铺在边塞的路上,幽暗狰狞。
铁骑声踏破清晓,震起满城荒烟,为首的人嘴角携着清笑,目光森寒,疾驰在前,玉冠束发,劲装着身,即将接近御灵关时,拉着缰绳的手一用力,安静的清晨,伴着一声长长的马嘶声拉开帷幕。
只见走在群军最前的那人慢悠悠的晃过来,若非如今两军对垒,还真让人误以为他是沿途欣赏风景的。
城墙上卫兵冷眼看着下面中原着装的人,握紧手中长剑咬牙切齿,“拓跋修。”
拓跋修拉紧缰绳稳稳停在城墙前方二十米处,微仰头,眉间不自觉皱起,他对于仰视他人的姿势很不喜,总给人有一种低人一等的讨厌的错觉,但还是笑着斜头道,“卫兵,怎么,本王还以为会是曹平来迎接本王。”
“拓跋修,有老子在,你休想踏进关内一步。”卫兵将长剑往城门用力一插,两个石块间的峰被硬声声插出一个缺口,剑稳稳的竖在卫兵身侧,伴着这道高大的身影,将这个御灵关挡在身后。
见卫兵望来,他冲卫兵一笑,森凉嘲弄,“将军说的什么话,本王不过是看这关里面这几日不太安生,怕出什么事怪罪倒本王身上而影响了两国的友谊,特地带兵前来确保无碍,为保两国安宁,传本王命令,此处安营扎寨。”
拓跋修抬手不再看城墙上众人气急的表情,调转马头,朝最快速度搭好的帐篷走去,眼里阴羁透着嗜血。
天色越亮,底下却异常安静,北蛮人马越来越多,后来的人也快速安营扎寨,一个黄甲大汉走来走去,不占据各处高地,也不布置阵型,大小营帐前已有人搭起烧饭的架子,看那样子,是不打算趁热打铁,倒像的是为了边塞安宁带兵保护御灵关。
一条条洗涮好的羊腿不知从何处搬了出来,放在准备好的烤架上,撒上部落特制的调料,香气扑鼻,勾起守城一夜将士的馋意,胡人拿过随身佩戴的小刀,从羊腿上割下一大块肉,一把塞进嘴里,城墙下看不见还好,上头看着胡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将士,恨不得立刻飞身下去尝尝正宗的烤羊腿。
“织席小儿,要不要老子赏你们一块肉。”城下胡人啃着羊腿笑的讽刺。
金盛士兵被激怒,纷纷操起武器扑上城头,但刚刚出去就被自己将军拦住,他人可能不知到北蛮为何如此叫唤卫兵,但是长宁军不管新老士兵都是知道长宁军主将们的半生经历,而卫兵在没有参兵之前原先只是个贩履织席为业的落魄小子。
长宁军出身的兵骂回去,于是一上一下便开骂了。
胡人也不过带头几个人会听得点中原话,不懂的也不管对方骂什么,两边人挖空自己的脑子把平生听到的骂人话全问候对方一遍。
卫兵看着对骂得正欢的士兵,直直看向最中间拓跋修的帐子。
拓跋修狡诈如狼,野心无边,带兵到门前不可能就这样白等着,忽然心中一凛对着旁边随时待命的士兵命令,“马上派人去北门,南门和西门,如有情况马上来报。”
近在眼前能如此沉的住气可真不像拓跋修这崽子的行为。
南门处,傅灵渊看着别说是人影了就是个鬼影也没有的城外,眉心紧促,而派来看情况的人正巧赶到,还未等那人喘口气问道,“主城那边情况如何?”
“北蛮来了几万人,在城门口安营扎寨,将军让我过来看看。”士兵将前方情况仔细说了说。
“没有攻城?”疑惑。
“呃,没有,在城下生火做饭了。”士兵如实道,想起从昨天大肆屠杀,到今早剑拔弩张的氛围,再到北蛮子在城外扎寨都觉得仿佛在唱戏,变脸变的比什么都快。
“知道了,你跟卫将军说南门没有异样。”傅灵渊有些凝重,行兵打仗没有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他们葫芦里到底买这什么关子,凭她那夜跟拓跋修交手,从他的行为招式中可分析出此人的性情,招招狠辣,嗜血无情,阴险狠毒,就是大漠上的孤狼不会放过捕捉猎物的绝佳机会,总在暗处用那双幽绿的眼睛盯着猎物,一旦有机可趁,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击。
城里的百姓听到了动静,一窝蜂的往自认为隐蔽的地方躲去,留下孤独年迈没有能力的老人和年幼较弱的孩童,没有战火声,只有对着远方哭泣声,幽怨而长远。
西门,被山阻隔的视线死角,黑压压的人头涌动,快速的从岩石缝里钻过。
仅带了一千人,周翰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安排了每个人的位置,巡视的周翰正巧看见从南门过来的士兵。
“卫将军让我来问问西门的情况。”士兵如实道。
“没有发现北蛮,其他们情况如何。”
“主城门被围,不过没有发起攻击,南门没有动静。”
“行,知道了。”
周翰提了提剑看着毫无动静的悬崖绝壁,连着城墙上的士兵有点倦怠,就在士兵离开西门那瞬间。
“啊……。”巨大的嘶吼声从悬崖处传出,放有点倦怠的一千新兵被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震天的吼声吓的差点没拿稳手中长矛。
悬崖峭壁夹缝中间涌出一群人,黑压压一片瞬间占领西门外面。
为首的人嘴角一道狰狞的刀疤,目光森寒,疾驰在前,未进城,刀已在手,“城上的小子,识相的赶紧下来给你爷爷我开门,让老子进去,以往的事情,你爷爷我大发慈悲既往不咎,要不然别怪老子刀下无情,新仇旧恨一起算。”
周翰眼底一暗,这些人从哪里出现的?除了绝壁根本不可能从其他地方出现更何况这群人估摸也有近万人,瞭望台几乎可以将近处一览无余,怎么可能悄声无息的出现,难道这群人一开始就藏在两个绝壁的缝隙中,只是从外看根本瞧不出绝壁之间人可以进去,周翰心中一沉,若说他刚才还觉得出现如此突然必定没有准备,再看到绝壁的一条缝中运出打量作战武器,北蛮一定是准备许久,难道原来就没有人发现绝壁藏着近万人吗,只是这群人这行为作风看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刀疤男的后面士兵站姿随意,大刀扛在肩上,带头人话语轻蔑,下头便是一阵哄笑。
“长宁的儿子们,还不下来给你爷爷开门。”
“不会是吓的尿裤子了吧。”
“识相的赶紧滚下来,请爷爷们进去,不然爷爷当着你面弄死你娘们。”
……
城下叫骂的人不似主城门底下北蛮人有的听懂中原话有的不懂,有几个略懂汉文的,干脆用汉语回骂,不过翻来覆去也就是一些缺乏内涵和深度以及趣味性的词儿,不像这边所有人都操着口本地口音,下流污秽词语一个个从嘴里面蹦出。
“竖子狂妄。”跟着周翰守西门的张政只觉得自己耳中喷粪污秽难听。
“张兄,他们不像北蛮的人。”
“行为散落,军纪涣散水平低下,衣着也不是北蛮的服装,讲的是金盛国的话,要是我没有猜错。”张政凝重道,“应该是常年生活在边塞的山匪。”
北上广袤荒凉,山匪猖獗,狼群环伺自从几年前,长宁军大规模展开过剿匪的行动,剩余的山匪都乖乖的没敢在搞事,后来山上的寨子便空了,一年前边关战事起,马匪又卷土重来,听着口气应该是原来的那帮土匪,马匪与长宁军有旧怨,一旦城破必定大肆屠杀解心头之恨,而且他们后面的军需物资配得齐全,有些还是军队中专用之物,禁止非军队使用,不像是他们能有的。
难道他们勾结了胡人?
为首的山匪狰狞一笑,看着城墙上不足千人,长宁军又如何,他们的人数可有整整一万是他们的十倍,且有作战的物品。
一千人,还是刚入伍的新兵,不过是千只蚂蚁,何足畏惧。
那山匪凶狠一笑,刀疤狰狞,手中长刀举起,后头跟着的山匪齐望那刀,见幽幽寒光逼着人眼,横劈而下!
攻城的信号,激起一双双眼里的残忍嗜杀,血未起,心以沸。
“杀!”
杀声惊了这座古城,百姓们瑟缩在屋中,黑暗中梭着惊恐的眼,等待着将要临头的噩运。
听得外头喧嚣如潮,等不远处的人反应过来,第一轮攻城战已经开始。
不愧是边塞生长的山匪,攻势果然凶猛狠烈,本以为轻装突袭无法带大型攻城器械,不过那道绝壁缝隙就像一道大口,除了简单的云梯之外,最常被使用的攻城装备,包括抛石机、投石机,冲撞车和大盾牌都从山匪后方绝壁出运来,虽然数量不多,但攻西门足以。两个最彪悍的汉子,合力抱着两人粗的擂木撞墙,撞的都是城墙相对薄弱年久失修的地带。
“下去二十人快速修城门,快快快。”张政急的满头是汗,不住的催促,他不会武,如今也只能带人不断加厚城门尽力拖延时间,好在有一夜的准备动作快,百姓进城后就下令修补城墙,否则怕是一刻都坚持不住,此时木材砖石流水般送上来,城墙在不断震动中出现裂缝,再不断地被加厚加固。
城中凡是可以对人造成伤害的东西都往下扔,换来不断坠落城墙山匪的嚎叫声。
“所有人给老子听好了,一刻钟内攻破城门。”为首刀疤男碎末一口,手对旁边一伸,眼神阴羁充满戾气盯这城墙上指挥着的周翰,“拿矛来。”
而南门,就在西门发现山匪之后,也涌出一批山匪,估摸四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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