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风雨前夕
酉正二刻。
重重宫门,崔远高踞马上,身后跟着一队铁甲卫队,马蹄声连着利落快速的脚步声靠近层层宫门。
“陛下口谕,宫中换防,由虎贲营接管宫中护卫。”
偌大宫门口,两方黑影交错于地,领头的小兵有些犹豫问方统领人在何处,可有方统领令牌。
崔远冷笑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丢给守城小将,小将犹豫接过令牌,看清上方刻着的花纹图案,心中没了疑惑,对着守城的一群人挥手离开。
可惜忠心小将没有发现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刹那,高头大马上崔远森然一笑,大手握着长剑高举过头。
夜风如铁,风吹散蹄声破碎深红宫门前惨白的月色,宫门前一场安静的杀戮,数十个守城将士死的不明不白,流淌的鲜血顺着地面的纹路汇聚被阻隔在朱漆宫门之内,仅是片刻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便被抹去,仿若方才碾压般的杀戮恍如南柯一梦,一切在鲜血之后又急速恢复平静。
卫士如标枪挺立,月光之下淡淡的黑影,一动不动,崔远满意的看着宫门前的情况,心中狂热如烈火,眼中仿佛已经看见自己站在皇宫大殿受封的场景。
于此同时,城外京郊大营。
校场点将台上,年轻将军一袭军装勃然英姿,漆黑不见底的眼眸里面闪烁着阵阵嗜血之气,四周黑暗,夜色下剑眉下的那双眼燃着一簇熊熊烈火,那种对战争的兴奋,舔血的笑意,整座军营里面,旌旗招展,俊美年轻的脸庞此刻杀气冲宵,万夫雄俯视下方怏怏人头,一手抱着头盔一手握着长剑上前一步,长剑高举过头。
上万名将士排着整齐的队伍,黑色的铠甲在月色下反射着冰冷银光,每个人手执锋利的刀剑长矛,或稚嫩或沉稳的一张张脸此刻皆燃着兴奋,这将是他们唯一立功的机会,或败或翻身一跃成为那人上之人,不再忍受这种看人眼色整日提心吊胆刀驾在脖子上的日子。
即便此刻有人心中怀疑,台下前方的一片血迹也足以让所有人闭嘴,没错,就在不久前有人提出疑问,但下一刻便头脑分家,整整二十个人的鲜血染红了点将台下的土地,而且死的人大多数为素日与东宫有所往来的人。
静静的站在校场上,一万多双眼睛注视着点将台上,万夫雄满意勾起邪笑,“诸位将士们,太子谋逆,幸得林丞相及时发现,奉皇贵妃娘娘凤喻,御林军速速进宫护驾,将士们,可愿随本将进宫救驾。”
“是,是,是。”上万声音同时响起,顿时响彻天际。
“好。”万夫雄嘴角一勾,长剑忽转指向点将台上高挂的旗帜,那个方向正是金盛皇宫。
酉正三刻。
有快马惊破夜的寂静,如风般驰来,自京都一处繁华地段的暗处而去。
亭台褕阁,水榭歌头,层层环廊围绕的一处雅致别院中,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在阁楼的深处,重重叠叠轻纱雾帐之内,倒映出男子修长的背影,穿透曼舞的轻纱,阁楼之内,男子笑得优雅,修长明玉的手夹着一颗黑子缓缓落下,不知何时起风,吹散面前阻挡视野的轻纱。
“如何了。”他拾起另一个小盒里面摆放圆润的白子,细细瞧着于自己对弈的棋盘,屋内并无他人。
不知暗处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他已经行动了,不出一刻钟,皇宫便会被包围,长宁军毫无动静。”
“唔,安静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热闹热闹。”他起身,负手而立,眼光深邃如墨,似透过距离看进重重宫门,看到今夜这场谋乱的结局,“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萧跃可不似表面看起来简单,今夜的事情,他必定有所准备,你去,按着上面的名单,将东西送去。”
黑暗中有一道人影如雾般飘出阁楼,他利于阁楼窗前,清风拂面而过,衣袖卷起,冲散一室檀香,写意如画,优雅如昙,宽大衣袍之下手指轻轻一动,白子准确的落在棋盘之上,本难分伯仲的棋盘瞬间云开雾散。
事事如棋局局迷,今夜又是谁在下一盘绝世之棋,又有谁是棋盘上被操控的棋子。
兵戈映射寒光,铁甲相碰铿然声响,夜幕中星辰一重重如鱼鳞般堆积,而京郊之外,上万将士气势凛然如同黑云压城,在这冰冷压抑的甲光之中,形成一把利剑压指皇城。
而此事,东宫内,草堆中,傅灵渊和竹苓对视一眼,如今东宫外面怕是已经被人重重看管起来,看来她们是没办法从正门出去,二人调头往反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有一条湖,只要过了湖她们便离开东宫。
“竹苓,你会泅水吗?”二人站在东宫背靠的湖边,傅灵渊看了眼有些犹豫的竹苓。
“我会,但是如此以来我们就算离开了东宫也会很快被发现,真的别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吗?”竹苓有些不安问。
傅灵渊摇头,要是还有其他的路,她也不会来这边,冰冷的湖水瞬间包裹住二人,夜色下冰冷的湖面泛起层层波纹
偏僻幽静的湖边小路上,正完事的一太监一宫女走过,突然停下来看着地面上从湖边延伸过来的一滩水迹,奇怪道,“这里怎么会有水?”
叮咚一声子湖中传来,惊得二人一颤,小步靠近岸边,“谁?谁在湖里?”
“喵呜......”一声猫叫传来,一只雪白肥的不像话的猫从岸边蹿出,猫眼鄙视的看了眼岸上二人,抖了抖毛跑开。
“不过是一只猫,瞧把你吓得。”宫女平复下心绪哼哧道。
“好了,我这不是小心为是吗,你也知道皇上最忌讳宫中这样的事情,小心为上,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安全着想吗。”太监尖细的声音笑着说道。
“咳咳。”后方传来咳嗽的声音,方才被猫惊的不轻的二人,浑身一软转身,只见后面两个浑身湿漉漉头发披散的女子,在月色下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忽然其中一个女子嘴角一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太监瞪大眼双腿一软屁股瞪在地上,唇角发抖的看着身后的两人,“鬼......鬼......鬼啊,啊——”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小路之上,两只‘鬼’还没有付诸行动,那太监眼珠子一翻,头一偏晕死过去,宫女看着太监晕了,颤抖着要逃,后面傅冤魂咧嘴迅速靠近宫女,在她耳边吹了口冷气,湿透的手搭上她的肩,语气时而凄凉是而开心道,“小姐姐,你这是要去那里啊,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我们好孤单啊,我们一起来玩游戏啊,小姐姐......”
宫女瞳孔猛的一缩,双眼一翻也华丽丽晕死过去,傅灵渊嫌弃的抖了抖衣袖,将二人拖到一旁的草堆里面,换上太监的衣服,将宫女的衣服丢给竹苓,将腰间的匕首藏好,往起云殿方向而去。
“姑娘,那边好像出事了。”竹苓小声提醒道,傅灵渊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宫中禁卫军,是林苏叶的人。
傅灵渊使了个眼色给竹苓,自己端着盘子往那边而去,竖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响动。
“杨御史这么晚还走的这么急这是准备去哪里,不如跟我说说,我命人送杨御史一程。”穿着禁卫军服饰的男子拦下急急往外走穿着官袍的男子,手上长刀寒气森然。
那人停下脚步,立即退下一步拉开与禁卫军的距离,愤慨瞪着挡路的几个人,压下心中层层怒意拉着脸道,“不劳烦了,本官不过是去解手而已。”
禁卫军的人冷哼一声,围着御史走了一圈,“杨御史,那边过去便是重华门,可没有解手的地方,看来杨御史是太健忘,竟然忘记宫中如厕在何处,来人啊,带杨御史去解手,免得杨御史又走错了路。”
那人神色一惊,躲开过来抓他的手叫道:“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放开本官。”
“乱臣贼子?杨御史可不能随意污蔑。”禁卫军的人冷笑。
杨御史义正言辞的看着对面几个人,愤慨道,“身为皇宫禁卫军职责乃是保护皇宫安全,没想到竟然犯上作乱,企图谋害太子殿下,我必会如实禀告皇上。”
端着盘子走进的傅灵渊抬了抬帽子,皱紧了眉头,这个人她见过,白日里站出来认出那副山海图还不知死活站出来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宫中史官,不过他是傻的吗,这种时候竟然将话挑明,嫌自己活的太久了吗。
“是吗,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机会见到皇帝了。”禁卫军冷哼一声,沉声说道:“杨御史私通长宁军,犯上做乱,抓起来,生死勿论!”
“你们敢,我是当朝史官,皇上亲封的御史,你们就不怕你们的事情记入史书被后人唾弃吗。”杨御史疾呼,前方之人耐心尽失,冷眼看着杨御史提刀砍下,傅灵渊端着盘子整个人忽然一弯,盘子飞出砸到一人头上,而自己整好撞上领头的。
“哪来不知死活的小太监。”那人大怒。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傅灵渊蹲着去拾托盘。
禁卫军的人瞧了太监服的人几眼,“你是哪宫的小太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傅灵渊手上动作一顿,抬眼对着上方的人忽然一笑。
“你......”话还没说出来,脖子上一凉,他瞪大眼看着面前的小太监,轰然倒地,人往后一倒一手银钗一手匕首齐开,几下凌厉的锋芒闪过,双脚成剪子瞬间扭断一人脖子。
“走。”傅灵渊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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