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风筝(3)
当溶月和冬儿快要被拖出昭阳殿的时候,荣贵人还是忍不住上前挡住了去路,跪在了地上冲着皇后,着急的说道:“皇后娘娘仁慈,沈丽人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二十杖责怎么受的了,此事若真是沈丽人做的打了也就罢了,那是自作自受,可若此事真不是沈丽人做的,到时候皇上追问起来,那又如何是好!皇后娘娘请三思啊。”
“荣贵人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被人骑在头上,还得忍着,还得看她的脸色过活了?那请问荣贵人,这位份又是做什么的?那宫规又是给谁定的?”淑妃一边说着一边冷冷的笑了起来,继续道:“还是说荣贵人还想靠着这沈丽人适合给你一点皇帝的恩宠?借着她扶摇直上啊?”
荣贵人本还想说话,却被溶月打断:“姐姐不要为溶月请求了,是非曲直,总有人会查的清清楚楚,即便今日溶月命丧于此,可以换溶月清白,那溶月也定无怨言。”说完,那侍卫便带着她和冬儿出去了。
在坤宁宫前偌大的院子里,已经准备好了两根红色的长椅,溶月和冬儿被侍卫压在了那上面,随后便有两个拿着暗红色木杖走了过来,杖起杖落,溶月只觉得腰际上一阵阵的剧痛,可她却紧紧的咬着牙齿,连叫都不叫一声。倒是一旁的冬儿忍受不住,惨叫了一声,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坐在殿内的人,听着外面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大约除却了荣贵人,其他人都是一脸的冷漠。
这便是朱玄铭给她的吗?没有位份,只有宠爱,这就是他说的,一切都跟过去一样没有后顾之忧吗?溶月的双手紧紧的捏着那红木凳子,后槽牙紧紧的咬着,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点点冷汗,腰际的疼痛让她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仅仅只有二十杖,可为什么这二十杖好像永远都打不完一样。今个溶月穿的是月牙色的宫装,夏日的衣服薄,只打了五六下,腰际上便已经渗出了点点血迹。她的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她在心中告诉自己,这都不算苦,不算疼。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会让所有人都后悔,这样对她。
溶月最后还是没有熬到那二十杖打完就昏了过去,实在是太疼了,即便是昏厥了,她都依旧能够隐约感觉到腰际上传来的那一阵阵刺入骨髓的疼痛,身子软软的从凳子上滑了下来,侍卫见状便回到殿内向皇后禀报。皇后沉吟了片刻,低声道:“不管用什么方式,即刻将她弄醒,继续打。”
皇后的话,让在座的人都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其实谁都知道皇后的手段有多狠,那一纸风筝飘旋在坤宁宫的上方,再加上沈丽人这样受宠,她怎么可能容得下。
侍卫领命又走了出去,起先是用冷水,可溶月依旧不醒,冬儿在一旁也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半眯着眼睛看他们用各种手段想要弄醒溶月,心中着急,可也毫无办法,腰际上的疼痛同样折磨的她已经没有半分力气,甚至连熬下去的意志都渐渐的消散了。
侍卫见用冷水弄不醒,又想着用辣椒水浇在她的伤口上,那辣椒水一点点浇在溶月的腰际上,昏迷着的她,终究是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本就已经痛入骨髓,这辣椒水以刺激,引一发而牵动了全身,这一刻她只觉得全身像是有无数个箭头狠狠的刺着她。只哀嚎一声,便又昏了过去。正当那侍卫还想再试的时候,朱玄铭不等小太监高喊,便疾步走了进来,看到溶月瘫软在地上,背脊上已经是血迹斑斑,站在她身侧的侍卫手上海拿着辣椒水,顷刻间便火冒三丈,高声喝道:“你们这群狗奴才,真是狗胆包天了!”
他两步并做一步,冲了过来,一脚狠狠的揣在了那侍卫的身上。由于朱玄铭的出现,一旁本还在给冬儿用刑的侍卫也停止了动作,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地上,高喊皇上万岁。腰际那像铁锤砸下来的感觉消失之后,冬儿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来,半眯着眼睛,坚持着最后一丝意志,爬到了皇上的脚边,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朱玄铭的龙袍,语气极轻的说道:“皇上,小主是冤枉的……你要为小主做主啊!”说完,冬儿便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幸好,当皇后的人进了揽月轩她便知道一定是要发生什么事,还好凝卉机警,看懂了她眼神里的一切。
皇后和众妃嫔听到皇上的声音,慌忙赶了出来,而朱玄铭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抱起了溶月,离开之前,一双满是怒意的眼睛看向了皇后,冷声道:“这件事,给朕细细的查!朕等着你的结果!”说着,便抱着溶月匆匆的离去。
“是,臣妾一定细细的查!”皇后冲着那远去的背影福了福,放在袖口中的手紧紧的交过在一起,脸色并不好看,站在她身侧脸色同样不好看的还有淑妃。
溶月被朱玄铭急匆匆的抱至清心殿,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招了过来,给她细细的诊治。朱玄铭一直站在床榻边上,看着太医们将溶月的衣服撕扯开,那腰际上一大块皮肤已经是血肉模糊,他的眉头紧紧的蹙着,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般的难受,终是不忍再看,瞥开了视线。那血肉已经与衣服牵扯在一块,因此当太医扯开那衣服的时候牵扯道了皮肉,只一瞬间溶月咬着唇,瞬间惊呼出了声音。朱玄铭听了慌忙上前推开了那几个太医,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道:“没事,有朕在,没事的!”
溶月眉头深锁,挣扎了几下,终是睁开了双眼,她的脸上全是冷汗,眼眶通红,看到朱玄铭先是愣了愣,片刻之后便紧紧的捏住了他的手,提着气说道:“皇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语落,两行清泪便滑落了脸庞,那样的凄楚,让人看了全是怜惜。
“你放心,没事的。”他一面说着,双手紧紧的捏住了她的小手,转头示意了太医们继续。
为首的胡太医,上前一步,看了溶月一眼,道:“丽人请忍一忍,可能会有些疼,不过没有办法,微臣只能先将衣服撕开。”
溶月微微侧头,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麻烦太医了。”语落,她捏着朱玄铭的手更是紧了紧,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朱玄铭心中即心疼,又怒。心疼溶月伤成了这副模样,怒的便是谁要这样整她。
她很坚强,太医将衣物撕开的时候,她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却没有再叫一声,脸色已经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捏着朱玄铭的手非常的紧,那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朱玄铭的肉中去,明明疼的要死,可溶月却一直强忍着,一点都不肯叫出声。这样的她就更让朱玄铭心痛万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太医才将伤口都处理好,包扎了起来,开了药方,便带着药童回了太医院,亲手为其煎药。
大约是时间太长,溶月终究是忍受不了,半昏迷似得睡着了,可那一双小手却还是牢牢的捏着他的手。朱玄铭并没有挣脱开那小手,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侧,看着她安静的容颜,偶尔让奴才换一块湿帕子,替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他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眉眼,鼻子,嘴巴,下巴,每一处他都细细的抚摸着。他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在这一刻静止,他们的双手相握,她是需要他的。
当李立果进来的时候,朱玄铭已经轻轻的掰开了溶月的手,并在她的身上少许搭上了点锦被,见着李立果,只看他一眼,便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说。李立果受命便转身,拉开了布帘,弓着背脊,毕恭毕敬的让朱玄铭先出去,然后才弓着背脊也跟了出去。
朱玄铭大步的走到了矮炕前坐下,面色不佳,冷声道:“谁干的!”
李立果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朱玄铭,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上前一步站在了朱玄铭的面前,同是低声的说道:“沈丽人。”
语落,朱玄铭便猛地拍了一下矮几,双目圆瞪,看着李立果的脑袋,压低声音,怒道:“朕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是指向沈丽人的,奴才用的刑法,可那些人依旧一口咬定是沈丽人……”李立果惊慌的双腿一曲,猛地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的将刚刚查到的一些统统都说了出来。
朱玄铭听的仔细,可眉头也是越蹙越紧,等李立果说完,脸色也是差到了极点,一只手不停的拨弄这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站了起来,视线落在李立果的头顶上,道:“朕说不是沈丽人,那就不是沈丽人!再去查!”
李立果闻声,心知朱玄铭的用力,连连站了起来,冲着朱玄铭拜了拜,道:“是,奴才这就去查!定是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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