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梳妆打扮
贤妃的突然造访，再次让青菀的性情发生了变化，那天晚上，她终于闭上的眼睛，安然的睡了一觉，玉瑶看着青菀熟睡的容颜，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小轩门口，朝着漆黑的夜色跪了下来，深深的磕了几个响头，哽咽着说道：“谢谢老天爷，谢谢你让给我家公主希望。”说着又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
青菀一直到睡饱了才幽幽然的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掀开身上的棉被，正好玉瑶正端着一碗鸡粥走了进来，看到青菀醒来,原本一直阴郁着的脸孔一下子放了晴，脸上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连眉梢都洋溢着一种喜悦，她快步的走到了床榻边上，整个人是难以言喻的喜悦，将手中的粥放在了一边，双手紧紧的捏住了青菀放在棉被外面的手，连声道：“公主，你终于醒了，奴婢还以为……呸呸呸，不说这些，公主你睡了那么久，一定很饿了，赶紧乘热喝了这鸡粥吧。”语落，她又慌里慌张的松手，坐在了床榻之上，伸手拿过了那碗鸡粥，轻轻的吹了吹，便舀了一勺，凑到了她的嘴边。
青菀看着玉瑶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唇角微微扬了扬，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感动，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湿润了起来，她微微张开嘴巴，一口便吞下了那一口鸡粥，点了点头，道：“很好吃，玉瑶，谢谢你。”
“公主说哪的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公主您好，那奴婢便也好了，只要公主高兴，奴婢就高兴。”她说着又舀了一勺子，正要递过去的时候却被青菀拦了下来。
她捏着她的手，将那勺子递到了玉瑶的嘴边，笑道：“从今以后，咱们不是主仆，咱们是姐妹，只要有我吃的，便有你的一份。”语落，便强硬的让她吞下了那一口鸡粥。
想必在这偌大的紫华城中，定找不出第二个人像玉瑶这般对她，无论她富贵，还是潦倒，玉瑶都不离不弃，跟着她吃苦。青菀捏着她的手，手心渐渐的感到一片冰凉，指尖触碰到的地方有些浮肿。视线慢慢的从她的脸上移至她的手中，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双红肿开裂的手，青菀看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只剩下满目的愧疚，她伸手接过了玉瑶手中的瓷碗，将它放在一边，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哽咽的说着：“玉瑶，对不起，我总是自哀自怜，从未想过你，我是那样的自私，你跟着我吃苦，我却从未考虑过你的感受……我……”
“公主，只要你好好的，玉瑶做什么都没关系，小小的冻疮而已，不怕的，只要公主你能好好活着，就是给玉瑶最好的回报了。公主，玉瑶从小便没有爹娘，玉瑶自小便把公主当做是玉瑶的亲人，只要公主好，玉瑶就好。”她说着，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是那样的单纯，没有半点杂质。
青菀看着她，浅浅一笑，眼眸中泛起了泪花，一下子将她拥入了怀中，道：“玉瑶，咱们以后都不会再受苦的，我不会让我们再受苦的！”抱着她身子的手更是紧了紧，贤妃的出现无疑是在她绝望的世界里，注入了一丝阳光，那是她的一线生机，她的希望，离开这冷宫的希望，可以救出杨离的希望。
她慢慢的松开了怀抱，眼眸中带着一丝光亮，看着玉瑶的眼睛，道：“玉瑶，咱们可以出这冷宫，我的机会来了，我不用等到年华老去，机会来了！”
“是不是贤妃娘娘愿意帮我们出去？公主，咱们是不是可以自由了？”
“能帮我们的不是贤妃，是朱玄铭，当今的皇帝！”捏着玉瑶双肩的手紧了紧，青菀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这一睡，她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了杨离，梦见她，杨离，还有玉瑶住在深山之中，与世隔绝，过着无忧的生活。
青菀的话，让玉瑶有些摸不着头脑，眉头微微蹙了蹙，低眸，声音极小的说道：“公主你明明就很讨厌朱玄铭，怎么就……”
“我是讨厌他，甚至恨他入骨，可是他现在是新王朝权利最大的人，他能让我活下去，他能给我权利，甚至还能放了杨离！玉瑶，我已经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选择，要么，我放下恨，选择朱玄铭；要么，我便是带着这份恨意，在这冷宫之中香消玉殒。”
青菀的模样很坚定，语气也很坚定，可是玉瑶还是有些不太赞同，她紧紧的捏住了青菀的手，道：“可是公主，这是一条让你万劫不复的路，这一踏进去，就回不了头了！公主，咱们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没有！玉瑶，那个独眼妇人说过，想要出这冷宫，除非皇帝对你有情，或者在前朝你有一个庞大的家族。以前对我来说，我什么都没有，皇帝不可能会喜欢我，我也不过是一个亡了国的公主，想要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是昨晚，贤妃告诉我，皇上对我有兴趣，那一刻，我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玉瑶，我无路可走，我不能明知杨离在他的手上，却见死不救。”她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玉瑶的眼睛，那双会说话的眸子，似是在告诉玉瑶‘不要反对’。
玉瑶看着她，咬了咬牙，片刻之后，低下了头，道：“公主想做什么，玉瑶都支持到底！”
只一句话，青菀的脸上便挂上了一抹笑容，满是苦涩的笑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道：“玉瑶，你去弄些热水来，我要洗澡，更衣。”
玉瑶看着她坚定的模样，伸手擦拭掉了眼角的泪水，同样站了起来，点了点头，语气有些落寞的说道：“好，奴婢这就去，公主，这剩下的鸡粥可要喝完，您已经连着几日没好好进食了。”看着青菀点了点头，她便放心的走了出去。
青菀站在原地，面上的笑容渐渐的散去，秀眉紧紧的蹙了起来，她何尝想要这样做，朱玄铭是谁，那可是灭了她的族人，将她囚禁在这里的畜生。她简直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喝掉他的血，以此来泄心头之恨。可是恨有用吗？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躺在砧板上，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向着自己挥来，却无法去阻止，甚至看着自己的同类死在自己的眼前，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了拳，眼眸中的恨意渐深。
由于冷宫的条件是极其有限的，玉瑶只找到两只还算完好的水桶，来回打了三四趟的水才烧出了热腾腾的两桶开水。她将两桶水一一搬进了殿内，将小轩的大门挡上，再把窗户口堵上，又烧了一会子炭盆，等到屋内有些温度的时候，才帮着青菀脱去了上衣，草草的洗了一个温水澡，将身上的那股子霉味给洗净了，把脸上的脏污也都一一清洗个干净。再换上干净的衣服，看上去整个人更有了一丝生气，就是略瘦了一些。
从怡心殿带出来的衣服并不多，青菀身着粉色对襟宫装，上面用金丝线绣着几只偏偏蝴蝶，恰好处在褶皱之处，看上去像是正有蝴蝶停在上面一般。粉粉的颜色，正好映在青菀略显苍白的脸上，好似脸颊上自然泛起的粉红，把青菀整个人衬得更是明艳动人，略带一丝娇羞。然而青菀的美丽，看在玉瑶的眼中却是分外的难受，这样的美丽为了什么，她清楚。这简直就好像是战士赴死沙场一般，那样的壮烈，让人觉得凄婉。
玉瑶为她梳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青菀透过模糊不清的铜镜眼尖的看到了她偷偷擦泪的样子，却只在心中低声叹息，并没有说什么，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她们身边的头饰已经不多，只剩下几只银簪子，和几个不值钱的木簪。玉瑶只是随意的给她挽了一个矮髻，只簪了三根素银簪子，然而这样的简单装扮，却也给青菀平添了一份清新脱俗。
青菀对着铜镜浅浅一笑，道：“玉瑶的手艺就是好，虽说简单，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玉瑶看着青菀脸上的笑容已是再也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木梳，什么也不说就转身快步的走出了小轩，兀自冲进了小厨房，蹲在了墙角，将头埋在臂弯中，狠狠的啜泣起来。她是真的心疼，在她眼中，青菀从来就没有为自己活过，在夕云国时，原本活泼开朗的性子，却为了她的母妃，生生的掩藏了自己的真性情，在其他妃嫔面前低眉顺眼，面对冷嘲热讽也从来都不反驳一句。为了夕云国，她甚至可以牺牲掉幸福，远嫁这新王朝，将自己放在如此危险的一个处境，艰难的活着，而现在又为了杨离，为了她，去面对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玉瑶是真的心疼，从小跟在她的身边时，便开始心疼她的一切。
可是这一切，似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该走的路，她还是要走下去。玉瑶只求能够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不让她在这样委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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