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入冷宫
小太监双手紧紧捂着脚背上的大口子,疼的原本就清白的脸,变得更是苍白。他望见青菀眼眸中的那一丝阴狠,心底没来由的慌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移了移。可转念一想,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罪妃,还是夕云国派来的细作,加上先帝已经驾崩,再怎么有能耐,也无翻身的机会,还能有什么权利去治的了他的罪。没了身份,她不过就是一介女流,一名罪妇。
心里想着,他把背脊一挺,忍着脚上的剧痛,起身将散落在地上,捡着特别贵重的几件首饰拿帕子包了起来,塞进了衣服里,冷眼瞪了她们一眼,道:“一介罪妇,我小安子可不怕你!竟敢伤了本公公的脚,看我以后不整死你!赶紧的给我起来,我可是没工夫跟你们耗时间!”说着,视线瞥见的脚边的一根木簪子,弯身拾了起来。
慢慢的走到了她们跟前,蹲下了身子,一只手用力的掐住了青菀的腿,唇角微微往上扬了扬,眼眸里同是发起了一丝狠劲。玉瑶见状,快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怒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本公公的血可不是白流的!”说着他手起手落,动作飞快,木簪子插在了青菀的小腿上,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摁着她的腿,眯起眼睛看了看插在她小腿上的簪子,笑道:“原来这簪子不但簪在娘娘您的头发上好看,簪在您的腿上更是好看!”
语落,还用力的将那簪子转了一圈,簪子又往肉里深入了一分,青菀咬着牙,愣是没发出半点声音,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深吸了几口气,睁开双眸,眸子特别的明亮,看着小安子,道:“那么公公欣赏够了吗?若是够了,还请公公带路,引我们主仆二人前往冷宫。”
玉瑶看着鲜血顺着那木簪子慢慢的滚落,一下便染红了青菀素白的裙摆,眼中的泪慢慢的落了下来,正想起身跟那小太监对干的时候,青菀紧紧的摁住了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最后她也只得把这口气咽下去,将青菀扶了起来,收拾了地上小安子不要的一些首饰,背着另一个包袱跟着一瘸一拐的小安子出了怡心殿。
那根木簪子一直插在青菀的小腿上,玉瑶只要淡淡扫一眼,心就像是被无数根针刺穿一般疼痛,眼泪也就不自觉的落了下来,当然前面那小安子也好不到那里去,脚上的疼痛让他心里对青菀恨的牙痒痒,骂骂叨叨的一路过去。
他们走过长长的甬道,一扇又一扇朱红色的大门,青菀扶着那红色宫墙,转头看着这望不到尽头的路,一扇扇的门,心中凄婉。她不但没有离开这皇宫,反而要被幽静在这深深的宫苑之中一辈子。
她想老天爷一定是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本以为能够在夕云国的后宫安分守己,如母亲一般深居简出,总不会招惹到半分是非,等到及笄之年,嫁给在她九岁那年,在合家宴上看到的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却万万不会想到,夕云国数位公主,她不算最大,也不算最小,偏偏父王就是选中了她远嫁这新王朝和亲。
她如何都想不通,明明她有婚约在身,可是却怎么都逃不掉这和亲的道路。
“深宫高墙,即便他还活着,我也永远都见不着了。玉瑶,我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那一年,我九岁,他十八岁,梨园之中他将我高高的举起,说丫头,我等你长大了,就向陛下要了你去;他说,我们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罔顾了夕云国的兴衰;他说,定会等我回去……”她一瘸一拐的走着,面色已是苍白,身子本就虚,加上小腿上的疼痛,眼前竟是出现了幻影。
玉瑶听着她类似喃喃自语的说,泣不成声。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终是到达了所谓的冷宫,这冷宫位于皇宫西面的永宁宫,这是整个皇城最偏僻最僻静的地方。青菀在这皇宫中只单单生活了两年,并且将全副心思都倾注在了如何博取皇帝宠爱,如何与朱玄铭里应外合,将前皇后苏氏一族绊倒。她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进冷宫,所以对于这冷宫的出处并不了解,当然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去了解新王朝的前史。
小安子拍开了宫门,没多久,一个面容慈善的掌事嬷嬷便出现在了门口,将眼前这三人细细的扫视了一遍。小安子不耐烦的说道:“收人了!崔嬷嬷,您就往好里待她,她们可是个能耐的主子,是夕云国派过来的,残害了咱们先帝的细作!”这几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崔嬷嬷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打发了小安子离去,转身步入了大门,冷声道:“这冷宫没人管你之前做过什么,你就随便挑个住处安顿了吧,我也没个闲工夫跟你扯些没用的。”说着,她便大步的离开了。
身后朱红色的宫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青菀的身子随着那一声关门声猛地一颤,捏着玉瑶的手紧了紧,慢慢的转头看着那扇门,眼泪缓缓的落下,怎么都无法止住。
之后,玉瑶让青菀在门口等着,自己侧在这偌大的永宁宫中寻找剩下不多完整的屋子。太阳快要西落的时候,总算是给她找到了一间还算周正的,虽说从外面上起来依旧是破烂不堪,连一扇完整的门都没有,可是好歹里面的陈设还算齐全。
两人搬进去之后,玉瑶第一时间便是给她检查伤口,让她忍着痛,拔下了,像是已经长在她身上的木簪子,鲜血直流。这种刺痛直抵心房,青菀一口气没唤上来,便晕厥在了破旧的床榻之上。
冷宫之中凄凄凉凉,然而在太和殿中,却是喜庆一片。当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右丞相之嫡孙女冯穆儿,原王府正妃,册封为皇后,赐居坤宁宫。其他两位侧妃,四位庶妃,两位奉仪,按其有无子嗣,前朝家室,分别封了位份,分别赐居东西六宫各宫殿之中,冯氏一族算是这场册封仪式中收益最大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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