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沉思
云书清不敢在外面多加停留，和采萃碰过面以后就回了云府，在外面没多停留一刻钟，被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云书清埋着头，将对牌拿给蔡嬷嬷检查。
进府要比出府查得要严格得多，好在蔡嬷嬷对云书清要有印象。
“你去看了大夫，大夫怎么说？”蔡嬷嬷捂着口鼻，离云书清要有些距离。
云书清恭谨的说道：“大夫说奴婢这是对植物过敏了，不必担心，过两天脸上的红肿就会自动消下去了。”
“那就好。”蔡嬷嬷说道，她摆了摆手，“你快回去吧，姑娘那里不能没有人伺候。”
云书清谢过蔡嬷嬷，挑着偏僻的小路，飞快回了棠溪小筑。
大中午的，院子里也没有其他下人，云书清直到回到棠溪小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云书清一边换回自己的衣裳，一边问朝露有没有异常的情况发生。
朝露道：“奴婢一直待在屋里，没有人发现您出去了，”替云书清梳着发，“不过七姑娘倒是来过一回。”
“七妹怎么会过来？”云书清蹙眉，“不对，是二婶发现我出府了，这才让七妹过来打探。”
朝露一惊，忙问道：“姑娘，二夫人当真发现了吗？那该怎么办？”
“无妨，”云书清也只是短暂的失神，“二婶想要抓我早就抓了，我现在好端端的待在我的院子里，我就不信她还能拿我出府的事情做什么筏子？”
听云书清这么说，朝露这才松了口气。
云书清大概能料到，杨氏一直和向氏较劲，不过向氏做事向来都是滴水不漏，如今好不容易让杨氏逮着个把柄，杨氏定然会借这个理由去找向氏的茬吧？
她猜想得不错，向氏刚与庄子上的管事盘点了一下账本，杨氏就带着自己的嬷嬷到了研春堂。
管事原本都是待在庄子上，负责庄子上的一应事务，这不年底了，来向主母汇报。他见主母有家事要处理，很有眼力劲的退下去了。
向氏听了杨氏的话，呷了口茶，说道：“我并未禁了三姑娘的足，她有出门的自由，更何况，那丫鬟戴着面纱，你怎么就确定那就不是朝露了？”
杨氏见向氏在辩解，她最讨厌向氏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当下将茶盏扣在桌案上，“大嫂这是在偷换概念？几天前在母亲面前，你是怎么说得？你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府里面又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三姑娘待在院子里不要踏出半步，怎么现在就变成了并未禁了三姑娘的足？”
向氏不想和她发生争执，越到年底，她就越忙，事务缠身，哪里有心思和杨氏周旋？
“弟妹这是在逼我吗？”饶是向氏再好的性子，都被杨氏磨得不耐烦了，脸色已经有些冷淡。
林嬷嬷这时候匆匆赶了回来，胳膊上依旧挎了个提篮，她身上带着一股子香火味，将提篮交给丫鬟，她刚想进去，听说二夫人到来的消息，她便没有进去打扰，只是在屏风后面听着向氏和杨氏的对话。
杨氏见向氏被自己激得有些动怒，反而露出了微笑：“瞧大嫂说得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敢逼你？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你庶务缠身，整日里忙得抽不开身，别回头疏忽了对三姑娘的管教，让三姑娘又闯下了什么祸端。”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这云书清一直都是个麻烦精。
向氏原本还在想杨氏是不是在借题发挥，故意找茬，听了她这话，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难不成，是杨氏发现了她与老夫人的筹划？
“多谢弟妹的提醒，我会留意三姑娘那边的动静的。”向氏不动声色的说道：“我顾不上照顾三姑娘，弟妹如果闲得慌，就劳烦弟妹替我照顾一下这些姑娘们。”
“大嫂说得这是什么话？满京城谁人不知你最是贤惠精明，还有你顾不上的事情吗？”杨氏嘴皮子利索得很，“再说了，我一个二房的，手哪里伸得进大房？”
向氏越发讨厌杨氏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眉宇之间带了几分不耐，送走了杨氏，林嬷嬷才走进来。
“夫人何必和二夫人一般置气？十几年了，她的性子您还不了解吗？”林嬷嬷见向氏脸都拉长了，安抚向氏。
“她一直都是这副小人嘴脸，我早就习惯了。”向氏喝了杯快要凉了的茶，压下怒火，“她要不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怎么可能会到我这儿闹？那三丫头也是，我都下令让她待在自己院子里不要外出了，还要想方设法的给我惹事。”
林嬷嬷想到自己出门时碰到的那个蒙着面纱的丫鬟，难怪觉得在云家没见过那个丫鬟，但是那道身影又觉得眼熟，原来那就是混出云府的云书清。林嬷嬷将自己遇见三姑娘的事情说了。
“你怎么不捉住她？”向氏听了扬高声音问道，“若是早早拿下她，也就不必被那杨氏抓住把柄了。”
“夫人，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而是得想法子弄明白，三姑娘扮成丫鬟也要出门的缘由。”
向氏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便唤来画扇，让她送点心去棠溪小筑，顺便看一下三姑娘有无异常。
林嬷嬷说道：“其实夫人也不必太把二夫人当回事，她也就嘴上横一些，对您不服气，心里面却是不敢和您较劲的。您才是这云家的主母，还能怕了二夫人不成？”
话是如此，不过成天被杨氏使绊子，这滋味也不好受。
“眼下夫人该做的，不是和二夫人斗，而是为四姑娘和六姑娘择一门好亲事，待以后两位姑娘有了好归宿，在婆家站住脚，再回头帮衬小少爷一把。要知道，为小少爷争夺到云家继承人的位置，这才是您应该考虑的事情。”
“除了彦哥儿和那个不成器的云谨谦，老爷还有其他儿子吗？云家不传给彦哥儿还能传给谁？”对于这个向氏倒是不担心，“那云谨谦在战场上，说不定都没有命回来。”
“夫人慎言，”林嬷嬷连忙打断她，警惕的看了下四周，“这样的话您也能说得出口？”
自打云谨谦离开了京城，向氏便没有再将这个大少爷当回事。
林嬷嬷见向氏没有往日的小心谨慎，便提醒她：“夫人莫不是忘记了，卫家人快要回来了，他们一定会替大少爷和三姑娘谋划，到时候大少爷与三姑娘有了母族的支持，三姑娘再嫁了一户好人家，大少爷筹码更多，咱们的小少爷可就占了下风了。”
向氏道：“这不三姑娘马上就要被我们拉下台了吗？她马上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对了，我让你办的事都办妥了吗？”
“奴婢做事，夫人还有不放心的吗？”林嬷嬷自信的保证：“您就尽管等着吧，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杨氏出了研春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刚刚在向氏的屋子里，你有没有闻到香火的味道？”
宝蟾忙道：“奴婢也闻到了，应该是林嬷嬷，林嬷嬷这几日天天都会出门，听说是去莲溪寺给老夫人祈福。”
“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那林嬷嬷是向氏的心腹，这等小事哪里就需要林嬷嬷亲自去做了？”杨氏冷笑，“也不知她们背地里到底在谋划什么腌臜的事情，想来定然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才遮遮掩掩的。”
这话杨氏敢说，宝蟾作为丫鬟却不敢接话。
“也不知她们这回是要做什么，又是针对谁？”杨氏嘀咕了一句，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画扇到棠溪小筑的时候，云书清正好在用午膳。
云书清现在已经瘦得和寻常女孩没什么差别了，不过她饮食依旧清淡。
画扇看着三姑娘慢条斯理的用着餐，动作说不出的斯文，与从前那个吃饭胡吃海塞的三姑娘简直判若两人，也不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人怎么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将点心递给朝露，说道：“奴婢是奉夫人的命令，将这新出炉的玫瑰酥送来给三姑娘品尝品尝的。”
恐怕是借着这个由头打探她今日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吧？
云书清不动声色的说道：“多谢母亲挂念，只是我脸上因过敏起了疹子，却是没有胃口，恐怕要对不起母亲的一番心意了。”
画扇抬头一看，果然三姑娘脸上还有些红肿。
“我这会儿已经搽了药膏，已经好却不少了，若是你早些过来看我，脸上恐怕还更骇人。我刚刚让朝露出门去替我抓药，也是不想打扰到母亲的意思。”
“三姑娘孝顺，不想让夫人担心，不过您是金枝玉叶，倘若身体不舒服还是得告诉夫人，夫人好给您请大夫。”画扇恭恭敬敬的说道。
云书清便含笑点头：“原是我不懂事了，我怕母亲庶务繁忙，恐怕打扰了母亲。”
画扇又陪着云书清说了几句话，将玫瑰酥原封不动的带了回去。
云书清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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