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报官
云承兆想要升迁，除了政绩上干出一番成绩外，自己的内宅也不能出差池。
仲仪这是在威胁云承兆？
云素琴紧张的揪着帕子，“大哥，你别信这小子的鬼扯。”
“都到了这地步了，何夫人还嘴硬呢？”仲仪道：“做错了事，只要好生道歉，给受害人赔偿，云大人念在兄妹的情谊上，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让她道歉？做梦！
云素琴目光有意无意的望向了门口。
“姑姑这是在等什么？等祖母过来救您？”云书清洞察了云素琴的想法，云家来了两个贵客，老夫人不可能会不知道，定然会派人来打听，待老夫人得知了真相，一定会过来保云素琴的。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下人就进来通传，说是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养尊处优惯了，甚少下地行走，还是坐着滑竿来的。
云素琴神情一松，眼中露出了几分欣喜。
“大哥，母亲年纪大了，这种事就没必要让母亲知道了吧？”云素琴得意的看着云承兆。
云承兆也有些为难，面露犹疑。
“何夫人以为云老夫人就是你的保命符？”仲仪把玩着折扇，骨节分明的手指趁着翠玉扇柄，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夺目。
云素琴有了底气，不担心自己会受到惩罚，也不畏惧仲仪了，“仲公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就不劳您关心了。”
“若晚辈定要关心呢？”
云素琴拿他这软硬不吃的态度没法子，实在是不明白，仲仪为什么要袒护云书清。她仔细审视着云书清的脸，见这丫头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冷笑，“好一副狐媚样，难怪将这么多人迷得七荤八素。”
老夫人很快就进来了，随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向氏。
向氏看着屋里的两位贵公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她脸上没有任何表现，上前关心的问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素琴走过去，扶着老夫人到了上座，又亲自给老夫人倒了杯茶。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云素琴脸上带着笑，表现得一脸的无辜。
在老夫人心目中，自己的女儿永远单纯善良，这会儿一定是被人欺负了，“我若不来，你这副性子一定被人吃得死死的。”老夫人跟云素琴说话，眼睛分明是瞥着云书清。
云书清既好气又好笑，“祖母放心，向来只有姑母欺负别人的份，哪有别人欺负姑母的机会？”
“噗嗤——”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书清一记眼刀子射过去，仲仪揉了揉鼻尖，小媳妇似的低下头，又幽怨的瞄了谢从琅一眼，意思大概是说喜欢上这么一个姑娘，你以后有的受了。
谢从琅分明目不能视物，然而似乎察觉到了仲仪的目光，也转过头看向他的方向。
仲仪苦笑，就差举起双手投降了。
老夫人气得眼睛一瞪，“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这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了，云书清低下头，态度却未见卑微，也没有被老夫人吓到。“孙女儿不敢，只是祖母还不知道姑姑今儿做了什么吧？”
“不管你姑姑做了什么，你都不该带着外人来逼迫你姑姑！”老夫人猛地拔高声音，声音尖锐难听。
难怪云素琴会变成这副嚣张猖狂的样子，原来都是自己的母亲纵容和宠出来的啊。
仲仪古怪的看着眼前的老夫人，又同情的看向云书清，有这样的祖母，能长这么大还没扭曲，真不容易。
云承兆看着眼前发生的闹剧，一想到家中的丑事被几个晚辈看到了，实在是没有脸面，对谢从琅与仲仪说道：“这件事是我们云家的家事，下官一定会妥善处理，多谢二位贵客将小女送回，今日不便，改日下官再请二位用餐。”
仲仪嗤笑，“我们差那你口吃的？事到如今，我就坦白说吧，我们就是替三姑娘撑腰来的。”
老夫人还未认出面前两个容貌极好的公子哥儿是何身份，向氏心中却突突一跳，仲仪，穆王？云书清何时跟这两人搅在一起的？
仲仪话音刚落，云书清便接着说：“我之前给长公主治病，穆王爷恰巧也在，王爷感念我医治好长公主的病，这才对我照顾一二。”
长公主与谢从琅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先穆亲王过世得早，长公主对谢从琅照顾有加，谢从琅也拿长公主当母亲一般爱戴敬重，照拂长公主的救命恩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云承兆不疑有他，没有怀疑谢从琅的居心。
老夫人扯着嗓子嚷道：“好啊你这个死丫头，你什么时候和这些人勾搭上的？”
“母亲！”云承兆急忙制止她。老夫人出身寒门，没多少见识，不会说话也就算了，说话还这么粗鄙，叫云承兆脸上挂不住。
云素琴嘴角往上翘，看着云书清，高傲的跟个孔雀似的。
云书清对她置之不理，她原本是不想跟云素琴一般见识的，然而老夫人执意袒护云素琴，加上看云素琴这番态度，如果一味的退让，这些人只会变本加厉，觉得她软弱好欺负。
思及此，云书清抬起头，目光清亮，望着老夫人，以及老夫人怀中的云素琴。
“祖母也别忙着指责我，不如先听听姑母对我做了什么吧。”又对钱妈妈说道：“把刚刚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钱妈妈依旧在颤栗，不过有了一次经验，这次说话利落了不少，将如意楼意外发生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居然一点儿没磕巴。
“你姑姑只是无心之失，怎地，你还要把她当犯人关起来不成？”老夫人哼哼道。
云书清原本没想着报官的，只想让云素琴低头道歉，再给些赔偿，既然老夫人这般说了，那便报官吧。
“冰华。”
原本站在角落里安心看戏的冰华快步走过来。
“我祖母都这么说了，我们做晚辈的哪能让老人家失望？你去京兆衙门报案，我倒想知道，将人从二楼推下去，按照律例会不会得到惩罚。”
“你敢！”老夫人霍然起身，冷冷的注视着云书清。
向氏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巴不得云书清与老夫人闹得越凶越好，但是少不得上前哄着老夫人，劝她别动气，又对云书清使眼色，“三丫头，你祖母年纪大了，你不要和你祖母置气。”
云书清对向氏的话置若罔闻，依旧看着老夫人：“犯了过失的人是姑母，我为什么不敢？”笑话，加害人在这里摇头摆尾，她这个受害人反而要忍气吞声了？这是什么道理？
云书清又望向仲仪，“仲公子，您熟知律例，故意伤人的罪名应当得到什么样的惩治？”
仲仪清清嗓子，“这得视情节轻重，像何夫人这样把人推下楼的，起码得关押十天半个月。”
一般来说，碰到这种案子，都是案件的当事双方自己调解的，不过他看云书清这副态度，显然是不打算私下了结了。其实就云素琴伤人一事，可大可小，如果判一个过失伤人，最多是多花费些银两就能够放出来了，但是倘若有人不愿意她轻轻松松就出来呢？
云承兆虽是三品侍郎，手却伸不进牢狱中，但是穆王想要云素琴受罪，可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云素琴吓了一大跳，急急抓了老夫人的手，“娘，您可得救我啊！”
“姑母现在知道怕了？”
老夫人安抚地拍了拍云素琴的手，示意她放宽心，然后又对云书清说道：“你姑母下了狱，对你有何好处？”
“姑母那般害我，我又不是菩萨，难不成让我忍气吞声不成？”
老夫人冷哼，“你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只要有我在，京兆衙门就别想带走人！”
向氏劝道：“是啊，三丫头，都是一家人，何必让外人看了笑话了？”她并非是替云书清或者云素琴考虑，而是在计较云家的得失，她还等着云承兆升为工部尚书，自己也跟着成为诰命夫人呢。若是这个时候云家出了这样的丑事，云承兆倘若被人弹劾了，能不能升迁就另当别论了。
“姑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推下楼，可见姑母都没有怜惜我，也亏我命大，才没有受伤。怎么，就因为我没有受到伤害，我就要原谅伤害我的人吗？”云书清目光清亮，一字一句的说道：“外人看笑话算得上什么，姑母可没拿我当人看。”
“我只是个自私的小姑娘，我只知道，伤害人就应该得到惩罚，姑母的腰板这么硬，既然害了人还没有一点儿愧疚，那么我便让姑母知道，什么叫‘种其因者,须食其果‘。”
云书清一贯是温顺平静的样子，此时依旧不温不火的，但是当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时，云素琴却仍然觉得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难得的心里面开始发毛。
“冰华，还愣着做什么？”云书清对冰华道，“我的话你没听到吗？”
冰华原本是以为姑娘在说笑，正迟疑了，连忙点头应道：“奴婢这就去。”
云素琴终于肯信，云书清不是在虚张声势了，她一急，站了起来，高声道：“你究竟想要什么？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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