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吃糖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那个铜盆拿过来接着？”云书清见成玉在发呆，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啊？“要不然你用嘴巴来接。”
用嘴巴接？成玉紧紧闭上嘴，连忙将一边准备好的盆拿过来。
污血流了小半盆，过了一会儿，云书清见流出的血是红色的了，就替谢从琅按住伤口止血。
“云姑娘，这些毒血流出来了，王爷这血毒是不是就治好了？”
“哪能那么容易啊？”云书清替谢从琅包扎伤口，“毒素还未全清出体外，起码还得再清三次毒，到时候再看看效果。”
“三次？”成玉咋舌，“也就是说还要像现在这样针灸放血三次吗？”
云书清点头，“按理来说是这样，具体还得看他痊愈的效果。”
成玉一想到他的主子还要这样光着身子被云姑娘治病，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一个姑娘家都没不好意思，你们怕什么？”云书清道，“我手被你们主子咬伤了不方便，你去拿干净的毛巾替他把身体擦干净了，给他穿衣服。”
云书清吩咐完之后，就出去净手，然后折回来开方子。
“这是补气养血的方子，小王爷失血过多，须得好好调理身子。还有他手腕上的伤，用我上次给的药膏搽伤口就不会留疤。”
“咱们主子真幸福，有云姑娘这么关心他。”成玉啧啧感叹。
“你也可以很幸福，你要不要试试？”
成玉忙摆手，“小祖宗，您可饶了我吧，我可担不起您的厚爱。”
云书清见谢从琅眉尾动了下，就走过去，“王爷醒了？”
“唔……”谢从琅呻、吟一声，挣扎着要起身，然而浑身使不上力。
“快躺着吧，你这两天也只能躺床上了。”云书清按住他，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自己的荷包中取出什么东西飞快塞到他嘴边。
甜滋滋的，居然是糖。
“刚刚答应的给你糖吃，喏，我可没赖。”
成玉捂脸，太羞耻了，他家王爷居然要一个小姑娘来哄。
谢从琅依稀记得，刚刚有个温柔的姑娘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王爷，您张下嘴，我给您糖吃。”这是拿他当小孩子哄呢？
云书清见他脸颊有点血迹，便想伸手替他擦一下，却碰到了食指上的伤口，她疼得倒吸了口冷气。
“怎么了？”谢从琅忙问，他的声音透着虚弱的沙哑。
云书清怕他内疚，便说道：“没什么事，就是，就是脚崴了。”
谢从琅：“……”当他傻啊，她就坐在床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崴了脚。
“还不是刚刚您神志不清的时候，咬着云姑娘的手指不放，都把人姑娘家手指咬破了。”成玉没有隐瞒。
谢从琅沉默片刻，云姑娘费尽心神的替他疗伤，他却伤害到云姑娘……
他心里面过意不去，却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的，不疼的。”
谢从琅显然不信。
云书清又道：“好吧，是有点疼。”
谢从琅摸索着，握住她的手腕，“哪根手指？”
“食指。”云书清乖乖的说。
谢从琅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她的手背，“对不起，”他轻声道：“我弄伤了你。”
被他手指触碰过的地方，有点酥酥的、痒痒的，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云书清不知怎地，有点心慌，大概是为了他的伤费了太多心神没休息好吧，她想。
成玉看着这二人，怎么觉得他在这里很是碍眼呢？算了他还是出去吧。
“云姑娘。”
“嗯？”云书清看着他，谁知道他却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谢从琅才开口：“谢谢你。”
只是为了说这个？云书清眨眨眼。
“为了救我，让姑娘牺牲了这么多。”谢从琅喉间有些干涩。
她牺牲什么了？云书清不解，“难道不是小王爷牺牲的更多吗？您身体都快被我看光了。”
谢从琅失笑，她这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啊？
“云姑娘，”谢从琅郑重开口：“我愿意对你负责。”
成玉进来的时候，见自家主子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
“主子，您是怎么吓跑云姑娘的？”他语气里全是好奇和探究，云姑娘那么彪悍的一个人也会被吓住吗？
谢从琅却没有回应他。
完了完了，小王爷不会傻了吧？
“成玉，你说，本王该怎么报答云姑娘？”谢从琅忽然开口。
“以身相许啊！”成玉道，“戏折子上不都这么写的吗？落魄公子被大家千金所救，然后就成就了一桩美满的姻缘。”
“可是她不同意。”谢从琅叹道。
成玉吃惊到合不拢嘴，乖乖，他家王爷这么大胆的吗？不对，问题的重点难道不是——
“王爷，您被云姑娘拒绝了？您魅力不行啊哈哈哈哈哈哈！”
谢从琅：“……”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手下？
“要不，”成玉清清嗓子，“王爷先给云姑娘送点衣服首饰香粉什么的，等云姑娘被您感动了，说不定就答应您了？”
“好，此事就交给你去做，你去库房里挑一些精美珍贵的宝石赏玩什么的，亲自替我送给，”谢从琅想了想，说道：“送给云谨谦，让他转交给云姑娘。”
“姑娘？”冰华伸出手在云书清面前晃晃。
云书清回过神，“啊，怎么了？”
“您都第六次发呆了，”冰华说道，“您这是在想什么啊？”
云书清轻轻戳了下冰华的小肚子，“好啊你，也敢打听你家小姐的心思了。”
冰华怕痒，笑着要躲开。
云书清想到谢从琅那认真的神情，低沉好听的声音，“我愿意对你负责”，她耳边回荡着这句话，云书清脸颊臊热，傻瓜，她哪里需要他负责啊！
云书清摇摇头，希望将这些绮念从脑子里丢出去，然而越想忘，越忘不掉，那人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回想。
回到棠溪小筑的时候，云书清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听到老夫人传她过去的消息。
这老夫人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想起她了？怎么觉得老夫人找她准没好事呢？
的确如她所料，老夫人的脸拉得老长，看到她险些气得心肌梗塞，“你这才安分几天，又给我出去闯祸！”
她不是一直都很安分守己吗？哪里出去闯祸了？
云书清想到今天出门发生的意外，不会是那什么程家人找上门了吧？
果然，老夫人说道：“你胆子肥了，连那庄国公府的千金也敢招惹，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云书清抬头看老夫人，也不畏手畏脚，“老夫人说我招惹程姑娘，焉知不是这程姑娘先欺负我们云家？”
老夫人勃然大怒，一个描金的茶盏朝着云书清砸过去，茶盏在云书清脚下摔得粉碎，“长辈说话，你居然还敢顶嘴？这程家的嬷嬷都上门告状了，还不是你把人家姑娘欺负狠了？”
“祖母责怪孙女儿之前，有让人去调查过事情的起因吗？”云书清望着老夫人，丝毫不胆怯，“祖母就这样信任外人，就不肯听孙女儿一句解释？”
老夫人冷笑，“我，我倒是要听听你怎么开口替自己辩驳。”
云书清将街头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与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却不信她：“你倒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人家程府的人都说了，你把人家程姑娘推倒在地，程姑娘现今受了惊吓，在家里面不吃不喝。”
“她倒是娇气，”云书清垂着眼睑，说道，“我只是给了她一巴掌，至于我有没有推她，当时满大街那么多人，祖母派下人去街头随便找个人询问便可知道真相。程姑娘欺负云家在先，我反击在后，我不认为这件事我有过错。”
老夫人快被她这犟脾气给气死，“你去不去程家道歉？”
“不去！”云书清未加思索的就拒绝，“我没有错！”她坚定的说道。
“你……”老夫人气得直哆嗦，“你这个孽女，我们云家迟早要毁在你手上，庄国公府是你能得罪的吗？程家的人都说了，只要你过去给程姑娘赔礼道歉，程家就会既往不咎，为了我们云家，你去程家一趟又能怎么样？还能缺胳膊断腿不成？”
“明明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道歉？难道就因为他程家有权势，我们就得对他们低声下气吗？”云书清就连假意的恭敬都不愿意再维持，声音直接冷了下来，“再者，我父亲是三品官员，我与程姑娘不过是女儿间的摩擦纠纷，他程家难不成还会为了这件事弹劾我父亲不成？”
“祖母尽管放心，若云家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程家，从而为云家带来灾祸，云家大可以将孙女儿交出去任由程家处置。”云书清福了福身，“若没有别的什么事，孙女儿先退下了。”
老夫人眼睁睁看着云书清转身离去，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险些就要晕过去。
婆子丫鬟们急忙簇拥上来，急哄哄乱慌慌，场面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云承兆刚回到家中，就听见他那长女将老夫人气倒了的消息，他闻言勃然大怒，一边抬脚往寿熹堂走去，一边让人去把云书清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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