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看戏
“三姐，你这回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云书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还不快自首，免得连累了我们云家。”
云书清虽然心里面也发慌，但还是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我没做过的事，我怎么解释？裴姑娘不是我杀的，我是让冰华去抓过两回药。第一回抓的药，是给我大哥治伤的，用以伤口外敷，都是些清热解表的药材。第二回倒是抓了两个方子的药，一个是我用来益气减肥的，另一个方子则是用来药浴的。药方我还有，药材我那儿也还有，你们要查就查，里面但凡有一味毒药，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吞下去。”
云书清一口气说完话气息都有些不匀，她看向云书瑶，“我虽然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但是也由不得你这样泼脏水，云书瑶，你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在外人面前，你这样抹黑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以为我名声坏了，我被人唾弃了，你作为云家女，就能够独善其身了吗？连你四姐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真是蠢不可及！”
云书清嘲讽道，一通话说得云书瑶耳根都红了，她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向氏厉声喝道：“来人，将六姑娘带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娘，我不服气！”云书瑶大喊，“她明明是杀人凶手，凭什么不抓她反而要把我关起来？”
向氏却不想再让她说话，以眼神示意两个婆子将云书瑶带走。
云书瑶竭力挣扎，到底力气不够，被人捂着嘴巴拖了下去。
众人见向氏如此决绝，一时都被镇住了。
向氏望着众人，落落大方的说道：“如果真是我女儿做的，我绝不会姑息，但是现在真相尚且没有查明，我们三姑娘若是被抓进了衙门，到时候就是清清白白的也洗不清了。”
云书清暗叹，瞧向氏这风度，真是云书瑶怎么也比不上的。
小姑娘们不敢再牙尖嘴利的逞威风，倒是一些世家夫人们质疑向氏，“可是人是死在你们云家的，你们云家怎么都要给出个交代吧？”
“这是自然，但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出真正的凶手，替裴姑娘报仇。”向氏点点头，然后让人去将冰华带过来。
刑部的人已经将妙春堂的掌柜带了来。
蔡侍郎问道：“本官问你，前几日，这小丫头是去过妙春堂抓药吗？”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大人的话，的确如此，不过她抓的都是些普通的药材，绝对没有毒性的。小的那里有冰华姑娘抓药方子的备份，可以给大人过目。”
云书清又提供了几张药方子，又将剩下来的药材拿了过来，和掌柜的提供的一一校对。
仵作看完药方子，回道：“下官刚刚检查过了，药材和药方都对的上，下官可以证实，云姑娘所言确是事实。”
蔡侍郎也看着药方上面的字迹，忽然开口：“云三姑娘会医术？”
这话，很有些意思。
医毒不分家，云书清既然会医术，那么，是不是证明她，同样会用毒？
“略知一二，”云书清倒也没有隐瞒，“我这些日子钻研医术，偶然发现些简单的药方，正好我也到了爱美的年纪，想着减肥瘦下来，有什么不妥吗？”
蔡侍郎看着小姑娘圆滚滚的身材，笑了笑，但是一想到下面还躺着个死人，立即就将收起了笑意。
裴夫人道：“焉知是不是云三姑娘和妙春堂串通好，想要杀我女儿？”
妙春堂掌柜气得吹胡子瞪眼，“夫人这是侮辱小的，更侮辱我们妙春堂百年来的声誉！我们是悬壶济世的，从不做杀人的勾当！”
他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不比那些达官显贵，却自有一番自己的傲气，实在受不了裴夫人这样的侮辱。
“你，”裴夫人仗着自己是官宦家的女眷，从来不将平民放在眼中，尤其是眼下痛失爱女，被一介平民冲撞了，怒不可遏，张嘴就骂道：“我看就是你做贼心虚，云三姑娘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替她说话？”
“夫人说话可要注意点分寸，”云书清语气中带着些嘲弄，“我虽然只是晚辈，却也并非没有骨气的。不是我做的事情我绝不会认下，我与妙春堂掌柜从未见过面，也只前几日让丫鬟去抓过药而已，要是早知道能牵扯出这么多是非，我绝不会让我的丫鬟去抓药。”
“不是你还能是谁？”裴夫人已然没了理智，她头发散乱，脸上妆容花了，看上去哪里还有往日里矜贵的样子，“大家都说是你杀了我女儿！”
“大家都这样说，你就信了么？”云书清丝毫不发憷，她底气十足的说道：“你女儿的命是命，我的就不是了吗？就因为他们没有证据的指责，我就要背下这黑锅了吗？倘若我以命相抵了，回头查出凶手不是我，又当如何？”
云谨谦站在自己的妹妹身边，他肩背笔直，如一株迎风屹立的白杨，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妹妹虽然顽劣，却绝不会做出如此残忍之事，我愿意担保我妹妹绝不是杀人凶手。”
“你是她亲哥哥，你当然护着她！你们兄妹俩，仗着自己的父亲是正三品的侍郎，往日里做尽了欺男霸女之事，满京城谁人不知你们的名声？你们这回又想草菅人命了是吗？”裴夫人大声嚷道，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大小，声音更是嘶哑难听。
云谨谦沉默了，的确，他们兄妹俩在京城的名声并不好听，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的落井下石。
在这样的时候，仍然有人愿意站在她身边维护她、信任她。
即便所有人都不信任她，只要还有一人相信她，她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一边是工部侍郎的家眷，一边是大理寺卿的家眷，两边都得罪不起啊！蔡侍郎不免有些头大，他望向坐在旁边的穆王，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不知您怎么看？”
这穆王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居然也留下来凑热闹。
“蔡侍郎只管断案，不必理会本王。”穆王微微勾唇，他看不见面前所有人的表情神态，但是他的耳朵能听见啊，别人在看戏，他这是在听戏。
蔡侍郎越发难受了，这叫什么事啊！
云书清目光也随着众人落在了穆王身上，那人即便是残疾了，上天也夺不走独属于他的光华，无论在哪，他都是那样的夺目耀眼。
她晃了晃神，这种时候居然，还犯起了花痴。
“蔡大人，属下可以证明，云三姑娘在芙蓉园门口和裴姑娘产生纠纷以后，就被一个婆子叫走了，而裴姑娘，朝着与云三姑娘相反的方向走过。裴姑娘的尸体被发现，仅仅是一盏茶的功夫以后，云三姑娘应当没有作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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