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守她
老夫人向来对她是眼不见心不烦，喊她过去准没好事。
果然，老夫人为了何明志落水的事情发落她。
也不知云素琴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总之老夫人现在很生气。
“祖母，我也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误会是我推表兄下水，我与表兄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他？”云书清为自己开脱，反正咬紧牙关，不承认是自己就对了。
老夫人神情冰冷，“怎么掉下水的不是你这个祸害？你如果死了，我也就不用跟着每天操心了。”
天底下有哪个祖母咒自己的孙女儿死的？纵使她对这个老夫人没有感情，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生气。
“我好端端的站在这儿，让祖母失望了。”她说，“既如此，那我就先退下，就不在这儿碍了您老人家的眼了。”
“你给我站住！”老夫人大喝一声，“这就是你在长辈面前的态度？”
云书清转身，平静的望着老夫人，“那您扪心自问，有拿我当过孙女儿吗？在您心目中，只有向氏所出的三个子女，何曾将我和我兄长当成自己的骨肉至亲？既然您用身份来压我，那我也不妨敞开说一句，尊重是相互的，您对我不慈，我对您也只能维持表面上的恭敬。”
顿了顿，接着说道：“孙女儿不在这里打扰您了。”
老夫人看着云书清决然的背影，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这个孽障啊，云家迟早败在她手上！”
嬷嬷丫鬟连忙上前，又是给老夫人顺气又是倒茶的，安抚了半天，老夫人心情总算平复了下来。
从寿熹堂出来，云书清心烦意乱，冰华便哄着她：“姑娘，暖房内的水仙花开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左右无事，云书清便点点头，跟着冰华去了暖房。
还未进门，云书清便闻到了清甜淡雅的香味。
“姑娘，您若是喜欢，婢子就给您搬一盆回去，放在屋里面，整个房间都香了。”
“搬一盆回去吧，放在书房就行，”云书清道，“水仙花的香味容易影响人的睡眠，而且花粉也容易让人过敏。”
冰华喜滋滋的挑了一盆开得最好的抱在怀中。
云书清正准备回去，就见到了一道削瘦憔悴的人影。
原来是冯姨娘。
冯姨娘一贯深居简出，云书清很少见到她。
见到云书清，冯姨娘显然吓了一跳。
云书清见她身形纤细，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了，但是外表上看不出年纪，依旧楚楚动人，难怪她那个叔叔、云家二老爷宠爱这个冯姨娘。
“三姑娘。”冯姨娘轻轻喊了一声，绕开云书清离开了。
“姑娘，五姑娘最爱的花是水仙，冯姨娘应当是想念五姑娘了。”冰华小声的说。
云书清想到那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五姑娘，花朵一样的年纪，就这样香消玉殒了，心中也挺惋惜。
次日又是给穆王疗伤的日子。
云书清去穆王府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
成玉上前迎接，“来就来嘛，云姑娘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冰华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又不是带给你的，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成玉闭上嘴，没忍住，又问：“怎么回回跟来的都是你啊，怎么就没看过那个锯了嘴的葫芦？”
冰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朝露。
虽然朝露性子的确挺闷的，不过却也由不得外人说三道四，冰华当即叉着腰，护犊子似的说道：“呵，我们朝露是锯了嘴的葫芦，那你又是什么？一个大男人，嘴上也没个把门。”
“你！”成玉被噎住了，“我不跟你多说，我去看看云姑娘带了什么过来。”
“这些都是我自个儿做的点心和吃食，权当是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小王爷对我们兄妹的照顾的，”云书清塞了一片糖到他嘴边，“这个是我做的冰片糖，你吃完了再让人传消息给我，我再做给你。”
成玉在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他家主子真不要脸，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小姑娘来哄。
谢从琅却没有含住她递到他嘴边的糖，而是握住她的手，吻轻轻落在她的指尖，如蜻蜓点水一般迅速略过，然后便将她手中的糖衔走。
“登徒子！”云书清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谢从琅却低笑，不肯松开握着她的手。
只要她没有喜欢的人，那他就会一直守着她。
云书清替谢从琅施了针，照例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她看的是话本子，书里面的老太太过寿，戏班子表演了《柳毅奇缘》中的一段，云书清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她喊来成玉，“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段戏是关于什么的？”
“就民间的一个传说呗。”成玉说道。
“说实话。”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讲的是秀才柳毅赴京应试，救下洞庭龙女，后来经历一番磨难，两人最终结为伉俪的故事。”成玉一口气说完。
云书清握紧手中的书，难怪，那晚程雪英会说什么他们的面具是一对。
成玉瞧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云姑娘，要不我去将那话本子找来给你看？”也不等云书清说话，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云书清翻完《柳毅传》，起身，径直朝谢从琅走过去，成玉忙追了上去。
“这话本子你看过？”云书清将书丢给谢从琅，直接发问。
谢从琅了然于胸，说道：“看过。”
“所以，”云书清酝酿了一下，“我们那天晚上戴着的面具……”
话未说完，谢从琅已经主动承认，“龙女的面具是我让成玉丢给你的。”
他这样的坦诚，云书清反倒说不出话了。她沉默了一会儿，“你这样煞费苦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从琅握住她的手腕，自己却坐了起来。
云书清看着他俊秀的五官，心跳不知怎地漏了半拍。
“你，你要做什么？”不知不觉间她居然结巴了。
谢从琅却寻着她的唇，轻轻印了下去。
少女的唇柔软如花瓣，他不想放开。
云书清脑中一片空白，看着面前放大的一张俊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下。她的面前仿佛有绚烂的烟花炸开，从脖子到脸颊一片燥热。
“闭眼。”谢从琅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书清乖乖闭上眼睛。
却听谢从琅染着笑意的声音：“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被耍了？云书清气恼，看着他身上明晃晃的银针，恨不得扎死他。“你以为你能对我做什么？”
谢从琅：“……”他摸了摸唇，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没有消失，他唇角漾开笑意，继续缠着云书清，“云姑娘，我是不能对你做什么，但是如果你要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
无耻！云书清心想，就算她想要对他做什么，他还能反抗不成？不对，她怎么也被带偏了，她才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云书清看了眼他精瘦的腰，莫名的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忙移开视线，就看见一边捂着眼睛的成玉。
“云姑娘，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哼。”云书清低哼，“你去准备热水，将我带来的药材加进去，等我拔了针，将你家主子丢进去泡半个时辰再捞出来。”
成玉汗颜，怎么听云姑娘的语气，倒像是烫猪给猪拔毛似的？不过他不敢耽搁，立刻就吩咐下人们烧热水。
王府是有温泉的，不过温泉水的温度毕竟不够。
云书清替谢从琅拔了针，见针尖已经没了颜色，不由笑逐颜开。
“恭喜小王爷，血毒已经全部拔去了。”她的声音都透着喜悦和轻松，“往后你只需要药浴调理身体就好了。”她将谢从琅的衣服取过来，给他穿上。
谢从琅披上中衣，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是一想到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可能就见不到云姑娘，喜悦又淡了不少。
身上没有了银针，谢从琅终于能够没有忌惮的靠近她。
“云姑娘。”
“嗯？”
“上次你说的话，我仔细考虑过了。”
云书清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说的腊八那天。
想到那晚谢从琅的话，云书清也有些不自在。
“所以呢？你有什么想法？”
谢从琅却一把抱住她，不想松开，他闻着独属于她身上的令他心安的药草的香味。
“云姑娘，我喜欢你。”
“我不会放弃。”
他说。
“所以，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好不好？”
就这样，静静的，守着她。
云书清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为什么，她居然不抗拒谢从琅的靠近。
昨日在宣平侯府，何明志欲对她图谋不轨，她觉得恶心和反感。
然而此时，她却没办法推开谢从琅。
她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脑子里却很乱。
和她所处的那个时代不同，男女可以自由恋爱，在这个时空，她只有一次选择的余地。
她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决定。
谢从琅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心中难免失望。
他轻声道：“云姑娘，我不愿逼迫你，只要你能够偶尔想想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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