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好戏
卫明昭陪着云书清说了一会儿话，到底不好撂下客人们不管，便出去招待客人，云书清与卫明韶照例躲清静待在凉亭里。
她抄近道，却遇见了仲仪。
仲仪也瞧见了卫明昭，眼睛一亮，朝她挥了挥爪子，“卫大姑娘，好巧。”
卫明昭点点头，不理会他，继续往外走。
“卫大姑娘，能否带在下去令兄的住处？”仲仪绝不承认自己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卫明昭诧异的看他，“你随便找个下人问路不久得了？”
仲仪俊颜僵了一下，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这不是没找到路嘛。”
“……”卫明昭没有再说什么，让自己的丫鬟带着仲仪去寻兄长。
事实上，卫明昭对仲仪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仲仪小时候见过尚在襁褓中的卫明昭，只不过他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她小时候很爱哭，每回见到她，她都在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卫明昭只与仲仪说了三两句话，就被杜含微看在眼中，卫明昭转身就看见了面色铁青的杜含微。“杜姑娘？”她轻声询问。
杜含微却冷哼一声，也不搭理卫明昭，转身就走。
京里面的姑娘气性都这样大吗？卫明昭有些不明所以。
杜夫人见杜含微早早就回来了，低声问她：“不是让你与卫姑娘打好关系吗？”
“娘，别提了，那卫姑娘和云三抱起团来欺负我呢。”
“此话怎讲？她们是表姐妹，亲密些也是正常的，我倒是不知道你的性子？你给我安生些，别再给我惹出乱子来。前儿你祖母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叮嘱过了，让咱们杜家人收敛些，现在正是争储的关键时期，不许咱们杜家惹出一丁点儿乱子来。”
杜含微不耐烦的说道：“知道啦娘，我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吗？”
还别说，杜夫人为着她这性子不知道头疼了多少回，京里面那么多娴静温柔的姑娘，偏偏和那个同样娇蛮任性的程姑娘走得近。
“再说了，表哥成为太子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吗？陛下不把位置传给表哥还能传给谁？”
“住口，这是什么场合，你也敢说出这样的话？”杜夫人急忙打断她，左右观望，见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这才说道：“你往后更得谨言慎行，若卫家姑娘你不想结交，那就算了，往后可不许再说出这些话来。”
杜含微虽然不高兴，但是见母亲已经敛起了笑容，也不敢再造次，跑出去寻程雪英玩。
程雪英心里面也正郁闷呢，她本不想来卫家赴宴的，毕竟卫家是云书清的外家。谁让卫老先生是有名的鸿儒，卫家更是诗礼传家，卫仲衡也是学识渊博的，他的儿女又差到哪儿去？程谔让她与兄长都来卫家做客，以后与卫家的少爷姑娘们打好关系，多向人家学习学习。
云书清的姐妹，又能好到哪里去？程雪英才不稀罕与卫家人结识，因此来得极晚。
“英英，”杜含微喊住她，“你怎么才来？”杜含微本是眼高于顶的性子，就连赵皇后的侄女儿也不放在眼中，也就只有程雪英是国公府的姑娘，与她脾气相投，这才对程雪英和气些。
“若不是我父亲让我来，我都不想来呢。”程雪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
“我也是。”杜含微道。
“对了，怎么不见阿妍？”
杜含微捂着嘴笑道：“阿妍当然没来，听说书瑶病了，阿妍在家里面照顾她呢。”
周景徽恰好路过，将杜含微的话听在耳中，她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讥笑。
病了？这借口可真好，那样心肠歹毒的小姑娘，若当真病了不出来祸害人倒好。
周景徽去花厅找温氏的时候，花厅的气氛很是尴尬，只因屋子里面坐了向氏。
一边是云承兆亡妻的亲人们，一边是云承兆现在的妻子，这场面能不尴尬吗？
温氏虽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盘问向氏使了什么手段对付云书清，但是对向氏的态度也说不上热络罢了。
卫家与向家终究走不到一起去，何必给向氏面子？
在场所有人都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温氏与向氏的不对付，都没有说话，反而在看好戏。
周景徽笑着走过去，“我来迟了，还请温姨不要怪罪。”
众人见到周景徽倒是没有反应过来，周景徽是长公主的女儿，身份尊贵，却甚少参加京里面的宴会，哪怕是丞相家的宴会也请不动周景徽，今儿个她怎么会过来？
有些记性好的夫人，则想起来温氏与长公主年轻时候交情极好，想来周景徽能过来是看在了长公主的面子上。
温氏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周景徽已经八、九岁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周景徽早已是年轻的妇人了，温氏也认不出周景徽来，只是她的轮廓与长公主年轻时候依稀有几分相似，温氏才觉得有几分熟悉。
两人寒暄几句，周景徽身份不一般，自然是在上座，她看了眼对面的向氏，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知府上六小姐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向氏笑容一僵，生硬的说道：“难为常夫人记挂着，小女的病已无大碍了。”
当日云书瑶被指出是杀人凶手，这件事自然不能往外流传一句，云书瑶死不足惜，可是不能为了弄死一只老鼠而打碎玉瓶，云谨谦与云书清两人可不能因云书瑶的牵连而受到外人的戳戳点点。
周景徽虽不会将当日发生的事情往外面说，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会放过向氏与云书瑶。
向老夫人后来将云书瑶接到了向家小住，云承兆得知后生气不已，刚准备将云书瑶接回来，就听到了云书瑶病了的消息，得，他若执意将云书瑶接回来，向家定会指责他心狠。
明明是云书瑶先做了错事，云承兆却惩罚不得她，反而处处受到牵制，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周景徽佯装惋惜的说道：“云夫人若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说出来，我们虽帮不上什么忙，但是说不定我们认识医术高明的大夫呢？”
云书瑶生病一事，京里面不少人家都知道，不过也没怎么细想，毕竟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算为找儿媳，她还太小，也没将云书瑶作为考虑的范围。如今听到周景徽这语气，怎么云书瑶病情很严重吗？
向氏脸上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僵硬的说道：“瑶瑶不过是偶感风寒，吃几天药就好了，就不劳烦大家费心了。”
有好事的夫人道：“这怎么叫费心呢？瑶瑶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若是病了，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怎么不心疼？小姑娘家家的，若是留下病根子以后可就后悔终生了。”言下之意，是向氏这个做母亲的不上心。
“我倒是看过六姑娘，眼斜鼻歪，疯疯癫癫的，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机灵漂亮的小姑娘？哪里是风寒那么简单？”周景徽叹气，“所以说啊，这做人得积阴德，做了坏事，说不定这报应就落在了自己亲生女儿身上了呢？”
向氏默默吐血，她哪里敢多说一句话啊？生怕周景徽将云书瑶做过的事情给抖了出来。
周景徽这话说得很有内涵，众人揣摩了一下，这是在暗示向氏苛待卫氏留下来的骨肉？
“对了，马上就是除夕宫宴了，想来六姑娘没福气进宫给惠妃娘娘请安了。”
打量她不知道向氏打得什么主意呢，不就是想向老夫人进宫时带上云书瑶吗？她偏偏就不如向氏的心思，她偏要看到云书瑶受到惩罚，看到向氏寝食难安。
温氏明白了周景徽的意图，顺着她的话说道：“六姑娘都病得那样了，还让她去给惠妃娘娘请安？这大冷天的也不怕病情加重？或是将病传给惠妃娘娘？”
“瑶瑶那副身体，当然不能进宫了，不过她会待在屋子里给贵人们祈福的。”话既然放出去了，若是除夕当晚，在皇宫里面看到了云书瑶，那可就是向氏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子了。
周景徽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端起茶杯优雅的品茶。
今日过后，云六姑娘重病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往后就算云书瑶不离开京城，她的名声也就坏了。试问，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得了重病，哪个人家还敢娶她？就不怕断了香火吗？云书瑶只能往外面嫁了，到时候就看向氏为着云书瑶的事情头疼吧。
程绍昀虽与几个少年点评文章，却有些心不在焉。
今儿个来赴宴，他是想着能够看到心上人的。
男宾与女客被分在了不同的院子里，他自是看不到云书妍，只能让妹妹去找云书妍。
程雪英没见到云书妍，却看到了深痛恶绝的人。
云书清正倚着栏杆喂鱼，她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
程雪英看着云书清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精光，这个时候，若是将云书清推下水，她再悄悄溜走，必定是神鬼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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