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吐血
云老夫人得知程夫人带着程姑娘登门造访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完了完了，程家果然兴师问罪来了！快让大夫人去招待客人！”
向氏听到消息，倒是没有慌。
“夫人，这可是修理三姑娘的大好时机，”林嬷嬷说道，“咱们可以借程夫人之口，让她将三姑娘张扬跋扈的话传出去。”
向氏会意，让丫鬟们准备好茶水和点心，便带着林嬷嬷去了花厅。
“程夫人，”向氏打招呼，脸上带着歉意，“我也听了我们三姑娘欺负令千金的事，我们原本是想让三姑娘去府上道歉的，但是那孩子性子拧，我们劝不动她不说，她还把她祖母给气病了，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那孩子一般见识。”
程夫人表情却有些不大好，“我是带着我女儿来给云姑娘赔罪的。”
向氏：“什么？”她怎么觉得那么魔幻呢，是她听岔了吗？
“我说，我们是来给云三姑娘赔罪的，云三姑娘她人呢？”程夫人强耐着性子说道。
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云三呢？你们云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客人都来了，云三还不出来？”
“英儿，不得无礼！”程夫人道，却是带笑，声音颇为柔和，“我这女儿被我给宠坏了，云夫人不要见怪。”
“程姑娘活泼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向氏脸上是情真意切的微笑。
这程姑娘在长辈面前说话都如此放肆，难怪会和云三产生摩擦。
这样的规矩和教养，向氏实在是难以想象她居然是国公府的千金。
“你去将三姑娘请来。”向氏对丫鬟说道。
“我才不想看到她，”程雪英撇嘴，“要不是我父亲让我来，我才不稀罕来你们云家，妍姐姐呢？我要妍姐姐陪我说话。”
向氏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在无理取闹什么，刚刚还吵着要云书清出来，她只得让丫鬟再去把云书妍喊来。
“妍姐姐，你可来了，好久没见你，我好想你。”程雪英一见到云书妍，就走过去亲昵的拉住她的手，却无视了跟云书妍一同前来的云书清。
云书清礼仪周全的给程夫人请安，然后安静的站在一边。
程夫人挑剔的打量她几眼，她从未见过云书清，只知道这姑娘一直对她儿子穷追不舍。
模样倒是生得周整，只是有些微胖，听说刚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兄长又不成器，这样的女孩子，她才不会让她踏进程家的门。
“女孩子啊，还是要矜持点好，云三姑娘，你说是不是？”
云书清见她锦衣华服，打扮甚是华贵，说出来的话却尖酸刻薄，难怪生出程雪英这样的女儿。
“多谢程夫人提醒，晚辈听了您的话颇有些惶恐，自省过后发现自己的确按您所说是个矜持的女孩子，晚辈也就没那么惶恐了。”云书清乖巧的笑。
程夫人恼火，这姑娘是脑子缺筋还是真的没皮没脸？她话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还听不懂吗？非得她把话摊开来说，让她离她儿子远一点儿？
程雪英与云书瑶嘘寒问暖好一会儿，做出一副刚看到云书清的样子，“云三你也在啊？喏，这是我给你的，你这副寒酸样儿，也没见过这么贵的东西吧？”她塞了一个小匣子给云书清。
云书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银簪子，式样过时，还氧化磨损了。云书清交给丫鬟，“多谢程姑娘，程姑娘日子也不好过，还要破费，冰华，好生将程姑娘赠的礼物收起来，回头你再从我妆奁中挑一个首饰给程姑娘送过去。”
“你！”程雪英原本是想羞辱云书清，见她不仅没被羞辱到，还奚落自己，忿忿不平道：“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做嫁妆吧，谁不知道你没有亲娘，免得以后嫁人了没有嫁妆傍身在婆家待不下去！”
听到她提到自己已经过世的生母，云书清有些生气，她看向程夫人：“晚辈从程姑娘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矜持’，晚辈以后一定会以程姑娘为榜样，向她好好学习的。”
向氏脸色也有些不大好，这程姑娘，说白了就是没教养，谁家的小姑娘到别人家做客，会对主人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什么叫云书清没有亲娘，这不是还有她这个继母在吗？程姑娘这话，难道是在讽刺她这个继母会苛待先夫人留下的女儿？
云书妍拉了拉程雪英的手，“雪英，我娘对我三姐视若亲女，您这样说我三姐，会让我娘伤心的。”她声音徐缓轻柔，真不愧是向氏着意培养出来的，真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又没说你娘，你急什么？”程雪英摆了摆手，“咱们难得见面，你陪我说说话吧。”
程雪英和云书妍出去后，云书清也要作别：“母亲和程夫人想必还有话要说吧？我就不在这儿打扰了。”
云书清出了花厅，冰华问她这根银簪怎么处理。
“拿去熔成银子，这簪子我也戴不出去，看着还堵心。”
她远远瞧着程雪英和云书妍并肩逛园子，想来她还是没有云书妍八面玲珑，她可应付不来这个程姑娘。
“妍姐姐，这个云三可比从前更可恶了，”程雪英说道：“我真没见过她那样不要脸的人。”
云书妍温柔的笑，维护云书清，“雪英，你别这样说我三姐，她为人其实还不错。”
“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用不着替她说话，我还不了解她吗？其实她不往我跟前凑，不来纠缠我哥哥，我才懒得搭理她呢。妍姐姐，要是你做我的嫂子就好了。”
“雪英，你别乱说，我拿你哥哥当做自己亲哥哥的。”云书妍俏脸微红，她本就生得婉约柔美，含羞的样子宛如一朵水莲花，让人看了都心生爱怜。
“我知道，哥哥嘛——”程雪英拉长声音，脸上带着促狭笑意。
送走程家人以后，向氏宛如送走两尊大佛。
她整个人都松懈下来，让人将云书妍喊过来。
“妍儿，以后这程姑娘，你少与她来往。”她开门见山。
云书妍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
“说好听点叫口无遮拦，说得难听点，我就没见过这么蛮横没脑子的，要不是身份尊贵些，这满京城有哪个世家勋贵能容得下她？”向氏将程雪英贬得一无是处，又拉住女儿的手，“原本还想着将你嫁到程家，但是我现在想想，又觉得程家不是良配，那程公子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你嫁过去以后，日子未必会过得舒坦。”向氏满心满眼的为自己的女儿打算。
“女儿知道娘心疼女儿，女儿听您的。”云书妍偎依着向氏撒娇。
向氏叹口气，想到小女儿，“若是你妹妹能像你这样懂事该有多好。”
“瑶瑶的病，还没好吗？”
“哪有那么容易好啊，”向氏轻轻抚着云书妍柔顺的发丝，“虽然不再胡言乱语了，整个人变得跟哑巴似的，成天不说话，就拿着眼睛直勾勾盯着人看，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一提到小女儿，向氏心情就很是沉重。
程雪英回到家中，程绍昀立刻就找到了她。
“你今天去了云家，可见到了四姑娘？”
程雪英俏皮的眨眨眼，“当然见到啦，妍姐姐还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那她有没有提到我？”程绍昀英俊的脸上有着一丝羞涩。
“你猜！”程雪英卖关子。
“你就告诉我吧，我回头给你买最时兴的胭脂水粉。”
“好吧好吧，你也知道的，妍姐姐比较含蓄，没直接说想你，不过我看她的神情我就猜到她惦挂这你呢。”
程绍昀满脸惊喜，只可惜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心爱的姑娘了。
冬至那日，他原是想找云四姑娘说几句话的，却被同窗缠住，再然后就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马上就是腊八了，到时候京城会举办大傩仪式，傩仪上一定能见到四姑娘的吧。
云书清回到棠溪小筑，谢谢喵喵叫着朝她走过来，蹭着她的腿撒娇，云书清将它抱起来，谢谢用爪子勾住云书清的头发玩，云书清逗了它一会儿，将它放地上，任它自由玩耍。
晚膳是刘氏伺候的，她殷勤的给云书清布菜。
“乳母这些日子辛苦了，冰华，你等会儿从我那里把那根葫芦形金簪子送给乳母。”
“姑娘，这怎么好意思呢。”刘氏笑得眼尾都起了褶子。
云书清喝着粥，漫不经心的说：“这是嬷嬷应得的。”
入夜，万籁俱寂，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守夜的冰华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姑娘在叫她，是幻觉吗？不过冰华还是起身，掀开床帐一看，便见姑娘额头上全是冷汗，在难受的呻、吟。
冰华大惊，晃了晃云书清的手臂，“姑娘，您怎么了？”
“痛，”云书清虚弱的说道，“我也不知怎么了，肚子里面忽然绞痛。”
“姑娘您忍着点儿，奴婢这就让人去请大夫。”冰华顿时手足无措，刚要起身，云书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然后，三姑娘推开她，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三姑娘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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