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狡辩
三姑娘吐血的消息，一下子惊醒了云家上下。
本该是所有人都酣睡的时辰，云家却是灯火辉煌。
“怎么回事？三娘怎么会吐血？”向氏刚一进来，就急忙问道。
她是与云承兆一块儿来的，没有上妆的一张脸显得有些憔悴。
冰华哭道：“奴婢也不知道，姑娘睡觉前还好端端的，刚刚奴婢听到她的声音起来一看，她就吐血了。”
刘氏恐惧的睁大眼睛，道：“不会、不会是，肺痨吧？”
“胡说！我妹妹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得肺痨！”云谨谦冷声呵斥。
“是啊，三娘今儿下午还陪着我说话，那时候精神还好着呢，怎么可能会是肺痨？”
刘氏这些时日一直跟三姑娘在一起，她生怕自己也感染上肺痨，吓得脸色煞白，“老爷，夫人，不是奴婢瞎说，而是，而是……”她声音颤抖着，“三姑娘这些时日里瘦了这么多，最近这段时日还时常咳嗽，可不就是肺痨的症状吗？”
若真是肺痨，这件事可就严重了，肺痨会传染人，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真要得了肺痨，那她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众人皆是脸色大变，无不是惊惧交加。
冰华正守在云书清身边，听到刘氏的话，哭着冲过来捶打刘氏：“你这个老妖婆别瞎说，姑娘怎么可能会是肺痨？姑娘要是得了肺痨，我贴身伺候姑娘，我好能好端端站在这儿吗？”
“好了，都别闹了，我们先听一下大夫怎么说。”云承兆大声制止冰华的哭闹，然而他也下意识退后了几步，云承兆见云谨谦拔脚要往里面走，连忙拉住他，“谦儿，你给我站住！”
“我妹妹还躺在里面，我要去看看她。”云谨谦头也不回，他怎么能任由妹妹一个人孤零零的受苦呢？这个时候，他更应该陪在她身边，给她安全感才是！
“你没听刘氏说吗？可能是肺痨!”云承兆急道，哪怕这个儿子再不成器，也是他嫡长子，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子涉险。
云谨谦一甩胳膊，他望着云承兆，一张俊朗的脸因愤怒而憋得铁青，“这个老虔婆胡言乱语，损毁妹妹声誉，父亲就这么信她？”
望着云承兆沉默的样子，云谨谦胸中怒火更旺，原本父子之间就有着一道鸿沟，眼下，他对这个父亲更失望了。
大夫很快就替云书清诊断完，“回大人，三姑娘这是中毒了。”
“中毒？”云承兆与向氏异口同声的问。
“我妹妹怎么可能会中毒？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伺候我妹妹的？”云谨谦猛地转头，看向刘氏。
刘氏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不知道呀，奴婢照顾三姑娘这么多年，从没有出过岔子，奴婢也不知道三姑娘为什么会被下毒。”
云谨谦忍着性子，“等会儿再找你算账，明光，给我看住她，不许她逃了！”又急切问大夫，“大夫，我妹妹中的是什么毒？严重吗？会不会危及性命？”
大夫险些被这接二连三的问题问糊涂了，他忙说道：“大少爷放心，三姑娘中的毒只会让她腹痛腹胀，并不会危及性命，等会儿给三姑娘催吐以后，多喝点清水，也就不会有事了。”
听大夫这么一说，云谨谦这才放下心来，他见云书清面容惨淡，双目紧闭，心脏仿佛被揪紧，为什么，他的妹妹一再受到伤害，如果他再强一点就好了，只要他足够强大，就能够护住妹妹！
云谨谦双手握拳，关节隐隐作响。
刘氏原本悬着的心落了地，三姑娘没事，她也就不会被牵连到了。
冰华配合着大夫给云书清催吐，然后哄着云书清喝完水，云书清悠悠转醒。
“发生了什么？”云书清声音有些嘶哑。
“姑娘，大夫说您被人下毒了。”冰华抹了抹眼泪，哽咽道。
云书清惊讶的说道：“有人要害我？”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向云承兆，“父亲，您可要给女儿做主啊！”她的眼中泪光点点。
即便云承兆再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不由得心中一酸，连忙答应，“好好好，清儿别怕，爹给你做主。”
既然是中毒，首先要查的就是云书清最近用了什么食物。
冰华率先指着刘氏说道：“大人，今儿晚上是刘嬷嬷伺候姑娘用的晚膳。”
刘氏睁大眼，忙不迭开口辩解：“你这小丫头胡说什么，姑娘是我养大的，我拿姑娘当亲生的女儿对待，我会害姑娘吗？”又看向云承兆：“老爷，您可要给奴婢做主啊，害了姑娘对奴婢可没有半分好处！”
云书清替刘氏求情，“父亲，我相信嬷嬷不会害我的，我吃着她的奶水长大，她怎么可能会伤害我呢？”
刘氏跟着点头，“对对对。”
“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从没有主动来伺候姑娘，怎么今天你倒是勤快了？还恰巧，你伺候姑娘用完晚膳，姑娘就吐血了！”冰华口齿伶俐的说道。
刘氏脸憋得通红，“左右我没有害姑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了，大半夜的打扰父亲和母亲是我的不是。”云书清轻喘，“父亲，母亲，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明天再查吧。”
见女儿这么乖巧，云承兆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果断道：“不成，这件事一定要查！你都被人害成这样，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还能睡得安稳不成？”
“老爷，其实这件事想查也不难。”一直没说话的朝露插嘴，她一向沉默寡言，只默默的做事，所以大家很容易就忽略了她。
向氏皱眉，朝露不是她的人吗？怎么这个时候多嘴什么？
“若真有人害了三姑娘，总归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横竖棠溪小筑就这么几个下人，老爷只管差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搜就是。”
冰华也附和着点头：“对，奴婢也求老爷搜查整个棠溪小筑。”
云承兆同意了两个小丫鬟的提议，不一会儿的功夫，棠溪小筑内亮如白昼，一列下人在棠溪小筑东西厢房翻找个不停。
约莫过了两刻钟，有人进来回消息。
“老爷，属下在刘氏的屋子里搜到了这些东西。”
他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去。
云谨谦先走过去，望着两个药包一样的东西，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他勃然大怒，指着刘氏怒道。
刘氏胆子都快被吓破了，“奴婢不知道啊……”
大夫打开药包，研究了一会儿，说道：“这一份正是致使三姑娘中毒的毒、药，另外一份，则是一种开胃的药，长期服用此药，会让人不停的有饥饿感，不断的想吃东西。”
所以，他妹妹胖了十六年，是因为，一直被人下了药吗？
云谨谦不忍的闭上眼睛，他真傻，他只以为妹妹是过于贪吃，懒得运动，才会这么胖，却不知，他的妹妹从小到大一直被人设计着、玩弄着……
生母临死前握住他的手，含泪叮嘱，要他保护好妹妹，然而他最终没能够做到。
就连云承兆听到大夫的话，都难以置信，过了半晌才问：“所以，我的女儿，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吃着这种鬼东西？”云承兆想起了卫氏，那样柔情绰态、婀娜多姿的女子，所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会笨拙肥胖呢？
大夫点头肯定道：“正是，看起来，姑娘一直在服用这种药。”
云谨谦再也忍受不了，他抄起一把椅子，作势要砸刘氏，“证据摆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他想到之前刘氏错将无名女尸认作云书清的事，更是愤怒，“所以之前你也是故意认错我妹妹，好叫我妹妹消失在这个世界的吧？”
刘氏看着被高高举起来的椅子，生怕大少爷一个控制不住，朝她砸过来，她想闪躲，然而周围全是人，叫她能躲到哪儿去？
“大少爷，奴婢怎么可能害三姑娘啊，一定是有人冤枉奴婢！”刘氏咧着嘴嚎啕大哭。
“老爷，属下还在刘氏屋里面发现了这些东西。”
下人手上捧着小木盒，打开来一看，里面有着一对翡翠手镯、一根赤金的簪子、一对红宝石耳环、一串玛瑙项链，还有几碇白花花的银子。
冰华掩唇惊呼，“这，这不是姑娘丢的首饰和银两吗？这些首饰还是夫人赏给姑娘的，丢了以后，姑娘不敢声张，让奴婢几个悄悄的找。原来，是被刘嬷嬷偷了去的？”
“不是我，我没有偷！”刘氏慌了神，“这些，这些明明是姑娘送给我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云书清身子歪了歪，满脸震惊和失望，“嬷嬷，我一直信任您，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您给我下毒，这些首饰是母亲送给我的，我再不孝，也不至于拿她送的东西打赏人。更别提，这些首饰有多贵重，我怎么可能轻易送人？”云书清看着向氏，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来，“母亲，您也在，您仔细看下，这些首饰可是您赠我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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