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父兄的死
席老将军站在将军府门前翘首以盼,心想这孙女出门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老国公爷不好了,小姐在大街上把武安侯世子揍了!”小厮打扮模样的人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席老将军没有半分犹豫,当即拍手叫好:“好!打得好,打死那个鳖孙!”
“云知有没有伤到手?”对孙女那是绝对的关心。
小厮唇角忍不住抽搐,“小姐没有事,只是——”
“只是什么?”席老将军的心立刻悬了起来,难道云知受伤了?
“哎呀,你快说啊,吞吞吐吐的,只是什么?”顿时急得不行。
小厮一咬牙,把刚刚在集市上的事情,以及小姐把成安王弄进客栈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国公爷,客栈那小二是大嘴巴,已经把小姐给成安王洗澡的事情全都说出去了,您看这怎么办啊?”
席老将军听到孙女暴揍秦朗的时候捋着胡子神态轻松,隐约有得意之相。
听到后面的时候他就定在原地不会动弹了。
面无表情地听着小厮汇报。
“你说,成安王被云知给——”说不下去了,心想孙女这心也太急了。
小厮疯狂点头,“咱们要不要把消息压下来?”
“压?压什么压,反正早晚是我国公府的人,看看咋了!”不愧是爷孙俩,想法都一样的。
“祖父?您怎么在门口?这里风大当心着凉。”不知何时席云知手中拎着礼盒回来了。
席老将军还特意往她身后瞅了瞅,空无一人。
“祖父?您在看什么?”席云知顺着祖父的视线也朝后看了看。
“当然裴玄啊,他以后就是我们护国公府的人了,这丑儿媳也要见公婆呀!”席老将军只在二十年前见过一次裴玄。
那时候是老成安王带着他来进京拜见先帝,顺便给裴玄请封世子之位。
当时朝堂上一片清明,没有那么多钩心斗角。
“他进宫了。”席云知扶着祖父走向厅堂。
为祖父倒了杯茶之后,“一会我们就要进宫了,晚上是给成安王的接风宴。”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
席老将军叹了口气:“云知,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哎,当今圣上多疑暴虐,没有先帝的容人之量,宫宴上必将不会太平。”
其实席云知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当年他的父兄真的是战死吗?
因为父兄是可有可无的人物,书中并没有写到他们是怎么死的。
如今她重来一世,仍旧无法把这些事情当成只是作者胡乱的设定。
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被他们漏掉了。
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小时候父亲会带着自己骑马射箭,兄长会陪着自己练武,母亲也是温柔端庄,会给她做好吃的点心。
可一夜之间,他们护国公府男丁死绝,母亲伤心欲绝随父亲而去。
偌大的国公府只剩下他们一老一少。
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在他们头顶,准备随时收走他们的一切。
尤其当今圣上的品性,在结合成安王的遭遇,为他沐浴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
从受伤的角度以及伤势来讲,绝对是亲近之人下手。
她是不是有理由怀疑,这一切是有人故意为之。
“祖父,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父兄们的死吗?”席云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
祖父身体不好,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焦虑影响身体?
“云知,休要胡言!”
席老将军腾的一下站起身,走到门口四处张望,见门外没有人这才松了口气。
“祖父,你也怀疑对吗?”席云知的眼眶骤然红了。
眼底泛着泪花,什么都不做是为了她吗?
席老将军叹了口气:“我们护国将军府从祖上就守护着大雍朝,守护着这片土地,百姓的安稳就是我们席家的使命。”
“知道为何席家能够存在这么久吗,就是因为我们家有个规矩。”
“打完仗必定会马上上交军权,只有军权在皇帝手中他才会安心。”
席家数百年屹立不倒与他们上交兵权有很大的关系。
席家人娶妻不分门庭,只娶心上人,就算无子也不得纳妾。
种种规矩让他们减少了很多争斗。
从来不参与皇权争斗的席家当年也拒绝了当今圣上。
也许因为那次拒绝便被记恨上了。
席云知是席家最后的血脉,席老将军做不到不顾她的安危,那时候的她太小了。
“云知,你能好好地生活就是对祖父最好的回报了。”一瞬间祖父好像老了许多。
背脊也不像之前那般笔直了——
席云知何尝不想,可是上辈子她得到了什么?
十几年的磋磨和失去孩子,最后被困佛堂而死,她怎么能甘心?
“祖父,从皇上下旨的那刻起,我们就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
与成安王绑定,注定满路荆棘。
不管他是否真的疯傻,他们护国公府都被盯上了。
也许,从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
——
宴会之上,乐声阵阵,觥筹交错。
皇上带着一众嫔妃落座殿中。
“诸位爱卿,今天是为成安王举办的接风宴,请成安王给大家讲几句。”
裴玄坐在距离席云知不远的地方,正在专心把玩着酒杯,时不时被酒水辣得吐舌头,哈着气。
“成安王?成安王?”皇上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贴身侍卫墨竹连忙夺下酒杯,拉着他走向殿中央。
“王爷快给皇上请安。”墨竹跪在殿中央,拉着王爷的衣摆,想要他跪下。
“不!”裴玄要是能老实行礼那还是他吗?
一屁股坐地上大声哭嚎,豆大的泪珠滚落,大鼻涕还吹出来一个泡泡。
宴会上寂静无声,有所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裴玄的身上。
甚至有的人张大嘴巴,惊愕不已。
就连皇上也吃了一惊,眸底幽暗深邃:“成安王这样多久了?”
墨竹恭敬行礼:“回禀皇上,从醒来时就这样,已经持续四五月之久。”
裴玄嘟着嘴,长睫上挂着泪珠,说话也是磕磕绊绊。
“走,走——”用力抓着墨竹的衣袖,别提多可怜了。
皇上的目光落在席家这边,唇角微勾:“席云知,这件事朕想得不周到了,不如——婚事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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