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道家圣物
张邦昌看出童贯的犹豫,他神秘地一笑,说:“童相是担心如果这个道家圣物是假的,皇上会怪罪,是不是?”
童贯略显尴尬地说:“老夫年纪这么大了,不想临了临了弄了个欺君大罪。”
张邦昌呵呵一笑,“童相过虑的,这个东西是那位金国四郎主送与皇上的,与童相并无任何干系,我想即使是皇上觉得此物是假的,他也不会所金国的四郎主怎么样,可是如果皇上认为此物是真的,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童贯觉得张邦昌的话非常有道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让金兀术送给皇上的,只要跟金兀术暗示一下,不要讲出这件东西是他弄来了,而且这个金国四郎主也非常促成联手之事,他应该是不会跟皇上说明此事的。
他不说,这件东西不管是真是假都与自己无关,也就没什么欺君之罪,退一万步讲,即便那位金国四郎主说这个东西是自己给他的,自己只要矢口否认就好,皇上一直非常倚重自己,也不会深究下去的。
想明白这件事,童贯略略放了点心,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又浮现在他的脑际,他用探询的语气问张邦昌,“老夫还有一件事不明,想请教张大人。”
“童相但讲无妨。”
“张大人为何要竭力促成此事呀?”
张邦昌转了转眼珠,用恭维的语气说道:“朝中大臣们都说张某是骑墙派,可是张某的骑墙不过是表面装给大家看的,张某的心里呀还是向着童相这一边的,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童相为这件事操心,张某呢想用这个东西帮童相一个忙,借此向童相表表张某的忠心。”
两人对视了一下,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邦昌走后,童贯马上叫来一个心腹,把那个所谓的道家圣物交到他手里,让他悄悄地带给金兀术,并吩咐他不要说金兀术说出此物来历,只是说有一个神仙般的道人夜里托梦于他,并给他留下了这个。
金兀术大喜,重赏了来人,并让他给童贯捎话,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跟童贯有关的话。
第二天,金兀术来到宫门前提出要见皇上,并说有一份道家圣物要替仙家转送给大宋国皇上。
赵佶本来不愿意见这个蛮夷的金国人,但是他听说有什么道家圣物,还是替仙家转送的,心里一时痒了起来。
赵佶一直崇信道教,宫里还养着十几个所谓道法高深的道术,天天陪着他念经、炼丹,以求长生不老之术,连朝政也懒得理了,所有政事都交由蔡京等人料理。
为了想看看这个道家圣物到底是什么,赵佶在偏殿接见了金兀术。
金兀术跪在地上把那个盒子往头上一举,赵佶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张迪,张迪去接了盒子,转交给赵佶。
赵佶用眼神示意张迪先把盒子打开看看,张迪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面把那个小折子打开,只见上面是有人用血写了一部《道德经》,落款是正一真人,时间款是永初七年。
正一真人就是张天师的道号。
赵佶前后算了算,这个用血书写《道德经》应该是张天师八十岁时写的,非常得高兴,拿在手里如获至宝,不肯放下,看了又看。
张迪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提醒他,他才恋恋不舍地把血经书放在桌案上,正了正色,看着金兀术,笑着说:“金兀术,你起来说话,赐座。”
张迪从旁边端了个绣墩给金兀术坐。
赵佶又说:“金兀术,你给朕献这这样的道家圣物,朕非常高兴,朕要重重地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金兀术虽是武将将不是莽夫,他看出来这个大宋皇帝非常喜欢这个东西,心里暗暗高兴,听赵佶这么问他,站起来一拱手,“皇上,金兀术不要什么赏物,金兀术此来是奉我父皇旨意,要和大宋联手歼灭大辽国的,如果大宋皇帝要赏,不如就答应这件事,我们金、宋两家都得利,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对于金、宋两家联手攻辽的事,赵佶的态度是模棱两可,可联可不联。
不过,现在见人家金国特使送给自己这样的宝物,他也不得不有所考虑,可是他又怕金国包藏什么祸心。
于是,他看了那本经书一眼,淡淡地说:“这件事呢,我看你就和童贯商量商量,拿出个章程来,等朕看了章程再答应你。”说着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金兀术见赵佶还是没有最终决定是联手还是不联手,不免有些着急,刚要再说几句。
站赵佶旁边的张迪看见皇上端茶了,上前一步对金兀术说:“金国使节,皇上累了,你且跪安吧。”
金兀术只得万般不情愿地跪下施礼退下。
出了宫,他心里想着刚才赵佶的话。
突然,他意识到这件事似乎有些转机。
刚才,赵佶让他去找童贯商量,拿出个章程来,这比之前的赵佶连见都不肯见他要好得多,最少,他现在是开了口,并没有明确拒绝。
想到这里,他并没有回馆驿,而是打马来到枢密院。
今天在枢密院执班的人是韩世忠。
韩世宗一身铠甲,手按腰刀,威风凛凛地带着几个甲士站在那里警惕地看着周围。
金兀术并没有把一个守门的军官放在眼里,连马都没下,大剌剌地说:“你去禀报童大人,就说大金国四郎主求见。”
韩世宗这人平时最恨金、辽、夏这些不开化的蛮夷外族,见这个金国人牛气冲天,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连动也没动。
金兀术见这个人连动也没动,不由是恼了,下了马,举鞭子就打韩世忠。
韩世忠抽刀相迎,金兀术没想到这个守门的军官竟然敢跟自己动刀,更加怒了,也抽也腰刀,就要动手。
正这时,童贯带着两个随从从里面出来正要出去,见两人要动手,喝了一下,“都住手!”
韩世忠、金兀术这才停了手。
童贯问韩世忠,“怎么回事?”
韩世忠指着金兀术,“这只金狗来了什么也不说,举鞭子就要打,咱们枢密院是什么地方,容他这只金狗撒野?”
童贯对金兀术打自己的人非常不满,冷着脸看着金兀术,“四郎主,我这个偏将如何得罪你了,你要打他,再说了,他有什么得罪,你可以与老夫说,老夫来责罚于他,怎么劳你动手了呢?”
金兀术生气地说:“童大人,我本来是要他向里面通报,说我有要事要见你,可是他充耳不闻,装作听不见,所以,我才……”
金兀术见童贯脸色越来越难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有些鲁莽,这才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向童贯拱了拱手,“童大人,晚辈失礼了。”说着,掏出一只五两重的金子递给韩世忠,“这位兄弟,刚才得罪了,这个算我一点心意。”
韩世忠白眼一翻,“哼,老子不是见钱眼开的主儿,你还是收起你的脏钱,别脏了我们枢密院的门!”
金兀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军官,竟然不要他的金子,十分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童贯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缓和了一下脸色,说道:“四郎主,我们的军官是不会随便收人家的银财的,这是我们枢密院的规矩,你还是收回吧。对了,四郎主找老夫有什么事呀?”
金兀术看了看众人,小声地对童贯说:“童大人,事关大事,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说。”
童贯想了想,“那好吧,我现在正要进宫见皇上,咱们在路上说吧。”
两个上了马,并辔而行,他们的随从都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金兀术小声地把刚才赵佶的话跟童贯说了一遍。
童贯看着他,问:“皇上真的这么说的?”
金兀术苦笑,“童大人,这种军国大事,我怎么敢乱讲,皇上真的开口了,说要我和你商量商量拿出个章程来让他审阅再定联不联手。”
童贯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好吧,这章程呢就按我们之前说得办,现在我就进宫见皇上,顺便跟皇上把这件事议一议,你回馆驿等我的消息吧。”
金兀术拱了拱手,陪着笑脸说道:“童大人,此事关系到我们两国的未来,一旦成了将是一件彪炳千秋的大好事,如果童大人一手促成了,我大金国必有重重谢仪。”
童贯眸光一闪,冷笑道:“四郎主,我和别的人不一样,刚才你也看见了,就是我枢密院的一个小小的军官都不爱钱,老夫就更不爱了,所以,谢仪什么的,就不必了,老夫只希望你们大金国不在这件事上搞什么猫腻,不让老夫在这件事上作腊,老夫就谢天谢地了。”
金兀术连忙陪笑道:“怎么会,怎么会,金、宋两国一向是睦邻友帮,我们的共同敌人是大辽国,我们怎么会搞什么猫腻呢,童大人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童贯微微点了点头,“能这样最好不过了。”说着一提马缰绳,带着几个随从向皇宫方向驰去。
金兀术勒住了马缰绳,看着渐渐远去的童贯,脸上慢慢浮起一股高深莫测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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