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脱变

那日，紫冥开始了试炼，老毒头依旧精心研究着傀儡毒、药。

那日，冰儿载着莲心出了毒人谷之后，就将其送了回去。路上，冰儿漫不经心的问道：“莲心姐姐，你真的要离开红莲教？”“恩。”莲心梳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青玄帝国荒芜的百里边境，这里还残留着老毒头的毒、药，这几年估计都不会再有人靠近了。

“为什么？当初我问的时候，你好犹豫的就答应了，早就想走了？”冰儿斜倚在破浪舟上，单手支着脸颊，看着下面的山岭急速飞过。每次都感觉自己是不动的，动的是下面的事物，它们在飞退。

莲心轻笑，试探道：“冰儿妹妹可是不相信姐姐？”“不是，就是好奇而已。”冰儿面无表情，慵懒的斜卧着，出奇的宁静。

“好奇吗，我自从融合了大型红莲之后，对天地间的－－所修之道，也略有了些感悟。执着与道者，所求不过是道之至理终极，宗派教会又有何意。”人的诸多感情之中唯有好奇没有穷尽，可以让人无限变强，也可以让人瞬间死去。

“莲心姐姐原来一心向道了啊，这转变够大的。姐姐离开红莲教之后想要去哪，要不要和我一起游历天下？”依旧望着下面，这些话都是漫不经心。

“好埃冰儿妹妹好像有心事，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冰儿忽然笑了，道：“没有啊，人长大了吗，总是会有些情绪变化的。那莲心姐姐安排好红莲教的事后就去找我吧，我要开始游历世间了，姐姐你说会不会找不到我啊？”“啊？”莲心微愣，原来她说的一起游历还要先来个捉迷藏，不过女孩子长大了心思确实会多的。

倒是自己想多了，这丫头终究是玄天宗长大的，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之心。“好，你可不要藏的太隐秘了。”“嘿嘿，那就要看姐姐的能力了。不过，姐姐还是先告诉我红莲诸岛怎么进去吧，到时候还要去取幻晶。”莲心奸笑，道：“到时候妹妹来找姐姐便是了，姐姐带你进去，保准里面的人也不敢阻拦。”哈，这就还回来了，找就找，谁怕谁埃“那姐姐可要藏好了。”“好。”莲心转过身来，忽然一本正经的对冰儿说道：“冰儿，你打算以后如何？”冰儿还是漫不经心，道：“游历啊，怎么了？”“我是说正经的，你是天灵之体，究竟有何打算？”“谁知道呢，不过莲心姐姐，我告诉你，天无道。”莲心不解的看着冰儿，道存天地，这是常识，虽然自己所求之道未必好求，可她来这么一句是何意。

冰儿笑着，一脸的天真浪漫，“天无道，所以我便是道。”莲心半惊，忽而大叫起来，“狂妄1冰儿依旧不以为然，说道：“谁叫我是天灵之体。”莲心忽然明白了什么，“你这个打算，危险。还是老实一点吧，我也可以帮你。”冰儿摇了摇头，眼神凝重了起来，望向天边，望向虚无，眼里满满是哭不出的泪。“我的路我自己走。”紫冥都打算去幽冥，她又能干嘛，天灵之体若如传说般强大，那她就必然也只能无所不能。

莲心定睛看着冰儿，明明明亮的眼眸，怎么总感觉一股庞大的水汽在身边。忽而有转过了身去，自己的路又有谁能带走，自己初闻天地，总感觉是有所悟，却远不及身边的这顽童想的深邃透彻。

风起，空中逐渐变的潮湿起来，莲心一转身才发现，到了。“就到这里吧，我将一概事务交代完毕之后就去找你。”冰儿点了点头，停下破浪舟将莲心放了下去，挥了挥手，没等莲心进入红莲诸岛自己就先离开了。

那之后冰儿开始了游历，去过四大帝国（现在是两个），去过深山老林，找过冥灵小鬼，打过十一阶不要命大妖。

看过悲欢离合，救过垂死孤儿寡母，装过大街乞丐，捡过冷炙残羹，做过酒葫芦，醉过几年几座城。

当然也混过市井阡陌，乐享人世繁花，扮过公子小姐，买过路边的包子馒头，玩过江湖骗子的道法符箓，进过烟花柳巷，喝过花酒，就是后悔没有抱一把里面的花姑娘。

当时还露出了女儿身，可是将里面的公子哥，丫头仆从，妈妈头牌，吓的大惊失色，喊着“biantai”就将自己哄了出去，结果白蹭了一顿酒饭。

然后出来就碰见了一熟人，当时龙风那脸色，笑的冰儿三天没吃饭。还幸灾乐祸问过：“好徒弟，你怎么知道师父在这儿，要不要一起进去喝一杯，那姑娘的舞跳的着实不错。”龙风是气不打一处来，打翻的五味瓶各种颜色挤着往脸上爬，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百花香，拉着冰儿就回了龙武皇宫。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回家一趟居然也会碰见这种事。

谁知冰儿的笑话，却是惊出了百花香的姑娘，一眼认出了龙风，结果连带着大街小巷的闺女婆子一直追到了龙武皇宫的大门口。还记得那侍卫，那守门的将军，噗哈哈，那脸色比龙风还难看。

进宫喝了几杯茶水，冰儿总算是安静下来了，却是满满的忧伤不止，这些年她笑过哭过，孤独过寂寞过，却终究再没有想起过谁，要让自己去靠上一靠。冰儿说，自己累了，然后自己将自己杀死了。

八岁那年师父说过，要带自己下山长长见识，结果一晃多年，却是聚少离多，那徒弟，倒是他们祖孙俩在一起的时候多。

龙风给冰儿上了茶水、饭菜，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想来师徒俩这样单独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冰儿嗤笑着深思着什么，迷人的笑颜，看不懂的哀伤。

龙风就这样坐着，在对面一坐一夜。

翌日，一抹阳光透着窗棂照了进来，睡在地上的冰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问道：“你怎么在这？”“我一直在这。”龙风也缓缓睁开眼睛，似乎也是睡过。

“有事？”“师父，何时回宗，再过两年就是你和魔宗主约定之日，就算你不在玄天宗，他也会照样让你回去的。”这么久了，叫她师父还是有些叫不出口，尽管她现在也是一个大人样。

“你就是为这个找我？”冰儿拿起竹筷，继续吃着昨天没有吃完的饭菜，当然没有酒。

“我只是回家而已，正巧就碰见了你。”天明师祖非要我回家看看，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还有一事，解决就走。”冰儿慢慢的吃着，又问道：“那次宗翼给我师父的酒，到底意味着什么？”“师祖说，酒坛底部有字，四十五年后，玄天宗见。”随便问的吗？碰巧这件事师祖说过。“对了，师祖将旺仔带回去了。”带回去了啊，难怪那次去辉耀城没有找到，那城主好像是说过，被师父带走了。“天薇师叔怎么样了？”龙风没有表情的脸庞出现了一丝伤感，“师叔祖，她已经仙逝多年。”这个才是自己真正的师父吧，想那年师叔祖是多么盼望师父能够回去见上一面，可是谁也没有找到。

冰儿筷子移到半空忽然停住了，一会儿又接着吃了起来，永远的错过了一个吗，左手倒了一杯清茶浇倒了地上。这里没酒，不过师叔不喜欢喝酒呢。两行清泪在闭眼的瞬间流了下来，终究又一次哭了，明明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在哭啼。

“师父怎么样了？”冰儿愣愣的看着饭食，前路难行，所以在走之前将一切尽量看透，尽量斩断。

“师祖无恙，从丹岭回去之后大多是在修炼，修为进境不小，再过百余年也许能够飞升。师祖和天薇师叔祖有了个孩子，叫相惜。”是个淘气的小师叔，这个和师父倒是有几分相像。

“女孩？”“男孩。”“你回家何事，先去解决了，然后随我一起去取件东西，我们回宗。”冰儿喝了口茶，发现这些剩饭不够吃，又道：“再让人送些饭菜来。”龙风尴尬的行了一个师徒之礼，退了出去。回家他也无事，只是天明师叔祖拉着旺仔在静喧室闷了好几天，出来后就要自己回家，只好回来了。不过既然回来了，顺便见见父母总是要的。

冰儿呐呐的吃着，宫中仆从的效率极快，龙风走后很快就有人将饭菜送了过来。

一晃四十几年过，这些年俗世早已稳定了局面，龙武帝国吞并白帝帝国和辉耀帝国，成为第一大国，魔宗霸占了青玄帝国更名为魔国，此外没有其他小国。

辉耀城按事先说好的给了辉耀原皇室，青玄帝国唯一的存活皇室成员，青玉，留在了玄天宗未媚峰，更名为清玉。苦苦修炼，极少见人。

龙风正式放弃了龙武帝国太子的身份，一心留在玄天宗悟道，太子另择人选早已定下，当然每次回家龙风的待遇比以前还好。

修道界魔系宗派全部聚到了魔国之内，自然除了红莲教。听闻红莲教再次易主，只当了几年教主的莲心失去踪影，原圣子莲情胜任教主之位，红莲教内也是只任长老，没了圣子圣女之说。

其他宗派家族一如既往，并没有太大改变，宋家和李家在龙武帝国内另择家族族室之地，早已重建。六合道符宫去了符魔城，百宝会走着两边的生意，其他以往如旧。只是丹岭，对老毒头和冰儿，态度一直不明。

而冰儿一直在藏，也一直在等，可惜她没有等来要找她的莲心，也没有等来其他可能会找她的人，是自己藏的太好了吗？可是自己从没有刻意隐藏过。

冰儿呐呐的吃着饭食，这些年她终于将那些灵像都修炼成了灵体，将不是人形的灵体都变成了人形。

当然她也去找了惟空，有着《往生轮回诀》打底，很快就修炼出了时间灵像，现在也成了灵体，而这个灵体意外的并不想惟空，而是一个奇怪的脚踩金色莲花、肥脸大耳朵眉间点痣的光头，中年大汉。

记得惟空还意外的高兴，说冰儿根骨极佳，心性纯洁，此乃佛陀之象，就如他的灵像一样。只是冰儿不以为然的表情让惟空很是叹了好几天的气。

这些年冰儿自身也掌握了这些属性之力，因为鸿蒙要求的对战。冰儿一人单挑十一人组，好不容易从一开始的落花流水，成长到了在丹田内蔑视天下。当然，这要算上紫幽放水，语嫣儿马马虎虎，幽儿贪玩会和炽炎对着干。

也是从这些灵体完全将自己将仇人虐着玩的比试中，冰儿的心境从最开始的萌芽定型，完成了最终的转变。内里的灵魂已经凝实的如真人一般，乾坤袋内的傀儡动了不知有多少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动静大，可惜冰儿看不出这傀儡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期间冰儿也回过毒人谷，紫冥早已结束了试炼，远远的看上去有几分狰狞，见了冰儿倒依旧还是那副和蔼的模样，虽然冷了些。

老毒头又给紫冥试过几种毒、药，当然倒是暗属性的，他说幽冥处处是毒，要多试一些的好。

冰儿最终还是说了傀儡的变化，可是老毒头没有回答，只说道：“以后在天下两界，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拿出这个傀儡。”当初为何要让冰儿炼这个傀儡，老毒头也说不清了，让她炼阵法完全可以用其他的傀儡，冰儿那一丝极其微弱的生生之力，这些年再也没有见过。何况自己还用上了这里没有的星辰砂，唯有一颗的葬哀。

现在只感觉更多的是一时兴起，可是用上了这么好的材料他也啥不得丢弃，希望不会惹来麻烦才好。

那之后冰儿又在各地游历了几年就遇见了龙风，现在整个人都很木讷，性情多变，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但冰儿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变，只不过原本沉睡的某些东西醒了过来。

人的属性和性格相似，或者说人的性格和属性相似，天灵之体，十一种属性，而冰儿不可能有十一种性格。天灵之体，十一种属性总有擅长使用比其他属性强大的那一个，那一个也就是冰儿性格的定型，而此外也注定了性格的多变。

中午，龙风回来了，冰儿还是坐在地上，和仆从要了几次饭菜，此刻正好吃完最后一口小菜。让龙凤在外面等着，自己换上了女儿装，拉着龙风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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