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形
“老张头他们几个就是今天巡街的时候不见的？”
“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或者说最后消失的地点在哪，总了解吧？”
再一次来到平西街，看着这条热闹了许多，却仍有着遮盖不住的荒凉气息的街道，提着把刀，穿着一身黑色巡查服的沈元向着旁边的白头差役问道。
“抱，抱歉，沈大人，我们都问过了，确实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什么人记得今天有差役巡查...”
看着热热闹闹的街道，那几名跟着过来的老年差役也有些迟疑：“说着也真是奇怪，平常张班头他们上午都是那个点去巡街的，那些客家往日里都说他们有来过，今早却说什么好像来过，又好像没来，古怪得很...”
“最要命的是，拐角那家卖酒的老妪说，老张头他们一大早就来了，而且还打了一斤多的高粱酒。”
好像来了，又好像没来...那应该就是没来，但是记忆重叠导致他们习惯性的误判了。
“看来是没来，那些商家是被定点印象给模糊了，那卖酒的老人家估计是年龄大了看错人了，咱们差役怎么可能会在巡查的时候买酒？”
所以那老张头他们就是还没到街上，人就消失了？
想起那头什么玉都山的老蛇，还有撞墙自尽的马班头，马千，沈元眼神越发深沉。
这个世界的妖魔知识面可能不多，但智商不能说没有，敢在这个又搞出一些幺蛾子出来，可能真正的目的并非是这几个差役...
而且又是这条街，又是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和沈元处理这起西平街案件一样的性质，甚至更加恶劣。
白头差役小心翼翼地看向沈元：“大人，不会又是什么...鬼...”
“放你娘的屁嘞！”
另一个缺了牙齿的老头啐了一口，直接摇头：“这个世界上只有可能是妖魔作案，上次沈大人已经证明过了，闹鬼的街道也是因为妖魔。”
仔细查看着各个摊位，行人，沈元突然转头看向街道右边的角落，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古怪袍子的中年壮汉眼神古怪的看着他，长着一张痴肥的脸，满脸横肉，腰间悬挂着一个硕大的红色酒葫芦。
那人似乎也是察觉到沈元已经注意到他，嘿嘿一笑，扒开大红葫芦盖子就往嘴里灌，泛黄的酒液在胸前衣袍留下大片湿渍。
只是人流穿过的眨眼间，那人身子一矮，就像烟雾一样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那个人...有问题。
沈元皱着眉来到刚才那胖子站着的地方，却没看到丝毫踪迹，甚至连着微微的酒香都难嗅到。
“沈大人，怎么了？”
“没，没什么，刚才好像看错了人。”
随意将话题岔过去，沈元又望了望四周纷纷扰扰的街道，眼睛眯起，心下有了些猜测。
“整个西平街前面那段山路鲜有人摆摊，树丛又多，发生了什么是很难知道的，”沈元最后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商贩看到巡查差役总有些不自然，沈元也并未再去多问，而是带着一众白头翁掉头就走。
老张头他们的失踪是人为的，还是妖魔作乱尚未可知，到现在为止甚至可以说一点线索都没有，一切也只能从头查起。
该死的，查案这方面我真不擅长啊...
拿刀砍人砍妖魔，沈元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而断案这种事...不会就是不会。
在西平街前面这条山路边上搜索了几道，彻底无果后，沈元只能头疼的开口：“没头没尾的，一点可疑的地方也都没有，那个王行善什么到？”
“王监察本来是说要来的，但又被典史大人召去，说是要负责新的案子。”
很好，这下子是彻底麻瓜了。
沈元提了提刀，无奈开口：“山路这里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了，没留下一点痕迹，再去西平街里面仔细问一下，实在找不到头绪...我们再回去。”
几个白头巡查忙着点头称是，哪怕跟在沈元身边，眼神里也有着抑制不住的紧张。
老张头几人莫名消失的事情，实在是勾起了他们这帮人不算久远的恐惧。
这一段山路不算远，也就二三里路。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沿途的人越来越少，按照脚程明明已经快要看到正街门口，眼前却依旧是一条格外贫瘠的黄土小路。
“奇了怪了，大太阳天的，怎么起雾了...”
一个白头差役抬头一看，顿时张大眼睛，枯槁的脸上满是错愕。
大太阳下，丝丝缕缕，极淡的白色雾气像是一张巨大的蛛网悬挂在空中，遮住了阳光，带来的不是阴凉，而是一片悚然的寂静。
回首再看，周围哪还有什么行人，商贩...四周静静悄悄的，一栋栋刷着白漆的石屋大开着门对着众人，周围没人修剪的荒草长得比人还高。
沈元眼神微沉，按着刀柄的大拇指微微上提，一点银亮的光芒于刀鞘中隐现。
“都注意点，别离我太...”
话刚说出口，他便闭上了嘴。
四周太安静了，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声音外，连着呼吸声都慢慢消失。
等沈元回头一看，周围哪还有什么人影，入眼能看到的就是大片大片茂盛的荒草，随地散落的惨白骸骨，明明是盛夏阳光最炙热的时刻，却让身上寒意止不住的发散。
“你特么的，真有鬼？”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活物，放眼望去整个西平街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坟场，沈元深呼吸一下，脸色已经变得格外难看。
“幻术...”
“还是说我中毒了，产生的幻觉？”
沈元观察着四周，脸色铁青。
这个世界的鬼怪之事，也只在小儿书上有，要不就是那些职业骗财的云游术士嘴里吐露，而他这但时间恶补的妖魔知识里，可没有哪一头畜生有这般可怕的致幻能力。
正思索着。
沈元突然眉头一皱，眉间好似被针扎了一般的疼痛，下意识间，手中长刀向着空无一人的右边狠狠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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