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不确定，所以就不会主动选择
他们每个人都说，宋淇泽好。
施梓禾就想，好在哪儿呢？是他说起话来偏偏风度学识渊博，还是他举手投足都给人舒心和安全感，好像身处在怎样的环境，身边放着个宋淇泽，就能不那么害怕，也不那么觉得慌张了。
好在这儿，确实在这儿。
可喜欢一个人，大概偏偏不止是这儿。
施梓禾就觉得，宋淇泽好。
好在哪儿？是他笑起来，眼睛能挤成一道温柔乡，也是他烧的一手好菜，能扣住人敏锐的嗅觉和饥肠辘辘的胃。
好是好，他总是那么好。
可施梓禾喜欢一个人，大概真不想那人在大众展现的那一面，净是让她看腻了。
于是施梓禾一开始一遮再掩，生时客气又客套，熟了也不敢多有动作，但自己面对的可是宋淇泽，小狐狸也要认了栽。
算了算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我可能是有一点喜欢你的。
去年他们刚住在一起不久，便无数次互相刷新对方三观。
其中宋淇泽觉得施梓禾最不可理喻地，就是她毫无章法可言的饮食习惯。
施梓禾对待自己就是就是放养模式，忙起来往往给自己做碗热干面加个温泉蛋简单了事。后来施梓禾又早早的接触了社会，上班之后时间从不固定，事情一多便做得没日没夜，没时间的时候干脆硬币抛正反面，正面点外卖，背面三鲜伊面加火腿肠，就这么吃大半年毫无顾忌。
宋淇泽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后来他费了很大功夫，才把施梓禾先前攒下来的肠胃羸弱的毛病给调理好。
施梓禾嫌宋淇泽，认识之前冷若冰霜一个字不得多说的人，熟悉之后话比米多，训起人来一天一夜不够他讲，但施梓禾又舍不得放过他烧的一手好菜，变着花样勾引自己的胃袋，只好装孙子不吭声闷头吃饭。
日子长了施梓禾的肠胃开始长出生物钟，到点肚子自动开始期期艾艾，她就随着那些咕噜咕噜的伴奏声，脑内一道菜一道菜地跑滚动条。
施梓禾则受不了宋淇泽近乎极端的时间表，施梓禾生性自由散漫，活多了便闷头做，空档期就出门组局会朋友，晚上找几部电影看到后半夜第二天睡到直接吃中餐。
宋淇泽严苛的自律在她看来，简直在逼自己坐牢。一年长长，没有一天不是六点醒，没有一天不看半个小时以上的书，周六八点钟开吸尘器打扫卫生，十一点施梓禾刚打着哈欠出来，宋淇泽已经洗好车买完菜回来在书房里看文件。
施梓禾总怀疑他内置了某种定时器，到了点，身体就不可控制地按预置好的程式行动。
他们像初次学步的幼童，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身上一切超出自己原本生活节奏的起居习惯，消化，调整，适应。积累的过程就像酝酿每一场烂漫鹅毛大雪降临之前云层里逐渐凝聚的微小冰晶。
距离拉近给他们回馈是亲密。就像一把柴添到旺盛的火堆，两人各忙各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总惦记着家里还有另一个人，穿过了街上无数面无表情的人群，打开家门，能看到这个不大不小空间里晃悠着对方的身影，归属感便慢慢建立起来。
过完年，一切工作都恢复了正常日程。元宵节的时候施梓禾公司举办了一个小小的聚会。
聚会上，施梓禾笑着用果汁和同事碰杯。
“新年快乐啊。”Anastasia手里也拿了杯果汁，不过是葡萄口味。
橘子口味和葡萄口味干杯。
“新年已经过去啦，现在已经是元宵节了。”施梓禾侧过头，好笑的对Anastasia说道。
葡萄口味果汁被一次喝干净，然后Anastasia说道：“过完年，感觉你这几天心事蛮重的啊？”
有很明显吗？Anastasia拿着橘子口味果汁想。
“因为你总是一个人在发呆啦。”Anastasia毫不客气的戳穿了某个人心里的心思。
施梓禾停顿了一下，她把橘子果汁一口喝完，然后和葡萄果汁的杯子放在一起。
“写歌写的不顺利？还是有什么其他事？”Anastasia问的犀利得不留余地。
施梓禾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不会是感情上的事吧？”Anastasia两只手做出惊恐的样子说道。
施梓禾无言了好一会，然后说道：“就是有些小问题要去解决。”然后用手指理了理头发，想找橘子果汁喝。
“好吧。”Anastasia吸了吸鼻子，轻微揉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过今年我又要累成狗了。”
施梓禾失笑问她，说道：“怎么了？公司给你分配什么任务了？”
Anastasia笑了笑说道：“手里有两个艺人按规划来今年要造大势，就上次给你说的刘娅黎，她要和一个大咖合作一部电视剧，今年二月份开拍。这小姑娘特别懂事，绝对能成大器，而且我的感觉绝对不会错。”Anastasia笑着，看不清眼眸。
施梓禾不太在意Anastasia手下其他艺人的事，于是就有一点没一点的听着。
“哎呀，忙的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了真的是很讨厌啊。”
听到Anastasia突然的吐槽，施梓禾笑了起来说道：“你还拍找不到男朋友么？放心吧，Anastasia你的颜值在这放着，大叔正太你都OK的。看好你。”
Anastasia听罢一笑，找到葡萄果汁倒在杯子里。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施梓禾。
施梓禾接过杯子，浅尝，不是葡萄果汁，是葡萄酒。
醉在天涯人。
后来两人喝的微醺，一齐去了楼顶的天台。
Anastasia摸出来一盒davidoff，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摸不到打火机。扯嘴笑着向施梓禾昂了昂下巴，后者递过来一支zippo。Anastasia挑眉wow了一声，施梓禾随意地笑了下，然后说道：“别误会，我不吸烟，是别人送的我当收藏了。”
Anastasia不置可否地瘪嘴。点燃烟，她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风打在她脸上，吐出的烟也一并卷走。
施梓禾抬手拂去烟雾，Anastasia吸了一口烟，她弹掉烟灰，声音低低地开口，她偏着头问着施梓禾，没有看眼前的人：“你是不是和宋大少爷闹矛盾了？”
施梓禾站在天台上，天台一片空旷，星空仿佛触手可及。她望着远处的霓虹高楼没有说话。
Anastasia笑出声，眯眼看着章州市的夜景景，说道：“阿禾，你怕什么？”
施梓禾摇摇头，说道：“他妈妈来找我了。”
Anastasia顿时了然的笑了一声，
“试试？”Anastasia衔着笑把夹烟的手放在对方唇边，施梓禾笑着摇了摇头。前者收回手，随意地拨了拨耳边的发，闭着眼继续抽烟。
施梓禾抬头望着星辰，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你也应该知道宋家夫人什么意思的吧。”Anastasia取下嘴里的烟，任凭烟灰落尽，说道：“你怎么打算？”她侧过身看楼下的章州市，哪里都是灯火。
施梓禾突然偏头看着Anastasia，笑了一下，说道：“你刚才抽烟过肺了吗？”
Anastasia愣了一下，之后眼睛里闪着光：“你看出来了？”杰伦抿着嘴点头。
Anastasia歪着头看眼前这个人，一直看着。
“阿禾。”
“恩？”
Anastasia笑着偏过肩膀。她们并肩坐在足够望尽整个章州市的地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我小时候没想过做音乐。”
过了一会儿，施梓禾缓缓开口说着，Anastasia平静地听着她叙述，指间夹着烟。
施梓禾低着头很淡地笑，说道：“那时候给喜欢的男生写过一些曲子，不过一直不敢给他。”施梓禾一直在笑，像是回忆起很多有趣的事。
Anastasia吐了口烟，打趣着说道：“乐坛才女也有这种时候啊。”她笑着丢了烫到手的烟头，接着又摸出一支烟点上。
“我不会写东西，当时只是想问他愿不愿意。”施梓禾偏着头看身旁的人，阴影落了整个侧脸。Anastasia听她说着追男生的趣事，眼睛里带着笑。
笑的声音蓦地停下来，她侧过头看向施梓禾，用眼神问着她怎么突然不说了。
“所以，在不确定对方的真正态度之前，我不会做出任何主动的选择。”
施梓禾望着街道的人流灯火望了很久。
她捡起Anastasia放在地上的烟盒，摸出一支烟，放在手里看了一会。然后衔在嘴里，偏过头，对上Anastasia送过来的火，燃了。
日后想来施梓禾也应该知道，哪有都有温暖灯火，同样，哪里都有冰冷罪恶。要是此时的自己想的到这么多，也不会有之后那么多不堪的事。
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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