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坦白
一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夫人竟然罕见的有几分心虚，要不是旁边那个孽子苦苦相逼，她还真豁不出老脸开这个口！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把你们二位请过来呢，只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如何解决阿妤的事。”
虞老爷和虞夫人一听到正事，立即正襟危坐安静下来。
顶着这样的目光，老夫人顿时倍感压力，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经过我们认真的讨论，想出一个更好的法子，既能平息外面的流言蜚语，又能给阿妤一个交代。”
虞老爷虽然不觉得会有更好的法子，不过这个面子还是要给老夫人的。
“您请讲。”
老夫人对上两人炯炯有神的目光，酝酿了大半天的勇气瞬间散了个干净，她咬了咬牙，恨恨瞪了眼谢祯：“混帐东西，你自己来说，我是丢不起这个人！”
谢祯唇角不着痕迹勾了勾，勉力直起身子，虞老爷看他动作实在艰难，于心不忍地上前来扶他：“慢点慢点，小心别牵动伤口了。”
谢祯感激地望了眼他，沉吟片刻徐徐出声：“虞老爷，我想求娶阿妤。”
虞老爷神情一僵，扶住谢祯手臂的手蓦地一撒，难以置信地愤怒瞪大眼：“你说什么？！”
他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嘶。”猝不及防跌回去的谢祯刚好碰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然而刚才还对他嘘寒问暖的虞老爷已经没功夫搭理他，后知后觉自己反应似乎太过，他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行简，我没听错吧？你刚刚……”
谢祯忍着疼，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这就是报应吗？
他收敛起脸上情绪，正了正色：“您没听错，我想向您和虞夫人求娶你们的女儿虞枝。”
“啪”
虞夫人失手摔碎了茶杯，她微张着唇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老夫人揉了揉额角，头疼不已地朝着丫鬟挥了挥手，立即有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扫碎片。
屋里气氛安静到了极点，一时间无人说话。
短短的时间内，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席卷了虞老爷，他的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动，像是在隐忍克制什么，看向谢祯的眼神半是难以置信，半是愤怒无比。
他把谢祯当兄弟，对方竟然想当他女婿？！
他沉默良久，久到老夫人都觉得忐忑，忍不住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他这才开口：“敢问三爷，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迫于无奈之下的决定？”
这两者区别可大了，如果是迫于无奈，那只能说谢祯大义，为了收拾侄子留下来的烂摊子竟然肯牺牲自己。
可如果说这是他自己的想法，这就说明他很早的时候就对自家女儿图谋不轨，是蓄谋已久！
对上虞老爷犀利的目光，谢祯神色不变，坦然地道：“是我自愿，没人逼我。”
虞老爷直勾勾盯着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生生给气笑了。
他早该想到的，谢祯是什么人？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天子近臣，若他不愿做的事，谁还能逼他？
难怪呢，他说一向冷酷无情的谢三爷怎么会对他家的事那么上心，从前他对女儿百般关照，妻子心存疑虑，他还跟个傻子一样安慰对方，谢祯是出于谢明衍的原因才对女儿格外关照！
如今看来，恐怕更早的时候他就起了这种心思了！
将过往种种串联起来，虞老爷越想心越凉，颤着手指着他：“谢祯！你还要不要脸了？！”
老夫人扶着额头眼神心虚，这话她也问过。
谢祯的回答是什么？
“如果可以达成目的，脸这种东西，要不要又有什么关系？”
当时她听了好悬没气晕过去！
老夫人一颗心悬了起来，这逆子该不会当着虞家夫妇的面也敢这么说吧？
那她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她暗暗朝谢祯使眼色，对方却没看她。
好在谢祯还没有疯的那么离谱，他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您先听我给您解释。”
虞老爷怒不可遏：“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啊？”
虞夫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拉了他一把，语气复杂：“你先听人把话说完。”
她比虞老爷想的更多，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之前她就觉得女儿和谢祯之间不太对劲，不过这个猜测实在太过荒唐，她到底没有深思。
而且看女儿那样子，可能并不是谢祯一厢情愿。
然而虞老爷不知道这个，在还未确定女儿的心意之前，还是别把气氛闹得太僵。
有了虞夫人的劝说，虞老爷好歹是暂时按捺住火气，咬牙瞪了谢祯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你说！”
大有一副我听你狡辩的架势。
谢祯并未有局促之色，他的态度十分坦荡：“首先我可以肯定地回答您，我对阿妤是真心实意的，我娶了她，定会将她视若珍宝，不会让她受丝毫委屈，也不会让旁人给她受委屈。”
虞老爷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半天憋出一句：“你想得倒美！”
他还没答应呢！
谢祯垂眼闷闷地咳了几声，之前虞老爷还会同情，如今却想，谢老夫人怎么没打死他呢？
那句打得轻了果然是实话，不然能让他在这儿活蹦乱跳？
“还有，阿妤嫁给我，不但能够平息外头那些人恶意的揣测，也能确保她在这件事中安然无恙。”
虞老爷冷笑连连：“你说的倒是好听！安然无恙？她本是你侄子的未婚妻，如今又要嫁与你，你可曾想过外面那些人会如何想她？”
谢祯皱了皱眉，眸色微冷：“当初谢虞两家的婚事并未明确指定是谁来履行，只不过谢明衍恰好年纪相仿罢了。”
屋里几人愣了愣，没想到他还想到了这层。
这话倒也不错，老太爷当时定下承诺的时候并未明确是谢家哪位儿郎。
他神色平静地继续：“您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不好的话传到她耳朵里。”
虞老爷倒相信向他有这样的手段，可管得住别人的嘴，还能管得住人私下议论么？
“若您还不放心，我可以向圣上请旨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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