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李冰下落
接下来数日。
魏冉常常来客栈拜访子龙。
只是秦王嬴驷召见,以及与太祝君尚切磋,均是好事多磨。
已经在咸阳落脚,也不急于一时,子龙安之若素。
日日或钻研陈仓老魔的魂魄秘术,或钻研楚斯的都江堰修筑之法。
间或白起上门请教奇门遁甲之术。
子龙的日子倒也过得充实而闲适。
奇门遁甲术的五行遁法,事涉机密,也是自己将来脱身的凭藉,子龙自然讳之莫深。
不过阵图方面,子龙毫不藏私。
就连练兵、行军之法,也都倾囊相授。
同为青史留名的将帅,子龙颇有惺惺相惜之意。
而白起也不负战神之名。
掌握极快,且屡有举一反三的惊艳追问,反给予子龙不少启发。
隐隐之中,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
兵演对弈,很快就不弱于子龙。
到后来,与其说子龙传授兵法给白起,不如说是两人交流切磋。
子龙的统兵之能,也在不觉之中,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魏冉前来拜访之际,旁观多时,竟也有不小长进。
期间偶有见到子龙在钻研都江堰修筑之法,魏冉对此等营造之术一窍不通,不免望而生畏,肃然起敬:
“先生曾说对墨家之说有所涉猎。”
“如今看来,诚非虚言。”
“先生还是自谦了,这营造之术如此繁复艰深,先生何止是涉猎,依魏某看来,先生不输于墨家钜子。”
子龙掩卷哈哈一笑置之。
借着这个话题,问出藏于心中许久的问题。
也是自己来秦国的第二个目的。
“吾游历诸国之时,曾听说大秦有个人也精通营造之术,不知魏大人可曾听说起过?”
魏冉神情一震:
“竟有此事?不知先生可知他的名字?”
“李冰!”
“李冰?”
魏冉露出沉思之色。
好半晌之后,魏冉惭愧摇头:
“奇怪,魏某从未听说过此人。”
“若说咸阳都内的官吏名流,我虽未尽识,也总该听过名字。”
“难道是底下郡县的吏员,或是民间隐士?”
“也不对啊,他名声都能传到诸国,在大秦内又怎会籍籍无名?先生,会不会您记错了名字?”
子龙心头一跳。
隐隐有不妙的感觉涌了上来。
魏冉没听说过李冰?
按自己预想,李冰此时应该或是地方大员,或是身在中枢。
自己要做的是,隐藏真实目的,装作无意地接近他,再不经意间,将都江堰修筑之法传给他。
等他前去镇守巴蜀,按图索骥开始筹建都江堰时,自己再现身助一臂之力。
最终多重手段镇压孽龙,为千年后留下后手。
可魏冉居然没听说过李冰!
毕竟从历史进程来说,巴蜀并入大秦,就在接下来几年之间。
堂堂巴蜀郡守李冰,难道此时还是籍籍无名之辈?
秦王嬴驷,会提拔一个无名之辈前去镇守新得之地?
子龙前思后想,心急如焚,却又不能形诸于色。
好半晌后,心存侥幸想到,兴许李冰如今还真不太出名,只是接下来做出不小功绩,这才进入嬴驷的视野呢。
子龙苦笑道:
“李冰这个名字指定是没错的,此人精通水利工事。”
“或许如今他名声不显,只是浸淫营造领域之人才知其名也说不定。”
子龙正了正神色。
如今也顾不上启人疑窦了,先找到人要紧。
“魏大人,不知能否帮我去寻此人下落?”
子龙拍了拍楚斯给的兽皮卷,一副为难表情:
“我观此卷遇到个难题,百思不得其解,想找到这李冰请教一番。”
“要劳烦魏大人了,此人于我无比重要。”
“兴许他如今只是偏远郡县底层吏员,或者是林泉隐逸之士。”
魏冉将胸口拍得啪啪响:
“先生放心,找李冰一事包在魏某身上。”
“我大秦对所有子民登记户籍造册,大不了从册简中一一搜寻。”
“恰好管理户籍的官员与魏某交好,至多不过一两月,必有消息,先生稍安毋躁。”
子龙无他法可想,只好郑重其事谢过。
如此过了十余日。
子龙早就搬入购下的小院之中。
这一天下午,子龙正与往常一般,跟白起兵演对弈。
魏冉兴冲冲推门进来:
“先生,有好消息了!”
子龙看了看已被白起围困于一角、所剩无几的兵力,伸掌推出,将棋局搅散。
腾地站起身来:
“找到李冰了?”
白起看向即将获胜却功亏一篑的棋局,欲哭无泪。
稚嫩的脸皮抖了抖,无语跟着站起。
心头若有所悟。
又跟老师学了一招。
此可谓之盘外招。
“李冰此人尚无消息。”
魏冉难掩兴奋之色:
“不过大王终于抽出空来,宣召先生入宫问对。”
“以先生之才华,必定会被大王重用,他日飞黄腾达之时,望先生勿忘今朝。”
白起闻言,黑白分明的眼眸大睁。
先生蛰伏这么多日,终于等来大王召见了!
先生若能拜相入将,自己虽无弟子名头,却有弟子之实。
攀龙附凤跟着腾飞,所在不远!
白起兴奋不已。
与魏冉和白起的振奋截然不同,子龙大失所望。
李冰的下落还是没有消息。
至于什么为大秦效力,渴望建功立业,不过是自己的虚语罢了。
只是为自己来秦国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也方便后续打探石牛一事详情。
只要确认石牛一事秦国没有阴谋,自己拍拍屁股就走。
不过为了不拂魏冉美意,子龙还是强装出激动笑容,理了理身上服饰:
“那还等什么?走吧。”
魏冉哈哈大笑:
“先生请移步,车驾已经备好,就在门外。”
白起也兴奋地一张稚嫩脸庞通红:
“白起请为先生执鞭!”
很快,一辆双驾马车,朝咸阳城正中的王宫大门驶去。
白起坐在御者位置上,不断挥鞭催促马儿加快步伐。
魏冉则与子龙并排坐于车内。
“惭愧啊,让先生等大王召见如此多日。”
“一是魏某人微言轻,大王对魏某的举荐不够重视。”
魏冉声音压到极低:
“二是大王国事繁重,加上身体欠安,刚从一场大病中康复。”
“自从大王的胞弟、大将军公子华力战薨逝之后,大王思念情切染上病症,性情也变得暴躁易怒,先生要多担待!”
子龙悚然一震。
知道这是魏冉在好意提点。
前世读先秦野史轶传,说是秦惠文王嬴驷晚年性情暴躁,甚至发展到疯魔之症,居然是真事。
没想到嬴华之死,对他的打击竟如此大。
从这段时日开始,直到嬴驷死去,应是他最难以相处沟通的时候。
自己竟撞在这个时间觐见。
饶是子龙活了数世,也不免有揣揣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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