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下山
不知过了多久。
子龙从剧痛昏迷中悠悠醒来。
整个人还仰躺在案几后的地毯上。
眉心之处依然灼痛难当。
好在头顶上方不断洒下柔和的清光，清清凉凉，让痛楚缓解了许多。
这就安好了？
子龙不可置信伸手摸了摸眉心。
从手感上，似乎并没摸到那颗宝石存在。
倒是眉心正中隐隐有一道闭合的竖形伤口，可周围并无血迹残存。
“醒来了？”
楚斯声音悠悠传来。
子龙转头望去。
只见他立于五彩隔膜之前，目光悠远注视云海，不知在想什么。
子龙应了一声翻身坐起。
黑影倏然扑入怀中，随即，一条猩红湿热的长舌在脸上不断舔舐。
子龙吓了一跳，连忙将其推开，这才看清，竟是之前奄奄一息的黑犬。
如今黑犬神完气足，灵动无比。
一双乌黑眼眸神采奕奕，看起来灵智十足。
小黑没事了？
子龙连忙将其搂回怀中，使劲揉搓了几下。
“你这条黑犬之前只剩下一口气，我帮它治了下，顺手给它注射了一剂基因药剂。”
楚斯淡然出声，随即补充道：
“可不是之前给你看的仿战神基因药剂，只是等而下之的残次品。”
“这药剂只适用于兽类，如今它的实力，和外界较强的妖兽差不多水平吧。”
子龙大喜。
赶紧站起身来郑重道谢。
随即，子龙有些疑惑问道：
“族长，这退化宝石安上了吗？我怎么感觉不到？应该如何使用？”
楚斯转过身来，口手并用，将启用法诀教了一遍。
以精神力为链桥，沟通天地灵气，注入退化宝石之中，开启眉心竖瞳，激发出退化射线。
子龙心头默念法诀。
猛然！
眉间闭合的裂缝张开，露出那颗形如眼球的宝石。
宝石光华闪耀，一道璀璨光芒骤然射出，直直朝楚斯射去。
“艹！”
楚斯吓了一大跳。
瞬息之间巨爪上浮现一面金属镜，挡在两人之间。
璀璨射线被金属镜反射，穿透五彩隔膜，在云海上方瞬息远去。
“还不快收了法诀！”
楚斯气急败坏怒斥。
一步跨出闪到子龙身后，远远退开。
巨爪依然紧紧扣住金属镜挡在身前，全神戒备。
毛茸茸的额头都被冷汗打湿。
子龙尴尬不已，赶紧依言闭上眉心裂缝。
楚斯怨气未消：
“滚滚滚，别在这里待了，我让楚克送你出去。”
子龙大感歉意。
没想到这退化射线对楚斯族长威胁这么大。
以他强悍无比的身手，依然如此畏惧。
看来，这退化射线得慎用。
子龙正要转回身道歉。
“停！”
“别转过来，用屁股对着我就很好。”
“对了，等会楚克送你，你给我乖乖走在前面不准回头，别祸害了楚克！”
子龙啼笑皆非。
只好隔空对着云海不断作揖道歉。
片刻后两人回到神庙一层，子龙被楚斯毫不客气先赶出门外。
“处理完蜀中的事情，你再回到这里，我送你去上古洪荒时代。”
“给你个忠告，想要治水修筑都江堰，去找鳖灵帮忙，我曾给过他治水方略，这么多年过去，他一定积攒了不少治水经验。”
子龙脚下一顿。
鳖灵？
开明国的开国始祖，这都几百年前的人了，现在估计骨头都化成灰了吧？
正要转身再问。
楚斯爆喝出声：
“赶紧滚，我感觉怎么好像找错人了，就你这样傻乎乎的，回到上古洪荒时代，似乎也只是送死？”
“算了，资源所剩无几，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一股大力涌来，撞在子龙背后。
子龙身不由己，在台阶上踉跄奔行而下。
半晌之后，在身后楚克指点下，子龙携着黑犬从一处岔道离开，步入浓雾之中。
迷迷茫茫走了不知多久。
等从浓雾中钻出，眼前赫然已是阴界边缘。
前方一两丈外，正是阴阳界交界处那堵如巨墙一般的西岭雪山峰顶。
黑犬也紧紧跟在脚边。
子龙回首望向浓雾深处，满脸不可置信。
只觉得发生的这些事如真似幻，仿佛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奇梦。
抬手摸了摸眉心的裂缝、怀中的兽皮卷，依然还在。
子龙终于放心地舒出一口气。
猫熊人，金属人，不可思议的种种怪谭，居然都是真的啊。
这与坊间流传的山中遇仙故事，似乎没什么两样。
董永、刘晨、阮肇，也不过如此罢了。
只是他们遇到的都是求偶的仙女，自己遇到的，却是呲着獠牙凶人的食铁兽。
子龙摇头苦笑。
招呼着黑犬下山而去。
一路行走，只觉得脚步灵便，身躯轻盈，浑身似乎充满了蓬勃昂扬的力量。
尝试着舞动龙胆枪，递出几招。
招数凌厉，呜呜风啸四起，威力胜过之前一筹。
子龙大奇。
细一思量不由跺脚叹息。
想必，是饮下那杯清茶的缘故。
可惜当时满桌果品，自己竟没大快朵颐。
也不知那些果品，又有什么奇效。
子龙悔之莫及。
可转念一想，满腔悔意迅速消散，心绪恢复平静。
知足者常乐。
自己获得解决水患和妖兽的良策，足够了。
这已经是邀天之幸，其余不过小节而已。
思虑通达，子龙大笑出声：
“小黑，跟我比比脚程，看谁先到达山下！”
黑犬灵智渐开，闻言点头摆尾，四足蹬地绷紧，犬躯微微后仰，蓄势待发。
只等着子龙一声令下，便要如电蹿出。
子龙大笑不停。
笑声撼动西岭峰顶，积攒不知多少年月的积雪，由静而动开始滑落。
“轰隆隆~~~”
雪崩骤然来临！
趁黑犬惊惧回首观望的功夫，子龙体内灵气爆发，如电射出，向山下急掠而去。
已发挥出至为巅峰的急速。
比之前的金属人也不遑多让！
黑犬疑惑转回脑袋，只见子龙已领先一大截。
“汪汪汪！”
黑犬怒声吠叫，如一道黑色闪电，紧追子龙而去。
一人一犬如星丸跳跃，笑声、犬吠声不止，夹杂在惊天动地的雪崩声之中，飞速远去。
第二天一早。
子龙带着黑犬，再度回到之前的那座山顶。
远处开明国都城大邑坐落在几座小山顶上，炊烟袅袅。
山下依然洪水滔天。
一个个细微如蚁的国民，依然在忙忙碌碌。
或运输土石向山下而去。
或挥舞锄头，在山间梯田躬身劳作。
山顶上每一处空地，都有新开垦的梯田，就算山田再贫瘠，也好过被洪水淹没的山下良田。
一片热火朝天景象。
子龙看得心旷神怡。
真好！
纵使卑微如蚁，你们也从未在灾祸面前低头。
我也从不曾放弃！
鳖孙大王，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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