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江晚棠,玩火,是会焚身的
此情此景,一旁随谢之宴赶来的赵龙看得心惊,满眼的不可置信。
就在不久前,他们还在城外执行公务,后来他家大人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便将事情交给了其余人善后,然后策马狂奔的往皇宫这里赶来。
他本以为是陛下出了什么急事。
没成想着急忙慌的赶来,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他家玉树临风的谢大人已经湿透了全身。
江晚棠始终没有抬眸,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你本来就快要达到目的了,就这样功亏一篑,值得吗?”
谢之宴声音温和而低沉,在这喧嚣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他预料那般,江晚棠没有回应。
谢之宴叹了口气,话语中藏着无奈:“你兄长之事,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就连他自己都供认不讳,陛下他……”
江晚棠蓦地抬眸看向了他,眸光中带着几分冷厉:“是戚家对吗?”
北山刺杀不成,就对她亲近的人下手。
那人分明是铁了心的要置她于死地。
谢之宴一怔:“你既知道,为何……”
说到此处,脑中灵光闪现,他目光惊诧看着江晚棠:“你是故意的!”
“是。”江晚棠目光坦然,没有隐瞒。
“但也不完全是。”
“我若不这样,背后之人又怎会得意,不让他们如意又如何掉以轻心,露出马脚?”
谢之宴紧皱眉头,语气凛然:“你想做什么?”
“戚家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江晚棠凄然一笑:“谢大人,我一介弱女子,能做什么?”
“我不懂你们男人眼中的朝堂纷争,我只是想救自己的兄长罢了。”
说罢,江晚棠踉跄着站起身。
她跪了太久,腿都麻了,站起来的时候险些站不稳跌下去。
谢之宴下意识的伸手想搀扶,被江晚棠避开了。
狼狈,坚韧又倔强的模样,直教人心疼。
她褪下了身上的披风,还给了谢之宴,声音清冷而疏离:“多谢大人!”
谢之宴皱眉,看着她,心中五味陈杂:“江晚棠,玩火,是会焚身的。”
江晚棠淡然一笑,不在意的道:“若真有那一日,还望谢大人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将我身边的那两个小侍女,平安送出宫去。”
说罢,她挺直着脊背,转身朝着雨中走去,瘦弱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越发单薄。
谢之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披风,心脏处涌起一股闷疼,不太舒服。
在他们离开后,王福海小心翼翼的走进昏暗的御书房内,道:“陛下,娘娘已经回去了。”
黑暗中,那道漆黑的身影微动,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
下一刻,姬无渊冷冽沙哑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传御医去长乐宫看看,不要说是孤吩咐的。”
王福海心中诧然,陛下这是心疼了?!
他连忙道:“是。”
王福海刚转过身,似想起什么,又回过身来道:“陛下,您到现在还一直未用膳呢,要不要奴才现在去给您传膳?”
姬无渊冷淡的道:“不用了,都退下吧。”
王福海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样黯然神伤的姬无渊了,毕竟后来他不高兴的时候都是直接将人拖下去砍了的。
看来,陛下对这位江婕妤是真的上了心了。
他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男欢女爱之事,他一个自小没根的人自是不懂。
只是他不明白,下午还情意绵绵的两人,怎的突然就成了这样。
夜色沉沉,大雨依旧曾停歇,淅淅沥沥的地敲打着宫殿的屋檐。
一道黑色身影混着夜色悄悄离开了皇宫。
刑部大牢外。
火把在风雨中摇曳,光线昏暗而不稳定。
江晚棠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头戴黑色斗笠隐在暗处,一双冰冷的眼眸,观察着巡逻的守卫换防规律。
就在侍卫换防之际,江晚棠身形一跃,来到了围墙外,刚要翻墙进去,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江晚心下一凛,反手就是一击,黑暗中的人侧身躲过,顺势钳制住她的手腕,冷声警告:“不要冲动!”
两人一番打斗下,谢之宴将一身黑衣的江晚棠攥到了附近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巷子中,厉声道:“江晚棠,你疯了吗?”
“那可是刑部大牢,戚家的地盘!”
谢之宴早就猜到了江晚棠不会善罢甘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可他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江晚棠奋力挣脱他的桎梏,眼神中满是倔强与愤怒:“谢之宴,你放开!”
“我要做什么,与你何干?”
谢之宴的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捏住江晚棠的手腕,话语冷沉:“你这是在找死。”
“里面说不定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送上门来。”
于是原本还在挣扎的江晚棠,却撞进他低冷的瞳孔里,里面森冷一片,许是因为愤怒,眼尾染上了一抹红。
江晚棠红了眼眶,冷笑一声:“那又如何。”
只要兄长能活,她便是死了又如何。
如果重来一次,让兄长因她丢了性命,那她的重生就像是一个笑话。
谢之宴的瞳孔猛地一震,沉声道:“江槐舟在你心中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到你不顾一切,哪怕是去送死。
江晚棠眼眸通红,眼泪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滑下:“他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待我的亲人。”
“没有他,我在六岁那年就已经死透了。”
闻言,谢之宴僵住,听到那个“死”字的时候,心口宛如被人刺了一刀。
有股说不出的心痛涌上心头。
他见过她许多模样,明媚的,妖娆的,狡猾的,腹黑的,不屈的……
独独没有见过这般伤心落泪的。
谢之宴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眼眶通红的江晚棠,眼眸中满是心疼和坚定。
他说:“我保证一定会让你的兄长平安无事。”
“你不要再贸然行事。”
江晚棠却是突然低低的笑了,神情漠然,一字一顿:“我谁都不信,我只信自己。”
她眼神里的冷漠决然,看得谢之宴心头一颤。
他唇线微抿,却还是一点一点的松开了对她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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