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那就玉石俱焚
洛氏气的眼都红了,明明都是他的姐儿,为何他的心那么偏。不论他们说什么,除非她死,池锦绣永远都别想嫁给七皇子为妻。
池锦乔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中堂,当她看清宋云间的脸时,心里的期待被无尽的深渊吞噬,紧随而来的是发狂的嫉妒。
池锦绣没有半分喜悦之情,明明他是皇子,为何要骗她说是一个普通的侍卫?是怕她只爱他的身份地位,而不爱他的人么?
他未免太轻看了她。
顾南倾脚刚跨进中堂,一道吃人的目光就黏着她,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她不必抬头,也知道是洛氏。说起来她也很委屈,她也不知道宋云间就是七皇子。
池昌旭迫不及待的问:“锦乔,昨日你是不是对七皇子说过,就算天下的郎君都死绝了,也不嫁给他。”
父亲渴求她承认的目光,无疑激怒了池锦乔,都是他的姐儿,都到了婚嫁的年纪,为何父亲只考虑池锦绣,半分也不为她考虑。
她看一眼洛氏,后者投以一个不论她说什么,一切都有她做主的眼神,她矢口否认:“我没有说过。”
众目睽睽下说的话,竟然也能不承认,为了荣华富贵,连脸面也不要。宋云间此生最厌恶攀龙附凤的人,就是要他和太子撕破脸皮,他也绝不可能娶池锦乔为妻。
他蔑视道:“当时顾二娘子也在现场,还劳烦顾二娘子说句公道话。”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顾南倾的身上,洛氏的眼神尤其狂热复杂,颇有一种她否决宋云间的话,她们之间的仇恨和隔阂,就都烟消云散。
可她曾经是正直的法官,也引以为傲自己的工作,要她说出违心之话,还是决定锦绣终身幸福的话,她咬着唇,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池锦绣知道这句话无疑是把顾南倾架在火上烤,洛氏本来就恨不得把顾南倾赶出武安侯府,一但顾南倾为她说话,以后的境地,可想而知。
宋云间很好,但顾南倾对她有知遇之恩,她有今日的自由,一切都是顾南倾的功劳。她不能自私自利到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南倾,便说:“锦乔妹妹没有说过这句话。”
洛氏长长的吁了口气,好似心中压着她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宋云间哑然,为了顾南倾,池锦绣竟然要放弃皇妃的位置,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娘子,对她的好感又上升了一个度。
顾南倾无声的叹息,倘若锦绣自私自利一点,或许她就能心安理得的蒙骗自己,可是锦绣偏偏不愿她为难。
池舰舟懂得她的挣扎和为难,轻轻的握住她的手,一片潮湿和冰冷,他温言说:“遵从自己的内心。”
顾南倾仰头看着他,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眉眼,比和熙的风还温暖,她缓缓微笑:“锦乔确实说过全天下的郎君都死绝了,也不嫁宋云间这句话。”
洛氏的笑如干裂的泥土一样片片龟裂,她的双眼瞬时涌上滔天的怒火。她走过去,扬起手重重的朝顾南倾扇过去。
不论洛氏的心肠怎样的歹毒,这是来自一个母亲的愤怒。顾南倾知道她没有做错,她却也没有闪躲。如果一巴掌可以消除洛氏的愤怒,那她接受。
她闭上眼,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但她的脸颊没有疼痛弥漫。她睁开眼,池舰舟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挨了洛氏一巴掌。
她愧疚的抚摸他的脸颊:“官人。”
池舰舟朝她挤眉弄眼的笑了笑:“我没事。”
顾南倾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洛氏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向池舰舟高肿的脸颊,从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无力感。
宋云间颇为震惊,他听锦绣说过,池舰舟很爱顾南倾。他本来持怀疑态度,从他们的眼里,他读到了相知相守。
池锦乔委屈的哭声惊醒了洛氏,她母鸡护犊子似的把池锦乔搂进怀里,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环视屋内一圈,声音比三九天还冷:“锦乔说过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同意锦绣嫁给七皇子。我是锦绣的嫡母,有权利做她的主,对吧,公爹,婆母?”
洛氏的眼神令老侯爷吃惊,他怕会闹出人命,只能赞同:“对。”
洛氏的眉眼愠满了得意:“你是七皇子又如何?就算圣上赐婚,你不想娶一副尸体入门,就别来挑战我的极限。”
宋云间打了个寒颤,没有一个人可以忤逆为了女儿而癫狂的母亲,他不怕洛氏,但池锦绣还在她的手下讨生活,他邪魅的眼睛,闪烁着难得的正经之色:“锦乔小娘子,我迫于太子的压力,或许会娶你为妻。我会给你富贵,给你子女,唯独不会给你关怀和温暖。你要想清楚,毕竟攸关你终身的幸福。为了虚妄的富贵,面对冰冷没有感情的金色牢笼,真的值得吗?”
宋云间做出的妥协,让池锦乔无比得意。七皇子又如何,还不是犟不过她的母亲。
她几乎脱口而出“要爱情做什么!”
但她的脑海,浮现母亲对武安侯府的辛勤付出,父亲却对母亲冷眼相待,对柔弱无能的花姨娘温声细语。虽然父亲在富贵上亏待了花姨娘,但凡男子的温柔,都给了花姨娘,父爱给了池锦绣兄妹。
这是他们兄妹可望而不可即的。
她记得儿时母亲夜夜以泪洗面。
她退缩了,因为她母亲,实在是太苦太苦了。
可她得不到父爱,都是池锦绣和她哥哥的缘故。她得不到的荣华富贵,池锦绣也别想得到。
“值不值,要试过才知道。”
宋云间古井无波的眸底掀起波澜,他知道池锦乔已经松动,她不肯放手是对锦绣的蓄意报复,冷冷的丢下:“那咱们就看谁耗得过谁。”怒而拂袖而去。
等看不见七皇子的背影,池舰舟才说:“母亲,强扭的瓜不甜,你真的心疼锦乔,就不该在明知七皇子心仪锦绣的情况下,拿锦乔的终生幸福怄气。”
池锦乔冷笑道:“谁说我要嫁给他?”
池昌旭道:“既然你不嫁,为何不让锦绣嫁。”
池锦乔怨恨的看着池昌旭:“因为你啊父亲,自我有记忆以来,你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我和哥哥。你满心满眼里都是池锦绣和那个庶子,你抱他们,亲他们,把在外头搜罗的好玩的小玩意儿,统统给了他们。所以母亲才会苛待他们,恨不得要他们死。他们所受的罪,吃的苦,你才是罪魁祸首。”
池昌旭被池锦乔眼睛浓浓的恨意吓到了,他以为他们兄妹穿着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上有祖父祖母疼爱,下有侍女婆子奉承。而锦绣他们兄妹,只有他的爱。
他无比愧疚和自责,但根深蒂固的观念,他愧对锦绣,他拉着锦乔的手,央求的说:“锦乔,我对不起你和舰舟,以后我会好好的弥补你。但我求你,就一次,你就让一次锦绣,让她嫁给七皇子,以后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答应你。”
池锦乔被泪模糊了双眼,她愤而甩掉池昌旭的手,他还不明白,只有她不爱池锦绣兄妹,她的恨意才会消失。
“你敢把池锦绣嫁给七皇子,我会在他们成亲的那日死在武安侯府门口。就让她的幸福,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池昌旭悲恸大哭,天老爷啊,作孽啊!
顾南倾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爱是一碗端不平的水,就像嘴里常说儿女都一样的父母,他们对女儿的爱是在嘴上,对儿子的爱,是在心里。
执意追究个轻重,无非是徒惹伤心罢了。
老侯爷看着他们三兄妹,眼角的褶子仿佛又深了几层。他握着池老太太的手起身,苍老的声音透露着无尽的悲凉:“于你们年轻的小娘子来说,爱情好似比命还重要。
沧海桑田楼起楼落,爱情终归会消散在时间的洪流里。唯有血脉亲情,是永远也割舍不断的。
咱们这样的人家,除了那几位,已经站在了富贵的顶尖。不论把谁嫁给七皇子,都有人伤心落泪,心里失衡。终究是咱们无福高攀。你们谁也别怪我狠心,明儿我入宫早朝时,谢绝太子的美意。但愿你们姐妹,能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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