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金丝牢笼
贵妃不咸不淡的用眼风扫了顾南倾一眼,接过宫女端来的茶,呷了一口,慢慢的说:“听闻太子能洗刷冤屈,都是你的功劳。”
顾南倾不卑不亢的回:“妾只是提供了线索,出了点绵薄之力罢了,是宰相能力超凡,把吴小朗君救了出来,太子的冤屈,才得已申冤。”
她的这番话,说的倒是谦虚,贵妃的眉宇,漫上丝丝笑意:“你的线索看似微不足道,实则是最重要的一环。我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南倾敛眸,这个问题很不好回答,她狮子大开口,会惹来贵妃的厌恶。白白浪费一个机会,贵妃也只会说她傻。沉吟半响,她说:“妾一直想要开一家绣楼,恳求贵妃,赐妾亲笔书写的天下第一绣楼六个字。”
贵妃眼里闪过诧异之色:“我亲笔书写的字不值几个钱,机会难得,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甚至你要我任你认你做义女,我都会满足你的要求。”
顾南倾敛眸:“娘娘的字从实际价值出发,只是一张纸,看似不值钱。对于妾来说,却价值千金。”
贵妃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顾南倾道:“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开头最难。但有了娘娘的亲笔御赐,那就不同。”
贵妃提起了兴趣:“不同在哪里。”
顾南倾半是奉承,半是真话的说:“妾宣传出去匾额是娘娘亲赐,幽都的小娘子们,不得卖娘娘一个面子,去天下第一绣楼一睹娘娘的墨宝。无形中的价值,是无价的。何况咱们内宅的小娘子,生长在富庶之家的倒还好,那些贫困人家的姐儿,为了填饱肚子,几岁就要被卖。妾开绣楼,教她们一些谋生的技能,就是以后嫁人,能补贴家用,也能得到丈夫的尊重。只这一遭,娘娘就功德无量。”
贵妃从十三岁就入宫,见多了宫里的娘子们,为了权利和家族的荣耀斗得你死我活。再纯净的人,进入皇宫的染缸,也会变的心冷如铁。
她喜欢顾南倾的单纯美好,这份美好,她也曾拥有过,可惜在悠久的岁月长河中,走着走着就被她弄丢了。
她为顾南倾有一颗善良的心而感动,希望顾南倾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见识的增长和她们一样变的心硬如铁。
她说:“既如此,碾磨。”
宫女拿来文房四宝,贵妃执笔,写下天下第一绣楼几个大字,等墨干后,叫宫女卷起来。
顾南倾怕行差踏错,不敢在宫中久留,起身告辞:“娘娘,妾的丈夫担忧妾没有规矩,一不留神就得罪了娘娘,还在家苦苦等候。”
贵妃的脸,就好像被阳光穿透的坚冰,脸上蓦地温柔起来。原来这就是被男人宠着的小娘子。她虽位居高位,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圣上的宠爱。哪怕是看着她人幸福,心也是欢乐的:“也罢,你且先回去,等你的绣楼开张,你让太子妃入宫一趟告诉本宫,本宫有厚礼相赠。”
顾南倾又跪下磕头:“谢娘娘恩典。”
贵妃让内官送顾南倾,又让宫女打开库房,拿几匹进贡的布料给她一并带出去。亲送她到宫殿门口,拉着她的手殷勤嘱咐:“咱们做人,哪怕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也不要忘记最初的初心。以后有机会,和太子妃一道入宫来看我,我倒是有几分喜欢你了。”
顾南倾微微的叹息一声,高处不胜寒,能让一个不受皇上宠爱的皇子被立为储君,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身为女人,贵妃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是她们这辈子也企及不到的高度。作为母亲,她扶持自己的儿子成为储君,更是功不可没。
但站的越高,越是难以被人理解,她从贵妃的眼底,看到了深深的寂寥。
当马车在武安侯府停下时,一双修长的手已经撩开了帘子,一张柔情似水的脸漾着能吹风化雪的笑。
顾南倾动情的扑进他的怀里,池舰舟以为她在宫里受了贵妃的气,忙安慰:“可是被贵妃为难了?宫里的娘子常年见不到自己的丈夫,性格难免古怪。”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顾南倾噗嗤笑了,挣扎着站在地上,红着脸和他并肩而行:“并没有被为难,我只是替她们可怜。看似站在了权利的中心点,实则被裹上权利和金钱外衣的牢笼,束缚在深宫大院。”
她的理解真是清奇,皇宫那是多少小娘子梦寐以求,想进也进不了的富贵乡,却成了她口中洪水猛兽,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池舰舟笑一声:“你啊,就是太敏锐,往大了说,皇宫是牢笼,拘着了在里面的男男女女。往小了说,你何尝不也是被拘在了深宅大院?无非是我没有用体统规矩拘着你,给了你足够的自由。把范围在缩小一点,许多人,是不是被他自己的想法束缚住。咱们终其一生,都在挣脱牢笼。”
顾南倾打从心底觉得这话有道理,他一个古人,竟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简直出人意料之外,忍不住嘲笑他:“你不爱读书也能说出有道理的话,若是肯下功夫读书,考个状元轻轻松松,不然…”
池舰舟故意拉下脸来:“你敢把话说出口,我就…”休了你三字,便是开玩笑,他也不愿从他口里说出来。
顾南倾高傲的扬起下颌,问:“你就要如何?”
池舰舟附在她耳边说:“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顾南倾面上一红,不甘示弱的回:“只怕你是个银样蜡枪头,只会嘴上功夫,真到…三两下就缴械投降了。”丢下这句话,脚底生风的跑了。
池舰舟在后面追,咬着牙说:“你敢笑我,被我抓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人打闹着回了清风苑,池舰舟一把勾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笑问:“什么赏赐也没有?”
顾南倾笑嗔了他一眼,把贵妃亲赐的天下第一绣楼递给他看。
他脸色很古怪,贵妃写的字,看似有价,实则就是一张纸。但她难得入宫,怎会要一张毫无用处的东西。
仔细的观摩半响,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试探着问:“你要开绣楼?贵妃可是太子的母亲,你只要这六个字,合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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